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狭路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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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初羽冲出了梳同馆，也顾不着耳垂上早已发麻的疼痛，一路鬼哭狼嚎，不认方向的直直狂奔。心里哀着，怨着，只愿从此脱离魔掌，再也无须回头受这等冤枉苦！
哭着跑着累了，双腿一软，便委屈的窝在某处的花草堆里低声呜咽。
身旁不知名的花儿开的正艳，几只白色黄色的蝴蝶围着它飞上飞下的直打转，玩的不亦乐乎。
初羽泪眼看着，渐渐停止了哭声，也忘了耳朵上的痛，就那么呆呆的哀怨的看着……
忽然，一只大鸟自空中掠过，初羽只觉额头一湿，随即一股酸臭扑鼻而来，忙伸手揩去，谁知浅色的衣袖上愣是多了一滩又黑又白的东西。
初羽一呆，随即逼回去的眼泪又狂风暴雨般的席卷回来：“呜哇哇啊，鸟屎，居然是鸟屎！连鸟都欺负我……呜呜呜，哪里不拉，就拉我头上！哇哇啊啊，我遭的是什么孽啊！”
一通哭吼，初羽立起身又是一阵没命的飞奔……
双眼朦胧，初羽只觉眼前蓦地出现一片艳丽的花团，正想刹住双脚，却不知为时已晚！
一声重重的“咚——”，初羽感到身子似是撞到了一团棉花，柔柔软软的，自个儿的小身板仿佛就那么陷了进去。
却不知此棉花恁的不厚道，如充了气的球般忽的膨胀起来，猛的一下将她狠狠的反弹了回去！
一声“哎哟”！
又是一声“哎哟”！
初羽刚想叫疼，听着另一个声音白白的响起，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立即抬起头来。
灰白胡须，满身肥肉，花哨的袍子裹着圆滚滚的五短身材，眯成缝的小眼挤着几滴泪，正“哎哟哎哟”的揉着肥臀苦叫不迭！
初羽记得眼前之人正是那个冲她唠叨奴才之道的小老头，可巧不巧，居然又见着了？还大白天的撞到了一块儿！
初羽无语泪又流，只觉今日实是流年不利，到哪儿都要触霉头！
委屈委屈又委屈，哀怨哀怨复哀怨，为什么老天就是那么针对她，为什么就该她活受罪？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在心碎的时刻找个清静的地方怨念一下？为什么安排了这么一个狗血的场景让她再度遇到这个当奴才当上瘾的疯老头？为什么……为什么？
初羽内心苦不堪言，一下子连问了十万个为什么。
还未得到解疑，却听得老头儿一声哭喝：“哪里来的小丫头，咋这么不长眼睛啊？走个路都会撞上老儿！可怜老儿一身老骨头，都快被你撞散架啦！”
骂骂咧咧的冲初羽看去，眼睛一瞪，惊讶道：“原来是你这个偷吃主人家东西的丫头！怎么每次遇着你都看不到你干好事？哎哟，真是疼死我了！还呆着做什么，快过来扶老儿起来……”
老头兰花指一翘，指着初羽痛呼。
初羽自个儿还伤着呢，况且靠她这小身板去扶那大肉团，别他没扶起来，自个儿就先被压倒了！
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身子缩着哭吼：“疼……疼死啦！全身都疼……”
谁知她刚喊完，眼前就忽的凑过来一个头！
初羽吓得往后一倒，却被那人的肥短双手一拉，急急稳住了身子。
“丫头，你脸上流血啦，啧啧啧，咋会撞得这么严重？”老头突然睁大眼，惊道。
初羽小脸一白，一手颤颤的摸上侧脸，抹了一下伸至眼前——
掌心之间一片殷红乍然入眼，初羽惊叫一声“血！”便两眼一翻，无力的朝老头儿倒去！
老头眼睁睁的看着她直直往自个儿的身上倒，还未来得及为自个儿叫屈，便如肉垫子般的被初羽横压在地！
“丫头，快起来！老儿被你压着无处翻身唉~~”老头被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挪出一只肥手，连忙推搡着身子上的小丫鬟。
“丫头？丫头？……咋还不醒呢？”
老头连唤几声无用，干脆凑近细看了几眼。才发觉这脸上的血非因跌伤，却是从耳垂那儿滴下来沾上的！
他看着这丫头还小，也没到穿耳洞的年龄，况且看这伤口，分明是用针扎的！
忍不住叹气摇头：啧啧啧，哪个主子这么狠心，就算小丫头胆子大了点也莽撞了点，可也不至于这么罚她吧？
老头一阵怜悯，转眼想到人耳上穴道极多，稍微不慎便可能弄得半身不遂的，实是一处需谨慎对待的地儿！这丫头迟迟不醒，会不会与那扎错的耳孔有关？
老头越想越担忧，忍不住对着初羽一阵前后摇晃，嘴里喋喋不休：“丫头，快醒醒啊！能听见老儿的话不？听见也好歹给个反应！老儿年纪大，禁不住这惊吓！看在老儿给你当垫使的份上，应个声成不？……哎哟，咋回事儿啊，还没有动静！……老天爷哟，不会出人命了罢，这可真不怪老儿啊，老儿可是一片好心，自个儿磕着碰着都没让她摔着！哎哟哎哟，咋会碰着这么个事儿呢？晦气啊晦气……”
老头儿在一旁叫苦不迭，却不知初羽被他摇的终于回了魂，半张着发白的小嘴虚弱道：“血……流血了……我会不会死？我……还那么小，还不想死啊……呜呜呜……不要死，我不要死！”
老头一听，登时放下了大半个心，能醒过来，还有力气说话，许是不碍事了。
