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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杜羽风 ...

  •   这样说起来,这真是太惨烈的故事。
      我高中时候的女朋友叫尹晓琪。我叫她小七。
      六年之后,我再次看见她站在我面前。
      她说:我想看Lion King。
      语气,神态都跟六年前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她不知道她此刻是在跟谁说话。
      六年前,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逃课去了市中心的电影院,买了两张当晚的情侣票,但是这次,我只能把碟片的位置指给她看。然后看着她走过去,脚步迟疑,连背影都看起来羞涩。
      我肯定她不会记得我了。
      因为,高三那年,我们之间出了很严重的事故。
      我在医院里躺了半年之后,告别了学校。
      而她被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年,她被□□之后,精神失常。
      从那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那天,我躺在发烫的水泥地上,居然神志清醒,可是我看不到她,不知道她在何处。我躺在那里,太阳非常刺眼,透过我的皮肤,直接照射到我的血液,沸腾,被灼伤的灵魂。
      不知道是谁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我没有死在太阳底下,我被送到医院,送到轮椅上,一辈子。

      之后,没有任何消息,我们被彻底的分开了。
      谁都不知道谁。
      可是,现在我们又遇上了。
      就像谁也不认识谁。
      这叫什么呢?

      该怎么回忆呢?
      16岁的我们或者22岁的我们?

      树说,讲点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说,没有你不知道的。
      树说,难道你们真的没上床?那时候你们可是住在一起阿。
      我说,是的。
      他就很大声地笑我。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我跟树正式确定情侣的关系是在18岁,高三。
      我们第一次□□,我第一次□□。
      我才知道,我为什么和小七住在一起都不□□。
      因为,我爱男人,我爱的是树。
      小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惊天动地。
      当然,我们都无法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我们都没否认这一点。
      我说,是的,我们……在一起。
      她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原来她力气那么大,打得我眼冒金星。
      那天,我们在天台。周围没有人,只有剧烈的风和阳光,不断的从我们之间穿越来往。
      她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她一直把我推到栏杆上。
      我想,我干嘛要长这么高啊?
      ……

      树说,你怎么这么啰嗦?这么点事被你说的乱七八糟。
      我说,那你来说。
      树说,你听着。
      他清清嗓子,因为抽烟很厉害,他说话一直是沙哑的。
      树说,我跟这个男人……
      我说,我是有名字的阿!
      树说,好吧!我跟这个男人,他说他是有名字的……
      我说,喂!你别把我的轮椅拍进去了!
      树很不耐烦地推我的肩膀,然后仔细的调整了dv的角度。
      树说,我跟这个男人,他说他叫杜羽风,我叫他风子,当然你可以理解成疯子。哈哈……我们在16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在一起做乐队,他打鼓,我弹吉他。后来,我们的乐队来了另一个弹吉他的,她是个女生,叫尹晓琪。
      我说,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树说,你就记得你那点破事!
      他一脸鄙视。
      树说,阿风不知道怎么就跟小七……
      我说,就是尹晓琪。
      树说,不准插嘴!
      树说,他们不知道怎么就搞在一起了,还煞有介事的玩同居。还居然学矜持。
      我说,是纯洁的感情!
      树再次露出鄙视的眼神。
      树说,后来,高三那年,我成功的把这个男人从小七手里抢过来了!
      我说,这是很得意的事情吗?哼!你也不看看我付出的代价!
      树沉默了一会。
      烟雾得到机会从他的唇间直接涌到我的脸上。
      我说,天天吸你的二手烟,迟早肺癌!
      树说,所以,我要好好的爱你,抓紧时间,到永远!
      这次他的声音很温柔。
      我说,继续啊。
      树又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树说,后来,小七知道了我跟阿风的事情,她很受伤,我理解。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其实,我们都不是自己选择的,我们的爱……
      我听着树的声音,慢慢的往下沉,挤到他的怀里去。
      树说,喂!你也不附和我一下,看我说得这么沧桑?
      我笑笑,舒服的把后背靠在他胸口。
      树说,那天,应该是晴天吧。我知道小七约了阿风到教学楼的天台上,我承认我不放心,跟在他们后面……
      后面的故事我有点不想听。
      可是树还在说,我听见他们争吵,她打了阿风一个耳光……然后,她把阿风推到天台的边缘上,她大概是完全失控了吧。她不放手,她把阿风,从天台上推下去……
      我说,我不想听,我的事情。
      树说,后来,我跑下楼,已经有人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把阿风送到医院。老师把其他的学生都叫回到教室里,我坐在位子上,才想起小七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们都沉默。
      树说,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我说,是的。她疯了,现在好了,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不记得你……这样很好。
      树把下巴蹭在我的脖子上,温暖的感觉从一小块皮肤上缓缓蔓延。
      树说,剩下的你说吧。
      我说,还有什么?
      树说,你在医院里住了半年阿!有没有背着我偷人啊?
      我说,那个时候,我是有心无力,现在……
      树捏着我的下巴,鼻子里哼哼的。
      我说,现在是年老色衰,残废一个。也就只有你这个不长眼的才要。
      树愣了一下,摸着我的脸。
      树说,你别这么说。
      他还是会难过。我知道。
      树放开我,我坐在地板上扬着头看他。
      树说,我最怕你这样看着我。
      他把我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我继续看他,他居然露出很郁闷和无奈的神色。
      他低下头来,狠狠地吻住我的嘴唇。

