《俺家风雨四十年第一部:俺俩艰难的爱情历程》蓝妮河

25、第 25 章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进入了腊月,北方的天气变得更冷了.北风呼呼的吹着,似乎一天也不想停.屋外冰天雪地,屋檐上倒挂而下的冰凌子越来越硬, 土地冻得硬绑绑的,有的地已经冻裂了.天气虽冷,但也渐渐透出点年味来.人们开始淹腊八蒜,有人在给孩子做新年的衣裳.
　　这段日子,队里的活明显少了.,学习越来越多了.村民到了队里,打扫一下卫生,铡点草,攉点食喂喂队里的牛和猪,挣点工分,就坐在屋子里学习毛主席语录或忆苦思甜.会开完了男人在那胡拉八拉,女人们就边聊天边做鞋或鞋垫.先把家里男人\\自己和孩子鞋量了,用笔在纸袼褙划好,再剪出样子来,把破布蒙在里面,外面用好点的布一针一针细密缝起来.
　　田妮家这些日子快断粮了.昨天早上做饭时,她和妈掀开瓮盖,一看玉米粗粮已见底了,旁边瓮里高梁面也已只剩下一点点,少的让人看着可怜..她娘一下发愁了-一家五口人以后吃什么. 第二天早晨,她妈让她在队里找队长借点粮食.这不,开完会后村民们聊天的聊天,纳鞋垫的纳鞋垫,田妮就找到了队长.队长一听她家要借粮,就有点皱眉,说让她等等,喊来队里的快记,让他拿本子看看田妮家还有多少工分.,
　　队里快记名叫赵七,三十多岁,虽长得尖嘴猴腮的,可是嘴好心眼多,能说会道,而且还上过两年学,会写字.自然快季的活就给了他.这活轻快,挣的工分也多.队里的钱和粮食等都经他的手.他拿了帐本打开看了看,拿给队长,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队长看着田妮做出为难神色..
　　田妮再问队长,队长才说:你家再借,不但年底分时粮和钱都没了,而且都借到下一年去了.
　　她家虽人口多,可劳动力少.队里分粮分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按人口,一部分是按工分.光靠按人口分得这点也就勉强够吃两个月;剩下的那十个月需要挣工分.
　　吃饭的多,挣工分的少的现实可让她爹娘作够了难.以前田妮爹没病的时侯,孩子都小,他一人在队里挣工分,养活这一家六口;后来大儿子大壮和大闺女田妮终于长大了,能和她爹一起在队里挣工分补充家用了,可她爹这主要劳动力却得了重病,不光不能挣工分,还得吃药..
　　这些年田家在队里借了不少粮食.去年借前年的,今年借去年的,到现在去年的一些还欠着没从工分里去出来.如再借,就先要把去年和上半年欠的从下半年工分中扣出去,过年分不一点.她家人口多,干活的少,虽然他二弟也到队里干活,可挣的工分少,粮食总是不够吃的. 虽然田妮爹妈每顿都少吃省给孩子,但他们连个半饱都吃不上.春夏秋三季能提点野菜,采点树叶什么补充一下,可冬天田野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到田野里采什么呢?
　　借到下一年也不能饿着啊,田妮说尽了好话,队里才借给了十五斤粗棒子面.她家六口人,这十五斤粗棒子面.能吃几天啊.十几天后,这些粮食都吃没了.她妈想到邻居家借点,可借了怎么还啊.这天中午都断顿了,她妈用炊帚从瓮里挎檫半天,才弄出一小点,放到大锅里熬了好长时间,才让孩子们拿碗去了吃.哪是什么饭啊,简直比稀粥还稀粥哩,都能清晰照出人脸样来.这样可不行啊! 断粮的日子可不好过,田家断粮已不是一回了,可断粮也不能让孩子饿着啊!最后田妮妈想到了杨庄的庆家那里.如果没那件事还行,那件事刚过去就去借粮食,可怎么开口呢?
　　原来前一段日子,田妮和苗爱国私奔的事,也传到了邻村,自然也知道了.开始没找近来,但过了几天,打了个同家人找了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虽没闹可话说的也不好听,最后田妮家做出保证人家才不怪了的.可这事刚过几天,就去找人家借粮能行么?
　　到邻居家借点吧,能借多少算多少 .田妮妈想了想就拿了个布袋,抬起小脚,出大门向东边的邻家借粮起来.
　　她就恨这双小脚,不但不能下地干活,还得靠别人养活.这双脚本来可以不是现在这样子的.原来当年大人们给她们裹脚时,裹了不到半月,新的思想就传入中国,许多人都松了脚,但也有些人因家庭受封建影响,不让女儿松脚.她爹就是一个封建思想严重的人,她想松脚,却硬让她裹,最后脚成了畸形,连劳动能力都几乎没有了.
　　田妮妈这一出去,借了三四家,才借了不多的粗粮来.这已经不错了,当时生活水平低,哪家的粮食都很紧张，借来粮食,田妮妈终于松了一口气,到晚上孩子们终于有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