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案中心》水蜜桃没有毛

4、室友

　　李小安终于联系到了周昙寝室最后一位室友，李婉月。

　　她三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现在从事金融投资工作，非常繁忙，沈明月和王耀在办公大楼里的咖啡馆等了足足两个钟头，李婉月才姗姗来迟。

　　她个子不高，披散着长发，穿着职业装，她并不算漂亮但是脸上洋溢着神采飞扬的自信。

　　王耀推测是和她多年留学经验有关。

　　李婉月抱歉道“不好意思，加班太忙，做投资的人简直不是人。”

　　王耀开门见山道：“是我们不好意思，这么晚耽误您下班了，我在电话里之前跟你沟通过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聊聊周昙的事情。”

　　李婉月的神情变得凝重道：“周昙是个好人，当年我在学生宿舍里为了留学做准备所以很少住宿舍一般就是回家住，目的是为了让我阿姨给我补补英文好做留学准备。”她托着下巴仔细回忆着“周昙话不多，性格挺内向但是她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我们宿舍四个人，除了我和周昙之外有两位。”

　　沈明月点头道：“方佳晴和李佳默我们都见到了，但是线索提供的很少。”

　　李婉月无奈叹道：“我想你们应该也领略到李佳默的人格魅力了吧？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没参加，但是我听说她现在搞个什么科技公司，还包装成自己留学多年回国的精英模样，其实她连美国野鸡大学都没念完就灰溜溜回国了，念书的时候也是，她的成绩一塌糊涂的要不是她爸有权有势她哪有那个资本考入吴江高中？”说到这里李婉月脸上流露出浓浓的鄙夷，她不屑道：“她的性格绝对有问题，有点变态，什么事儿都要占个先机，还喜欢指挥别人，方佳晴念书的时候就是她的走狗，现在还是她的狗，只要她勾勾手指头方佳晴就摇摇尾巴，念书的时候给她刷鞋，替她写作业，被她各种欺辱她竟然不反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斯德哥尔摩症状的受虐狂。”

　　沈明月想起上次见到李佳默那个尖酸的嘴脸，忍不住道：“确实，李佳默性格很恶劣，那么周昙呢？”

　　“我基本走读，很少住宿舍偶尔回去住几天也要被李佳默给恶心死，她还喜欢排挤人，宿舍一共四个人，她还要玩这种无聊幼稚的把戏，而且她很恶毒，根本不像是十几岁孩子那么简单，周昙是小镇出来的，不爱说话性格内向，那是因为不太熟悉，后来我们熟悉之后她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学习很优秀，而且胆子很大。”

　　王耀有点吃惊，在所有人的眼中周昙是个怯弱内向自卑的女孩，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出她是一个勇敢的女孩。

　　李婉月认真道：“宿舍里有一次爬进去一个大蜥蜴，她徒手抓出来然后扔掉了，当时李佳默和方佳晴吓得都恨不得自己爬到天棚上去。”

　　沈明月不敢相信的笑了起来，李婉月笑眯眯的看着她转瞬有一丝悲伤，她哀叹道：“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是很多小事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热心又正直的女孩，在宿舍里李佳默曾经一度嫉恨我能够出国，所以她就想尽办法诋毁我，造谣，在我的背后搞各种小动作，排挤我，孤立我，可是周昙没有吃她那一套，她虽然跟我不算亲近但是依旧保持了友好给我很大的信心，其实我也很想她，那时候我年纪还不大遭受了无端的猜忌、诋毁和孤立我内心也很痛苦很彷徨，特别还是十几岁青春期的时候，但是我很感谢她，对了，请问你们知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里？我想有机会去拜祭一下。”说到这里，李婉月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沈明月似乎感同身受到了她的悲伤和不舍。

　　年少时候的情谊是可贵的，是诚挚的，但是染上了生离死别的色彩就是暗淡的。

　　沈明月动情道：“我会替你转告一下周昙的妹妹，如果有消息我会联系你。”

