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fia最年轻干部达达利亚[综原神]》绫辻不是零食

74、七四只鸭

　　“令人不爽的命运。”
　　太宰治无聊地抛着手上的【书】。锋锐的书角在空中划出一圈圈弧度，又被他稳稳接住。

　　像是泄愤一般捏着书本的右下角，书本被粗暴地弯成了一个不堪重负的弧度。于是，一张张书页争先恐后地从过分用力的指尖逃离，米色的纸张如瀑布倾泻。

　　这本书看起来很薄，但是书页像是永远也数不完一般，只要太宰治不松手，纸张永远会流淌下去。

　　太宰治清楚地知道，这些纸张里承载的信息无穷无尽，如果普通人试图去阅读和理解，大概不需要一秒，脑袋就会被撑得爆炸开。
　　那是无穷个平行世界的“命运”。

　　在得到这本【书】的时候，或者说，在被这本书选中的时候，太宰治就意识到了这大概就是类似所谓的“世界本源”的东西。

　　之前在学校的天台上，达达利亚问他，是否知道“量子力学”，他的回答是“不知道”。
　　但他可是太宰治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在得到这本【书】后，他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构成是什么。

　　世界的本质究竟为何？
　　对于这个问题，他调查过，探讨过所有研究。

　　在得到【书】之前，他认为自然规律是恒定的，事物的发展是混沌的，人类在世界中争取有限度的自由。
　　从没想过，也从不希望有其他可行性。

　　而当真正开始去了解之后……
　　答案是令人绝望的，至少太宰感觉自己本来就灰暗了无生趣的人生更是蒙上了一层泥泞的色彩。

　　量子力学颠覆了经典连续性观念，在宏观的连续性的背后，是微观世界的不连续。
　　就像是你以为事物的运行都有其轨迹，太阳东升西落，月有阴晴圆缺，流星划过天际。但事实上，这个世界却是由一个又一个间断的单元组成的，单元之间存在着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补的空隙。

　　如此虚无。

　　爱因斯坦曾用“咖啡杯”比喻解释宇宙的有序性：正如咖啡杯需要被放置于桌面的力量，宇宙的运行规律也需一种超越性的力量维持其精密性。

　　这个超越性的力量，大概就是神明。
　　牛顿和爱因斯坦最终都选择成为有神论者。

　　这意味着，作为人类的自己，不论如何反抗，都只是神明用于过家家的积木小人。神明像是玩弄玩具一般，以搭积木的形式搭建了这个世界。作为人类的自己也只是供神取乐的工具。

　　也许，正如【书】中所记载的，世界只是故事背景，自己就是一本书中的角色，受“神明”的意识所操控。

　　太宰尝试过理解神明，他调查了，乃至加入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把他人的生命当做玩物，当做赌博的戏码，玩腻了就能掀掉桌子，像打翻咖啡杯一样，打翻少年ABC等等所有人的命，与尊严。

　　在拥有权力之后，他们便不把自己看作普通人，而是操纵他人命运的“神”。

　　“神？一群油腻的渣子罢了，踩在脚底都粘鞋。”太宰撇撇嘴。

　　如果真实的神明也是如此，那在这个世界待上哪怕一秒，都令人作呕。
　　弯下腰一手拿着书，一手捂着胃，太宰治有些神经质地干呕了一下，看着【书】的眼神越发幽深，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于是，在看够了好戏之后，太宰引来了达达利亚这个状况外的角色，掀掉了假神明用来过家家的桌子。假神明的鲜血，也就如同打翻的咖啡杯一样撒了一地。

　　手中的【书】里，每一张纸页都是一张更大的桌面，是平行的新世界。太宰不是神明，他只能看着书中的故事，看着那些桌面上的咖啡杯。
　　但他书写不了故事，甚至无法撼动咖啡杯中的液体分毫，哪怕半点涟漪。

　　他只能看着一个个世界里，自己未来的友人死去，一切无法挽回。
　　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现存的这个世界，他只能挣扎在现在这个咖啡杯中的涮锅水里。

　　他想过自己成为黑手党首领，给织田作之助一个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更好的未来。就像【书】里其中一个平行世界那样。

　　但是，这个世界的书页被污染了。

　　太宰的指腹摩挲着书页上那片抹不去的脏污。
　　污染正在一点一点扩大，书页上过去存在的文字正在消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界上多了一些非常理所能见的怪物？能寄生于人的身体的虫？那些杀死了原本的人，替代了他们继续生活的怪物？