      我给小七推荐大明宫词。
      她以前说过她喜欢看,但是一直没能静下心来从头至尾仔细的看一遍。
      我猜她会喜欢张易之这个人物。
      她果然同意。
      每天给她看一集。
      还像我们住在一起时候一样,每天逼着她去上课,做作业,复习,像个正常的好学生。
      然后她就跳起来跟我吵。
      “喂,死家伙!你自己也不学习啊?干嘛把我逼成这样?”
      “我们不一样!”
      “见鬼!”
      她常骂的一句话。

      我怎么会还把她记得那么清楚呢?
      我慢慢的思考这个问题,等着小七来换碟。看到树走下来。
      树说,嗯?精神出轨吗?
      我回报白眼。
      树走过来,亲我的脖子。被他咬得有点痛。
      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外面。
      树说,她快来了吧?
      我点头。
      树说,我可不想再看见她。没你这么好的演技!
      树逃掉。躲到楼上看电影。
      小七踏进来。

      来了又走。
      从不回头。
      有些东西大概是不会变的。
      我想,还好,她过的还好。

      树跑下来。端着杯热咖啡。
      我说,她刚走。
      树说,当然啦,我在上面看着呢……不能让这个女人再占了什么便宜!
      我说,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给我喝!……好酸!
      树说,是啊,我把一缸醋都倒进去了!
      我笑。
      他靠在吧台上面,打电话。
      我问,又跟那个电影协会的会长啊?
      树无辜的眨眼睛。
      我扭头去不看他。
      树说,是啊。她要周末过来。
      我说,我跟你的周末啊……
      树说,学妹拉,而且她那么仰慕我……
      我用力推开他:你就臭美吧你!
      谁知道,用力太猛,自己反倒坐不稳了,最终还是靠在树的怀里。
      树说,你看,没有我你怎么办?
      我想刺激他两句,嘴巴却因为后背得酸痛了出卖了自己。
      树说,关门啦!
      他知道我的不适,却只用这种办法叫我休息。
      他去锁门,把灯都关上,我坐在黑暗里。
      等着他把我抱起来,循着楼梯上泄漏下来的微弱光线上楼。

      把自己洗干净,坐在床上等他。
      树趴在外面某张桌子上写剧本,他明年要拍下一部电影。
      我很耐心的等他来。
      我们还要接着讲我们的故事。他说他拍电影,就是要拍我们的故事。
      半个小时,他还没来,我靠在枕头上,给自己拍照片。
      不会拍照片,都是很呆傻的表情,好像总是受到惊吓。
      后来,他跑过来。用被子包住我。
      树说,你不冷啊?就穿一条内裤!
      我说,等你来啊,怕穿多了你来不及脱。
      树很懊恼的抓耳挠腮。然后挤进被子里,把我的腿抱着。
      我说,喂,我是身上冷,你抱着我腿干什么?
      树愣了一下说,懒得跟你说。
      继续抱着我的腿。
      我抱着被子。
      我们还真像是相依为命呢,在日渐寒冷的天气里。
      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在蔓延开来。

      我看着树闭上眼睛。
      打开了dv,拍他的睡脸。虽然看了很多次,还是觉得好看。左右变换角度,终于让他好像醒过来。
      树说,你别动。
      我说,你困了吗?
      树说,暖和了吗?
      我说,恩。
      反正没什么感觉,我说什么是什么。
      只是看他这么屈着身体,怪难受的。
      树不动。
      我说,好啦,我的腿不冷啦……
      他还是不动。
      我说,我的心里才冷呢。
      他哼哼唧唧地说,摸起来那么凉。
      树是很像小孩子的人,倔强起来,说什么都不会听。
      我说,好啦,又不是第一天跟我睡?放手,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树闷闷的抬起头来,看着我。
      他说,你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
      我抱着被子,不看他的眼睛。
      我说,傻瓜!
      树哭着抱住我,这回终于抱对了地方。
      我们很快就开始□□。
      谁也控制不了的渴望。
      很多人都会写在高潮的时候,想到这,想到那,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那都是处写的。
      我在高潮的时候,甚至没有力气去感觉树的存在,更不要说思考。

