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之子》写手Y

8、濒死

　　达旦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达旦老大！！！快来啊！”
　　达旦揉着眼睛走到了玄关：“哈？搞什么鬼啊……”
　　维尔慢慢俯下身子，达旦才看到那只狼背上居然还有一个人。
　　“哇啊！！！这不是伊恩吗？！”达旦顿时睡意全无，一双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失踪了两个半月的小丫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马古拉小心翼翼地把伊恩从维尔的背上抱了下来。维尔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的伊恩处于昏迷中，浑身都是鲜血，几乎看不出一点皮肤原本的颜色。洋娃娃似的长卷发没有了，刚至脖颈的发早已被暗黑色的滑腻液体浸湿。左肩上一道巨大的伤口如同怪兽的嘴一般张开着，恐怖而狰狞。连马古拉的衣服都快速染上了一大片血迹。
　　“喂！这家伙……不会是死了吧？”伊恩那没被血迹覆盖的半张脸很苍白，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啊！还有呼吸！”达旦松了一口气，“快！带进去治疗！把大家都叫起来！”说着风风火火地进了屋。
　　维尔见他们都进去了，便走到木屋旁的一棵大树下趴下来。安静地等待着。
　　艾斯从楼下的吆喝声和脚步声中醒来。他看到楼下灯光明亮，映在木制墙上的影子来回移动，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没救了？！”
　　“伤口太大了，而且血一直都止不住。”
　　“死了就死了吧！真是的！我这里又不是托儿所，凭什么要我对他们负责啊！”
　　“老大……”
　　“我们会被卡普先生杀掉的……”
　　屋外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艾斯静静地靠在墙边，看着躺在草席上，身上裹满绷带却还是不断渗血的伊恩。
　　伊恩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久违的木制天花板，月光照在上面，显得异常清冷。
　　“喂，他们说你就快死了。”艾斯没有看她，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你害怕死亡吗？”喉咙火烧似的疼痛，不过伊恩还是强忍着哽咽出这句话。
　　“……不怕。”对他来说，早已无所谓了吧？也许他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骗人。”伊恩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开始涣散，“哪有小鬼不怕死的。”
　　“你不也是小鬼吗？”
　　“狼在一岁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成年了啊。可以去进行捕猎了。”
　　艾斯轻笑，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狼啊。狼在一岁即可成年，他们的生命也比人类短暂。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
　　“我快要死了？”
　　“是啊。”
　　伊恩已经感觉到了，身体像是被撕裂的疼痛。身体被白布束缚得很紧，但还是无法阻止死亡将其抽离。
　　“你见过死神吗？”
　　没等艾斯回答，她又继续说：“我见过。虽然看不到它的样子，但我曾清楚地感觉到它就在我身边。
　　“它和我低语；它用冰冷的指尖触碰我；我能感觉到它的喘息，带着腐烂的味道。
　　“它窥视着我们，窥视我们之中谁的身体不足以再保护我们的灵魂……
　　她像是在描述着自己，又像是沉浸在一个久远的记忆里。
　　“这些不过是你的幻想而已，”艾斯摇了摇头，“比起空想倒不如留几句遗言。”
　　“跟你说？”伊恩没有看他，但语气中尽是不屑。
　　“不说拉倒！”艾斯说完就准备像屋外走去。
　　“你不是要出海做海贼吗？
　　“找到我父亲！……替我看看他。”
　　开门的动作僵住了，仿如时间静止。
　　“有一天……一头小狼去追赶野兔，结果不小心弄丢了所有最重要的人。
　　“替她告诉她父亲，她很好。……拜托了。
　　……
　　他没有父亲，只有他父亲给他留下的恶魔的血统。没人希望他活下去。没有人会远在千里之外等他一句“我很好”。
　　可是她有，即便她傻得一不小心弄丢了。
　　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然还是永远存在在别人身上才比较耀眼。
　　可这家伙居然不珍惜，随随便便就要死掉了。她是在向自己炫耀什么啊？！
　　艾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伊恩面前，一把抓起她，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伊恩我告诉你！我不会替你说这句话的！不会！！别随便指派给别人这样的任务啊！！要说你就自己活下去说啊！！你要是敢死就算我真的遇到你父亲我也会一言不发的你听到没有！！
　　“你给我活下来！这样就算我让你上我的船去找你父亲也无所谓啊！
　　伊恩涣散的眼神又聚集起来，愣愣地看着他。一股热流划过脸颊，刺的伤口一阵疼痛。
　　“既然说好带我出海，那你……也别随便死掉哦！”
　　“谁会随便死掉啊！别随便咒别人！！！”
　　一个星期以后。
　　“好！今天就由我来教你如何在人类当中生存！”艾斯将双臂腕在胸前。
　　“人类当中生存？”伊恩刚刚换完绷带，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了！只有你知道你的故乡在哪里可你又说不上来！想找到的话当然要向人打听了！而且你都说要上我的船了！当然也不能像狼一样生活！”
　　“啊？”伊恩一想到之前一年的煎熬，不仅皱起眉头。
　　“你不会反悔了吧？”艾斯一副“你敢说反悔就揍扁你”的表情。
　　伊恩无奈叹了口气。
　　“好！先从穿衣服开始！把这个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