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调笑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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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殿前，红绸布满，冠礼当日，朝官个个来的比以往早些，官家从前的冠礼办的仓促，不似今日太子冠礼的隆重。
官家也着冕服戴着朝天冠，以彰显这场礼的隆重，天家对这个孩子的器重。
李佑一早就沐浴熏香，冕服一层一层的穿上，最后玉带环绕。
去文德殿的路从前他不多走，往后便不会少行。
不久，内侍在殿前将静鞭甩响，一声一声回荡在殿前，朝官便纷纷跪下。
官家不急不缓走到殿前台中，公德喊起，朝官才又起身。
这一场冠礼便就开始。礼乐奏起，朝官面中而跪，李佑沿着这一条路，将会走到最后。
高台之上，等待的是陛下。
山呼声浩大，言着殿下千岁。
李佑一步一步向前，身侧由太常寺卿与内都知相辅，华盖排了一路。
先祭祀天地宗庙，行至偏侧高台，行跪拜大礼，告天地祖宗。
三拜后，太常寺卿念，祝冠赐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朝臣协同跪拜。
而后李佑朝文德殿中走去，官家坐在上头许久，看着李佑一步一步而来，公德躬身端来九旒冠帽。
李佑便站在李煦面前，下头的朝官皆看着这一幕，两代帝王同立于高台之上。
太子俯下身，跪在官家面前。公德上前把九旒冠帽送上。
戴冠是件简单的事，无非两个举动。
下头看得明白，听着公德的那一声跪，又齐刷刷事跪下，山呼着万岁又喊着千岁。
文德殿前的礼成，又立刻驾着车前往太庙，前头是官家的车驾后面跟着李佑，仪仗跟在后面。这是近年来盛京里头一次开了御道。也是李佑第一次行在御道上。
这条路上代表着朝堂上最大的权利。
*
太庙外头，林宴被太史局筮宾为引者，一早就拿着黄匾等在外头，而裴煜作为太子侍读虽未到及冠年岁也得跟着李佑去从冠礼。
看着远处的龙旗，林宴就协同太庙所有朝官，行跪礼，等着仪仗临。
而盛京的街上，百姓瞧着天子仪仗也跪了一路，各家姑娘也乘着马车来瞧这个热闹，一朝一位的尊贵便是梦都梦不到的架势。
林柔一早换了衣裳被庆洵带着当成东宫内人，捧着明黄的玉带上了最后面的车马。
虽然跟着人站了许久，可人高兴着一点也不觉得累。新奇的瞧着百官朝拜、看着太子仪仗也看着李佑一步一步上了文德殿殿高处带上九旒冠帽。
这一刻林柔才觉得攸宁的不同，才发现李佑站在高台上不笑的时候也像官家一般看着威严。
林柔笑着低头，终于攸宁能入朝堂，能成为真正的殿下。
官家不出仪仗，看着儿子走最后这一段，李佑向前走了几步，鼓声响起，却又回头来，朝天子朝父君先行一拜。
李煦看着儿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太子及冠，比他更知道李佑此刻的处境。
父亲的疼爱与皇子而言是足够的，与太子而言就是寥寥。
林柔跟在最后头进了太庙里，一进门，庆洵就将她拉到准备好的屋子里。
林柔瞧着自己的父亲走在李佑的左侧，看着裴煜跟在后面，翰林院学士也在这一日跟在后面寓意将入朝堂。
林柔的目光即刻落到谢筠身上。
谢筠走在最前头，林珲跟在身侧，今日褴衫换成具服，明明是一样的红，可看着谢筠穿着总让林柔觉得特别。
到最上面的高台，林珲便停下来，引着李佑上去，三拜天地。
等起身，下面的群臣变跪下山呼着殿下千岁。
李佑进了正殿，林柔自然就瞧不见人了，想来就是一通跪拜，告祖宗神明的话，也是累人。
等礼数全，李佑跟着太子仪仗回内朝里，林柔先同太子仪仗回了东宫。
没一会看着回来的人，林柔满心满眼都是心疼，这一日忙碌的，像是要把人折腾坏。在文德殿前就跪了许久，到太庙里那三跪九叩的像是想把人跪死在那出。
“攸宁累了吧。”
李佑在外间就喝了药缓了缓，此刻才能平静的摇着头，努力同林柔笑着，喉间憋着咳，用力压着身上的不适。不想让林柔瞧着担心。
林柔看着李佑面色还算好才安心下来。想着今日到事情自然而然的提起那个人，偷偷瞧着李佑问着：“我今日瞧着谢筠也在下头跪着，穿了红色具服，攸宁他也会随着攸宁入仕吗？”
李佑抬眼看着林柔，没想到林柔没提林珲或者裴煜，先说起了状元郎。
“柔儿近来好似格外关切着状元郎。”李佑打趣着。
林柔听着李佑的话心里一惊，眨着眼睛同人辩驳着：“我只是好奇，他是榜首他入了仕哥哥必定同他一道啊，还有裴煜，他是攸宁的侍读，攸宁都要入朝了，他肯定得同攸宁一道就如同我爹爹与官家一般。”
看着林柔如此急切，李佑才真的确定，谢筠在这小姑娘心里定然不同。
