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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日常篇·贰 ...

  •   工作日的户籍所人并不多,也许和最近结婚率低靡有关,户籍所的外面拉满了劝人结婚的旗鱼,远远看去,还颇有祭典的热闹。其中,户籍所里更是不遗余力地播放着相亲节目,什么怎么穿衣服更能追求到喜欢的男生,怎么样适当地露出自己的小心机让男友欲|罢不能等等,多少有点不顾单身死活的催促。

      而户籍所的大门更是请来了祭典才会出现的人形玩偶,一个通体白色又像鸭子又像鸟的不明生物举着写着“登记入籍赠送护发素一瓶”的手写板注视周边的人一一经过,旁边还站了一个包着章鱼玩偶在脑袋上的一边发着“结婚富二代生娃富三代”的传单一边吆喝人群进去户籍所到处看一看的工作人员,发着发着还举起手中的录音机唱起rap来,然后催婚的通告莫名变成了催人进攘夷组织的通告,还因为玩偶没有办法配合他打call而气急败坏。

      银时一见这种场面就立刻拉着阿竹转身就走,“今天出门没看日历,下次我再带你……”

      可他话都没说完就被工作人员叫住,他们的面前甚至还冲出了本来在后面的人形玩偶,一边喘气一边举着手写板,“银时桑,桂桑在后面叫您~”

      桂……熟悉的名字顿时让阿竹愣了愣,她正打算扯扯袖子问银时,就听到一股莫名熟悉的嗓门,大喊着“银时”跑过来,而她的回头正好和那个人迎上,他的章鱼头套跟他一样呆愣着眨了眨眼,然后瞳孔猛地一缩,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

      “桂桑——!!!”手写板抖动出了凄厉的叫声。

      ……

      说实话,在大街上再一次看见自己的同期是一种很新鲜的感觉,曾经是熟悉到在一个班里同吃同上课了好几年的伙伴,如今却是隔了十多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改变的陌生人,当初的分别来得那样猝不及防,就如同今天的相遇一般,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晕了过去。

      阿竹歪着头看着被伊丽莎白(被介绍完毕)背在背上的桂笑了出来,她想,也许是再次相见造成的刺激过大,他的大脑需要重启一下,不然当初胆子敢大到问她女生和男生的身体构造到底是怎么不一样的桂小太郎如今为什么这么丢人,她是想不出别的原因的,而这是不是也正说明了,当时她的直接出现,对银时来说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她其实有一点点想问他。

      户籍所实在是一个太容易让人误会的地方,再加上凑巧遇到了晕倒的桂,阿竹便有着大条的理由可以把银时推出门外,她指着桂眨眨眼,然后自己拿着通关证明进去排队,银时不满地“啧”了一声,坐到伊丽莎白的身边,越看桂那张脸越想揍他。

      “我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进行攘夷活动?工作日,大白天,身为叛|乱分子居然一点自觉都没有来兼基|层工作人员的职啊?”

      “银时,自己没办法追到女孩子就把问题都推到别人身上实在不是一个武士所为哦,”刚刚还在晕倒中的桂在阿竹进去以后瞬间清醒,自然也就听到了银时饱含不满的声音,“上层人员不到下层来应该如何体会下层人员的辛苦,体会不到又怎么进行策|反呢?这对我们攘夷是大有益处的。”

      “倒是你,”桂谨慎地看着户籍所内正在办理业务的人,“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找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这个女生还是对你自己都是背叛,你懂的吧?”

      阿竹的死讯当初他们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也能明白他因为没能来得及说出口的后悔和痛楚,但这并不是他今天可以因为那张脸而去祸害别人的理由。装晕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快分开他们的办法,还不用伤人家女孩子的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也没打算这时候带她见你,”要说假发的脑残程度谁最清楚,这世界上坂田银时说第二还真没人认第一,“但是哟假发,你什么时候见过阿银我喜欢玩替身文学?”他挖了挖鼻孔在手指上揉搓着弹开,“那家伙,就是阿竹,那个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吉田竹。”

      话音刚落,却没听到平时一贯的反驳,银时只觉得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往里面一看,果然假发已经跟看见稀世动物一样左右绕着阿竹看起来了。

      “真,真的是阿竹吗?”