      凌晨三点,我们停下来看着对方。
      两个人发呆。
      树转过来看着我脸。我知道自己是一脸委屈的表情。
      树说,怎么每次都觉得自己刚□□了一个纯情处男?
      我继续抱着被子。
      我说,我疼。
      树说,你还真当你是处男了?
      我说,树,要是有一天,我连疼都感觉不到了,怎么办?那时候我怎么感觉你?
      树说,不会的。
      他说,不会的。
      我凑过去吻他,他一幅享受的样子。
      树说,你这样扯着腰不疼吗?
      我说,疼。
      他把我捞进自己怀里。
      我们又开始□□。
      只有这样我们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着。呼吸着,没有间断。

      天慢慢的亮了。
      听见树起床,洗漱,去做早餐。
      我赖着不想动。
      树拿着dv走进来,我钻进被子里躲开镜头。
      听见树的声音,他说,我跟阿风在一起四年多了……
      真的有这么久了吗?
      四年足够一个人高中毕业到大学毕业拿到学位。
      四年足够让一个人从心存幻想到沉郁冷静,看到真相的深渊而泰然处之。
      四年,有人相爱,有人孤单。
      我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拍什么?
      树凑近,他说,你真好看,老妻!
      我再次把他推开,镜头摇晃,面孔模糊。
      树接着说,四年前,我们18岁,我们□□,我们相爱。
      我说,别在那煽情了!快了服侍本少爷起床。
      树继续举着手里的dv,他说,18岁的时候,阿风出了一场严重的事故,他在医院里呆了半年。其间,我只去看了他两次。不是我不想去,我每周都去。但是,每次都被他的爸爸妈妈赶出来。只有两次,我从安全通道溜进去,没办法进到病房里面,站在门外看了很久。阿风都不知道。
      在他的声音里我爬出被子,寒冷的空气马上把我仅存的一点温暖都夺去了。我很狼狈的到处找内裤和睡裤。
      我很愤恨的对着他喊,喂!怎么你想拍□□片啊?快帮我把衣服找到。
      树说,你看,床大也没什么好。
      他说着拎起我的内裤,丢到我的面前。
      于是,他一边拍着我穿内裤,一边继续说。
      树说,等到他出院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
      我抬头看见树有些犹豫尴尬的表情。
      树说,我终于知道他再也不能自如的行走了。医生说,他今后的日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可是18岁的我们,怎么会相信这是真的呢?
      此刻我终于把自己裹进柔软的布料里面。
      我不能忍受他再说下去。
      我对着镜头撇嘴。轮椅在楼下,我坐在床边上什么都不能做。
      树说,我已经不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了。当我知道他的状况,我想,不成,我一定要跟阿风在一起,一定要。我们……我们从家里跑出来,他已经退学,而我不得不重读了一个高三。第二年,我考上了大学。……直到现在我们还在一起。我知道,我让他受了很多的苦,但是,我想,我们不能分开了,什么原因都不能……
      我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跟个做导演的在一起就得适应镜头的存在。
      树停顿了一会,他突然笑了笑,他说,感动了吧?
      我说,抱我或者去把轮椅给我拿上来!
      树放下dv把我抱起来。

      圣诞节到了。

      小七永远是我的最后一个顾客。
      她拿着一张单薄的碟片走了,彩色的光斑只能照亮到她的手指,在空气中凝固的如此寂寞。
      她微微笑着说,圣诞快乐。
      我看着她的笑脸,想起若干年前的圣诞节,因为寒冷我和她挤在一起,在凌晨的时候听见教堂的钟声,我们交换礼物。
      小小的礼物,像那时华丽的梦想,照亮了黑暗中孩子的脸。
      此刻,同样是圣诞节,寒冷如旧,她在他的面前,我只能给她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给她一小片虚妄的幸福时光。
      可是,这一次,她同样满足,她笑着离去。
      还是没有回头。
      暮色中,晃动的背影渐渐看不见了。

      树咚咚咚的跑下来,趴在我的背后,热乎乎的气息扑在耳朵上,脸颊上非常动人。
      我在他怀里挣扎,他越抱越紧。
      索性不动了,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胸口来回游走。
      我说,晚上吃什么啊?
      树说,我吃了你。
      我抓住他的手,仰起头,在他耳边说,随便你。