于是连忙安慰：“丫头丫头，不碍事儿！一点儿小伤，要不着人命！”
“一点儿小伤？还骗我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呜呜，都流血了……是血啊……虽说我这段日子挨打受罚比吃个饭还平常，可也没见流血啊？现在……是不是终于到时候了……我娘，要来接我了……我那从来没见过的娘啊！呜呜哇啊啊~~”
初羽瘫坐在地，不管不顾的哇哇大哭。
听着她这般中气十足的哭号，老头更是放了心。
可那哭天抢地的劲儿，实在折腾的他老眼昏花，眼看着初羽哭累了又要王自个儿身上倒来，赶紧将她稳住，哀叫道：“小丫头，小祖宗，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撑着点儿，撑着点儿！不过一点点血，死不了人的唉！不就是耳朵上扎了几个小洞，清洗一下抹点儿药就成了，怎么着都不会要了你的命啊！小娃你咋就那么会折腾人呢！”
老头暗自为自个儿叫屈：伺候公子本已不易，偏偏还要哄个小丫头，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幸好这次初羽未晕过去，只是无力的靠着老头哭丧着小脸，眼里露出满满的怀疑。
老头深深为自己捏了一把虚汗，看这样子，这老妈子的工作今日他是非做不可了！
于是僵笑着哄道：“丫头，不哭啊！相信老儿，老儿可不骗小娃娃！要是你乖，老儿就把这个借你玩儿上几天！”
老头低下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玲珑精巧的竹编蚱蜢，托在手心里晃到初羽面前：“咋样？没见过吧！要不要玩儿玩儿？”
看着初羽忽的止了泪，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中之物，老头顿时精神大作，得意洋洋道：“嘿，丫头！喜欢吧？外面虽也有人卖这小玩意儿，可那用的材料和手工哪能和我这个比？你瞧瞧啊，这竹子紫中带着青色的斑纹，可是真正的稀罕物！难寻着呢！还有这工艺，啧啧啧，谁人能比啊！”
老头儿越说越起劲儿，竟没发现初羽神色中的异样！
待到反应过来时，手里的竹编蚱蜢早已被初羽一把夺了过去！
老头儿顿时愣了，惊道：“丫头，就算你喜欢这物事，也不能不打声招呼就抢过去啊！老儿说了给你玩儿几天就绝不食言！你咋这么心急呢？”
老头儿一脸不以为然，却见初羽扯着嗓子嚷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竹编蚱蜢明明就是我的，怎么会在你那儿？”
“哎！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这东西可是我方才从公子屋里拿出来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老头登时气着了。
“你瞎说！这紫流竹我可认得，还是爹爹给我编蚱蜢玩的！”虽然当初只编了一半她就失了耐心，随手扔在了谷里。可她的就是她的，她不答应，就是扔了别人也不能捡回去！
“丫头你咋这么胡搅蛮缠呢？我说了这东西是咱家公子的！我可是看着他编成的！怎么着就是你的了？你还讲不讲道理？”老头吹胡子瞪眼，满脸不服。
“哼！我的就是我的！这蚱蜢的头还是我编的呢！”初羽脖子一扬，小脸抬得高高的。
老头看她那般不讲理，竟气的连话都说不上来了：“你……你这丫头……也忒没理了……真……真是……”实在怒得不行，老头也不和她讲道理了，捏着兰花指朝她骂道：“如此刁蛮的丫头，老儿也不愿借你了！你快把它还回来！”
初羽鼻孔朝天，哼道：“我的东西还需要问别人借？本来就是我的！”
老头看她嘴上说得理直气壮，怀里也牢牢的将东西揣的密不透风，登时心里急了。虽然这竹编蚱蜢平日里只是安安静静的搁在公子桌上，并不见他怎么把玩，可好歹是公子难得好心情编成的，怎么着也不能随便给人拿去！
就这么着，一老一小一个豁命争抢，一个誓死守护，全心投入、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老头体力不济，你来我往中，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眼看着自个儿就要失了那蚱蜢，心中顿时一阵怨苦，怎么着就被他碰上这事了？
却在气苦之时忽的听见小丫头一声“哎哟”，连忙回神看去。
原是她四处躲闪之中被身后一块小石头绊了脚跟，登时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慌忙之下挥动双手，却不知怀里揣着的蚱蜢趁机掉了出来，直直往前飞去！
老头心中一乐：好机会！
刚欲抬腿，却猛的听见耳边小丫头一声心酸委屈的哭喊：“华哥哥——”
老头一愣，直直向那边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7: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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