　　李婉月叹道：“我记得离她的祭日也应该近了吧，也是个四月的日子，那时候死亡离我们很远，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还是让年少的我有了很大的震撼，这么多年在国外偶尔和国内的同学联系，我也会问问周昙的案子有什么线索，可是好像一直没什么进展。”

　　王耀道：“黎玉玉、小周老师和宿管王老师你还记得吗？”

　　李婉月点点头道：“我记得，黎玉玉老师是我们语文老师，她很浪漫，有点林黛玉的性格，她就住在我们楼上，时常会见面，我们私底下都会说她是林黛玉转世，多愁善感，好像她这些年也不太好，当年的命案好像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精神受到了刺激，未婚夫又死了，她的未婚夫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数学老师，长得干巴巴像是老头子一样，我觉得配不上她，不过听别人说是个挺有魅力的男人，至于小周老师我对她印象一般，因为她教别的年级，还有宿管王老师，她也挺可怜的，我念书的时候她弟弟也是我们那届同学，是个招人讨厌的男生，据说挺猥琐的，性骚扰过女同学被人家爸爸打个半死，王老师跑人家跪地求饶什么的，当然这些谣传都是李佳默说的，也不排除是她恶意编造的，毕竟王老师管理很严格和她吵过几次。”

　　王耀想起李佳默提起王老师说过的话，点点头表示认同。

　　聊了一会李婉月又上楼继续加班，她临走的时候特别叮嘱两个人，她想去拜祭周昙，请两位帮忙联系。

　　第二天早上，沈明月本想给周芳打电话，周芳一大早拎着许多水果来到了办公室。

　　沈明月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发虚。

　　“你们辛苦了，我怕你们太累给你们买了一些水果。”

　　面对周芳欲言又止殷切的眼神，沈明月却不知说什么，目前为止收集的所有线索都是有限的，对于破案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周芳，你姐姐的同学想去拜祭周昙。”

　　周芳点点头道：“是啊，又要到我姐姐的祭日了，很感谢还记得我姐姐的朋友，说起来我姐姐性子内向不爱说话我们都以为她在吴江高中念得不开心，没想到她去世之后还有几位好友挂念她。”

　　王耀突然开口问道：“还有别人去吗？”

　　周芳叹道：“说起来也有意思，每年我们去墓地祭拜她，她的坟头都会放着一束鲜花，很漂亮的，不知道是谁送的，也没有卡片。”

　　王耀察觉了有些反常继续问道“这十五年来都是如此吗？你们不知道是谁？”

　　沈明月也狐疑道“你不好奇吗？”

　　周芳无辜道：“我们家人也觉得奇怪，但是想想也许是她的朋友什么的，你们这么一说似乎是有点不太寻常，无论我们多早去墓园，那花束永远都已经摆放好了，但是具体是谁放的，是男是女我们都不清楚了。”

　　李小安推了推眼镜分析道：“会不会是凶手呢？”

　　周芳吓得脸色惨白，她摇着头：“不会吧？凶手怎么会呢！”

　　沈明月道“也不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这是一个很好的线索，对了，周芳，你姐姐的祭日是这个月的几号？”

　　周芳吓得面如土色，她长吸口气道“明天。”

　　夜深了，王耀开着车，沈明月坐在旁边，后排的赵莉嘟囔着明天还要给儿子做饭，方忠明叫嚷着最近心脏不舒服，李小安害怕的不想去墓园。

　　五个人的车停在了墓园门口。

　　“你们三个在车上等着吧，我和王耀去墓园里面。”

　　面对沈明月的决策，王耀无奈的撇撇嘴巴。

　　墓园在偏远的山区，夜晚的风狰狞穿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透着一股凉意。

　　沈明月跟在王耀的身边，两个人步伐匆匆赶往墓园。

　　“你为什么确信这个人会今天晚上来？”

　　沈明月坚定道：“想要躲开周昙的家人一定是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只有提前一晚来最安全。”