      从他身下爬出来,想够到床边地板上的杯子,却再没法移动。
      “树,你放手!”
      我知道这个家伙就是喜欢这样捉弄我。居然还装睡着!
      “树!你弄疼我了!”
      虽然嗓子冒烟,但是被抓住的小腿毫无抵抗。
      “少骗我!你疼不疼,我知道。”
      “树!”
      虽然把嗓门提高八度的后果是嗓子疼得要咳嗽起来。
      “好了,好了!是你把我累成这样的,好不好?还喊得那么凶!”
      树不甘不愿的放开我,越过我的脊背,把水杯端起来,递到我的嘴边,我扭过头,不看他。被他压着,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表达我的不满

      。
      “你起来!”
      我的声音大概有点冷冰冰的。
      “阿风?”
      树的唇腻在我的颈后,来来回回的温润。
      “树,你起来,听到没有?”
      树开始耍赖,一双手向我的腰下摸过去。
      我完全不理会他,趴在床沿上,看着地上的水杯,冷掉的白开水,好像灌进了心里。
      树不是就在身后吗?为什么还是觉得冷呢?在什么时候,这个温暖的怀抱就会消失不见呢?某一天,一回头,看见的是另一张脸,另一张沉迷

      于欲望的脸,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是想要躲开,还是沉堕呢?
      身后的树渐渐没了动静。
      努力把他推到枕头上,翻身,看见凌乱的床。我们的床,是我跟他全部的世界吧?
      “阿风……”
      树又开始你腻腻歪歪,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好不容易坐起来,又被他拉下去。
      “树!你干什么?”
      “陪着我睡觉。”
      “我饿了要去找吃的,还很渴,去泡杯茶,行不行啊?”
      “嗯?不成!”
      树拉着我不放。
      “让我再多抱你一下啦!”
      “不成!”
      大概是真的有点恼火吧,我推开他的手,一再的。终于坐上轮椅。
      树靠在枕头上,看着我,眯起眼睛,面无表情。转过去,就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下一秒他又出现。然后是火热的唇,强势的吻,过于强烈的侵

      略气息,他的手握住我的脖颈,快要窒息的错觉。努力挣扎不在他的气息中沉沦下去。
      “你,放开!欲求不满啊?”
      终于从他唇下挣脱。推着轮椅绕过他。

      “阿风,不要这样。”
      树一脸阴郁的走过来,看着我接水,就伸手接过那个水壶。
      我垂着湿漉漉的手指,发呆。
      “怎么了?今天过节呢,干嘛一幅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好开心的。”
      树把火点着,蓝色的火焰跳跃着,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树蹲下来,拉着我的手。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说?”
      难得他这么温柔。我看着他的眼睛,胸口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明天就走?”
      树回避了我的眼神。
      “阿风,我……”
      “不要说!”
      我甩开他的手,抬起眼睛,眼泪会自己流回去。
      “我,很快就回来。我发誓。”
      “没什么。”
      我转动轮椅。这没有什么。我一个人也会过的下去,也会慢慢习惯下来。习惯上楼的时候,没人抱;习惯半夜醒来,没有人给我翻身;习惯在

      浴室里跌下去的时候,自己爬起来。很多事,这所有的事,都会习惯吧。
      “好了。你不要这样!……我可以不去的……”
      “对不起!”
      难道我哭了么?
      为什么树要把我抱得这么紧?
      “只要一年,我一定拿到学位,然后我会回来,我们一起拍最美好的电影。你要相信我!”
      我没说话,说不出来,酸涩的感觉堵在喉咙上。

      “树,水开了。”
      “想吃什么?你不是饿了么?”
      “……水果沙拉!”
      “怎么?你什么时候变兔子了?”
      “就是想吃。”
      树靠在冰箱门上,一脸无奈。
      “可是,我们没有沙拉酱了。”
      我看着他,他稍稍愣了一下。走出去,然后是他穿衣服窸嗦的声音。
      “十五分钟!”
      然后是他下楼匆忙的脚步声。
      然后一片寂静。

      该怎么回忆这样一个结局呢?
      我时常在一个人发呆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看着我自己,坐在一个小小的窗口里看电影,或者,收拾碟片,或者推着轮椅

      去乘电梯,或者在厨房里煮咖啡。或者,对着DV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等等。
      像看一场无声的默片。
      非常安静,美好。
      树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十五分钟。
      他的十五分钟真太长了点。
      我从22岁等到24岁。从一个圣诞节等到下一个圣诞节,再到下一个圣诞节。
      哭着说,树,我不要吃什么水果沙拉了,我要你回来。

      或者,该用最平静客观的语调说,在我22岁那年,圣诞节,夜晚,树死于车祸。

      其实都是一样的。
      对于我,都是一样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杜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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