　　这个世界病了。

　　如果把世界比作海绵，量子力学提到的世界的空隙，就是海绵上的孔。现在，这些孔正在吸食褐色粘着的液体。

　　就像自己所在世界这块海绵掉进了马桶水。
　　于是自己挣扎的咖啡杯里的涮锅水，变成了马桶水。

　　更恶心了。
　　太宰治感觉自己的胃不太舒服，想往里捅上一刀，但忍住了。

　　就算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去了武装侦探社，他随着世界的崩坏，他早晚有一天会死于怪物之手。或是被虫子控制身体，或是被替代，又或者死于更加不可名状的方式。
　　即使活到最后，也会面临世界的崩坏。

　　“什么嘛，最后居然要我来当这个救世主，未免太轻小说了一点。”
　　太宰治不可避免地唉声叹气，想到自己现在才十五六岁，还是个未成年，他就更胃疼了。

　　“不过，这样才更有趣嘛……”
　　游戏的hard模式，才更有挑战性嘛！

　　现在棋子已经在手中了。

　　中原中也——掌握着“引力”的力量，一个不像“神明”
　　达达利亚——来自异世界的，疑似与污染共同出现的人，更拥有能打破一切的能力。

　　目前确认棋子之间的关系这一步，自己已经完成了。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更紧密一些……那就由自己推一把吧！
　　而把达达利亚推进即有命运线之后，自己才能看到更多……更多的破局点。

　　“啊……啊……想自杀的人居然成了救世主，别太荒谬了。”太宰把【书】收进了风衣口袋，像条咸鱼干一样靠在了墙上。

　　“好累好累，就努力这么一下下，如果搞不定就还是赶紧毁灭吧这个世界！”

　　……

　　对于达达利亚来说，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听太宰治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又塞了一本奇怪的【书】，自己就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变成了更小的小孩，又真的多了中原中也这个“哥哥”……甚至来不及整理思路，就遇到了战斗机轰炸，原本的家毁于一旦。

　　到目前为止，意外接踵而至，达达利亚甚至没有一口喘息的机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废墟里挖了起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5岁的中原中也空洞无神的双眼，满脸的脏污，和那双指甲外翻鲜血直流的手。

　　心脏猛地抽紧，达达利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了自己与中原中也的小小的手里，捧着的照片。

　　上面有一双对自己来说略显陌生的男女，和中原中也，还有自己。

　　达达利亚费力鼓动着胸膛，仿佛这样就能让肺部吸入更多的空气，不至于窒息昏厥过去。但他只问到了硝烟与尘土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尘土被吸进了费力，挠着肺泡，达达利亚不再感觉眩晕，只是揪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眼泪模糊了双眼，仿佛刚来到这个世界，视力受损的时候，看一切都不真切。

　　在他的视野里，只有小小的中原中也那橙色的头发是鲜明的。

　　“爸爸妈妈……”
　　中原中也的眼里只剩绝望。

　　“没了。”

　　周围是兵荒马乱的喧嚣，达达利亚却觉得此刻周围无比寂静。

　　所以他清楚地听到了……
　　“他们都在家，都没了，我只有你了”小小的中原中也说着，声音颤抖近乎呢喃。

　　这是中原中也的过去，吗？
　　达达利亚突然意识到，那本书带着自己，来到了怎样的世界里。

　　比马桶水更冰冷的世界里。

　　“我——”
　　达达利亚挣扎地站起来，不顾疼痛拉起中原中也的手。

　　“我不认命！”他语气铿锵，声音嘶哑却格外坚定，沉沉的蓝色眼睛里，目光却如同静静燃烧的火炬。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真的确认他们真的……就不能放弃！”

　　“……好。”
　　小小的中原中也被拉着站了起来，伸手抹过脸上的泪痕。这些年来，直到今天，他好像才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弟弟”。

　　他与“弟弟”并没有血缘关系。早慧的他清楚，达达利亚是父母收养的孩子。在他两岁那年，这个孩子突兀的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被善良的父母收留了。
　　尽管知道并非亲兄弟，但中原中也在第一次见就把达达利亚当做了自己的家人，他履行着哥哥的职责，照顾他爱护他。

　　直到这一刻，他意识到此刻脆弱的自己正在被“弟弟”保护着……这可不行，太不像样了。

　　“我们再想想办法！”

　　活下去，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