　　月光之下，一座座墓碑林立，沈明月的头皮有点发麻，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王耀倒是很淡然。

　　周昙的墓碑上贴着周昙的照片，比起周芳的美丽，周昙显得有些逊色，她很瘦，瓜子脸，五官很柔和，眼睛明亮，让人看了就会有好感的女孩。

　　两个人躲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后面，从这里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沈明月穿着一件单薄的运动服，她抱紧了肩膀，心里很是紧张，忐忑，因为她也不清楚她的推理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会不会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王耀脱掉了他的夹克轻轻的罩在她的身上。

　　沈明月回过头看着王耀面无表情的脸，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王耀冷声道：“别说话了，静静等着吧，不知道几点目标会出现。”

　　沈明月红着脸垂着头道：“你不冷吗？”

　　“不用管我。”

　　沈明月突然觉得王耀也不是那么讨厌，她偷偷抬起头观察这王耀这张清俊的面孔，她忍不住好奇道“你为什么会酗酒停职？”

　　王耀沉默了。

　　沈明月隐隐察觉王耀似乎有什么难以言明的苦衷，正想一探究竟的时候，手机振动了，她低头一看，是李小安的微信。

　　“目标已经出现，进入墓园。”

　　短短的几个字，让沈明月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她强压住内心的振奋和喜悦，给王耀看了一眼。

　　王耀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两个屏住呼吸等待着。

　　果然一个高大的影子疾步匆匆跑了上来，是个男人，匆匆忙忙喘着粗气，急三火四的样子。

　　他似乎寻找什么，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功能，手里抱着花朵笨拙的寻找着。

　　王耀和沈明月彼此看了一眼，两个人失望的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因为那个人身上穿着某某花店宣传广告衣服，为了不吓到对方，沈明月给李小安发了短信，在门口截住送花人。

　　果然在门口，沈明月和王耀看见了一头雾水的男人，他自称是花店的店员，本来要打烊了，突然来了一个男生，给了他两千块让他跑一趟，最近生意不景气，他也只有咬咬牙跑一趟了。

　　“那个男人什么样子的？”

　　“瘦瘦的，挺高的，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咳嗽了好几声好像身体不舒服，说话也不太清楚，给了我一张纸条然后和人民币，不过花朵是他亲自挑选的，是黄玫瑰。”

　　“除了之外那个男人没说别的？”

　　店员摇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说。”

　　王耀道：“那张纸条呢？”

　　店员赶忙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张揉的不成样子的纸条。

　　上面是打印出来的一行字：“静湾墓园B区234号”

　　回到冷案中心已经十一点钟了，几个人都疲惫不堪，赵莉打着哈欠，方忠明眯着眼睛似乎打盹儿，李小安十分沮丧。

　　沈明月道：“看来凶手应该是察觉到我们会去蹲点了，故意来这么一招不想让我们查到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男生，可是他会是谁呢？”

　　案子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是戛然而止，目前可知道的是当年凶手可能是个男性，烟头上摄取了凶手的DNA但是毫无音讯，没有目击者，什么都没有，怎么去破案呢？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明月陷入深深痛苦之中，她懊悔的想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满腔热血答应谭校长，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这是冷案中心的第一个案子，难道就要以失败告吹吗？

　　就这样，她一夜也没睡好，早上姨妈起床准备煮饭，发现沈明月坐在客厅里心事沉沉。

　　“明月，你怎么了？”

　　沈明月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想一个人静静想想事情。”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沈明月掏出手机，是王耀。

　　“喂？”还没来得及开口。

　　王耀总是平稳的声音中突然夹杂着急促。

　　“李佳默死了。”

　　沈明月大脑反应慢了半拍似的。

　　“死了？”

　　“没错，她家今天凌晨着火，她死在了自己家中。”

　　沈明月跳了起来“我现在就赶过去，在哪里？”

　　“丽山别墅32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