这时殿门被人从外打开，门触碰门框，碰撞着发出好大一声。林柔和李佑皆扭头看着进来的人。
裴煜未等内侍通传急匆匆的跑到正殿，熟门熟路的，看着门关着自然一推，只是没想着声响这般大。
一进来就先看着林柔，快步过来还说着人：“小丫头今日怎么跟到东宫里了。”
这话说得林柔可就不爱听了，抬起头，看着人问：“你不也来了，怎么就你来得，我不能来？”
这两个人真是没说几句看着就能吵起来。
李佑就在一边看着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想着这般也好，如同年少，便永远年少。
及冠、入朝、娶妻。
这三件事情与李佑而言是时光所致。他无法挣扎。
可看着林柔，想着自己，他总归不忍心把翠鸟关入木笼里。
或许嫁给裴煜会是林柔的出路，他日一道回了翠柏里，就有了统兵之权也能全了林柔的心愿。
李佑暗自想着，他本来就不多的欢愉好似也快走到尽头了。
而这头的两人在出东宫的路上还争吵不休。
“我今日瞧着你穿着红色具服真是一点都不合你。”林柔看着人说着。
裴煜听着觉得好笑，就用林柔的话语来回怼人：“怎么，我穿不得，还得由着你意来。”
“裴煜，当真不合适，我这不是瞧着你我关系才不同你讲呢，就让你穿着丑衣裳到处走让人背地里笑话你。”林柔说完还大笑着，脑子里已然有别人笑话裴煜的画面了。
看着林柔笑了，裴煜也不欲多说，只是含笑看着人：“那可得多谢你的好心了。”
“那是。”自觉吵赢了都林柔心情大好，在马车里都能慢悠悠的哼着小调。
裴煜自是知道如何哄林柔高兴的。
马车行的在慢也会到达府衙，林柔这一日都高高兴兴的，兴致极佳，一点也不觉得累和困。
裴煜看着前面的林府，想要伸手掀开车帷，先同人说着：“到了，我瞧着秋儿都在后面等你了。”
“是吗？”林柔一把掀开车帏出来，正巧裴煜上前也提人掀着，两个人一对上，林柔就笑着看着裴煜，脑子里想着拍他头，手也真凑了上去。
裴煜人高，从小就比林柔高出好大一截，就只有对方拍自己额头的时候，这下好了，她也拍回来了。
随即笑了出声。
裴煜便起身也不说了，还小心的扶着林柔下马车，看着秋儿跑过来，才上马同人说着：“刀剑没长进，小偷小摸到是学会了。”
林柔心情好，笑着歪头也不顾人嘲讽的话。被秋儿拉着从府院后门进入。
回到桦秋阁里还笑着，这一天过的真有意思。看着攸宁及冠，林柔觉得这礼是多了些，可也不让人讨厌，头一次她想着自己的及笄礼，也不知到时候会有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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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筠结束了太子及冠回到府里，贴身的侍从头一次见着穿着朝服的公子还觉得新奇，过来说着。
“大人穿着具服比褴衫人看着更为精神。”
谢筠也看着这一抹红，离了翰林院，他便真正为官，他得走上去，去二府、去政事堂。他得熬得快些。
“恒吉，那里真的有万事太平，有百姓的福祉吗？”谢筠瞧着前方，走入迷雾里总是会让人心生不定。
可旁观者总是那般清醒，恒吉提醒着：“大人，荆路的难不能在多了。”
他们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场疫病来看着那里死了多少人，没有战乱却没能让百姓安乐，朝堂这般多官员各个对此事避而不谈，说都怕把自己搭进去。
若再来一次总得有那么一个不怕的，那么一个真的为民的。
谢筠突然笑着点着头道：“是啊，医者也医不好这些。”
他违背祖宗之意来到盛京里再做朝官，没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即使前面万丈深渊他谢筠也得去闯一闯。
“不日太子入朝，任官的旨意也就下来了，大人便能开始，出盛京去州府也好，在盛京也朝官也罢，往后擢升都是看本事而为。”恒吉说着，自有道理。
谢筠听着只感叹道：“若你不是奴籍出身，何愁在朝堂上没有出路呢。”
“大人去了，我便留在这里。”恒吉同谢筠一道读书习字，学了些本事却不出府院，当侍从能听着朝事能有几句论断也算自得。
谢筠看着人，他便想着总有一日朝堂会是天下人的朝堂，不以门第出身分化人，真能以策论以才学择官为民。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调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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