      这速度快得即便他追进去也阻止不了。

      原本还站在柜台跟工作人员掰扯信息证明上面的是“吉田”还是“坂田”的阿竹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面对此刻因为不敢确认却又鼓起勇气的桂安抚地笑了笑,点点头。

      曾几何时,在她面前一直是温柔而情感丰沛的少年,今日却依旧会因为许久不见而感动,无论他们走到了哪里,

      她忍不住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小太郎君。”

      桂几乎在瞬间眼眶就红了,熟悉的称呼,除了已逝的故人以外,再也没有人这么叫他。

      细算下来,已经隔了十四年。

      他突然就有点无法控制情绪,想要紧紧给她一个拥抱又怕唐突,只好大哭着扑到银时身上,哭喊着的话里面除了“她还活着”再也听不清别的关键字眼。

      “不要把鼻涕擦我身上啊混蛋!”银时惊恐地推搡着桂,却也注意到阿竹也红了双眼,再看整个户籍所如今满满都是想要对着他们冲指标的如狼似虎的目光,只好无奈地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溜出去,“真是的,跟女朋友分手不必要死要活,去找老板娘好好喝一轮阿银我保证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个人自说自话地把闹剧的中心转移出去,阿竹被后面的工作人员唤回注意力,心里的情感好像不受控制地爆了出来,她一边哭着一边笑得厉害,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凝落,最后红着眼睛点头,

      原来,被人期待着回来,是这样好的感觉。

      好久不聚的同学聚会会聊些什么呢?无非就是自己最近的生活了,阿竹一边用吸管戳着杯中的冷饮一边拄着脑袋认真地听桂报告他的人生,从早上穿着拖鞋出门结果滚下楼梯还被医院的护士姐姐骂他容易喷鼻血到前天半夜睡不着而起来打开听电台的鬼故事反而更睡不着,桩桩件件,丰富得话题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阿竹呢?最近在忙些什么?”

      阿竹抬了抬眼,还没开口话头就被对面的人接过,“笨蛋,女生的事情最好不要多问知不知道?怪不得一点女人缘都没有。”

      “我怎么没有女人缘了!那个,咳咳,那个拉面店的老板娘算的话我就有……了……”

      本来大大声反驳的桂在提到那个不常见面的心上人的时候难得脸红了起来,但既然说到喜欢的人,他便也接着开口,“说起来阿竹是不是结婚了?”

      她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然而对方似乎没怎么注意她的回答,还在继续往下说,“以前银时还想过要给你写信的,但是最后为什么没有寄出去……”

      桂的脑袋突然被按到了面前的杨枝甘露里面,而按着他脑袋的主人还在不咸不淡地劝他多吃一点,几乎和以前一样的场景,阿竹无奈地拍拍银时的手,把手帕递给满脸甜品的桂,

      “我没有结婚哦。”

      刚刚在户籍所问小姐姐要了纸和笔,没想到正好用上了。

      而刚擦完脸的桂在看见她手里的纸条时突然愣住,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银时,只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人的小动作全部都落在阿竹的眼里,她垂眸笑了笑,又在纸上唰唰写道,

      “早几年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伤了嗓子说话不方便,但如果你们看得懂手语的话我也可以做手语哦~”

      她说完就用手比划了个,“你好,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这种事情我比较有经验,”坐在她旁边的伊丽莎白举着手写板写道,“关键点在于对话后的快速书写动作,阿竹小姐,我们留个电话以后多多交流吧。”

      手写板展示完以后伊丽莎白的脸上疑似还出现了红晕,原本是应该警觉一下其皮下的腿毛大叔,可是看他们自如地把话题转移掉银时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假发求知的眼神,又再度点点头,

      他总得先把她定下来再交代。

      后面的话题又扯到了天南地北上面,桂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询问银时,“她没主动问起,我们要说高杉吗?”

      银时皱了皱眉,“她问起再说吧,反正都是进行攘夷活动,多小心一点就是了。”

      “也对,”桂点点头,“那……?”

      银时默了默,假发没说完的话里面是什么他都知道,可那个时候的阿竹是明牌拒绝了,甚至重遇到现在,她一次有关于松阳的话题都没提起,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提起。

      “总还是要说的吧,”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把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总得找个机会,和她说。”

      ……

      聊天到了最后伊丽莎白已经如同找到了知音,桂也提出要带阿竹去他们那里逛一逛,他说他还有很多关于攘夷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还有他们组织的男子汉,个顶个的,怀着远大抱负,发誓一定要拯救江户的明天。阿竹大多时候都是在认真听,也就只有在说到他们的时候小心地把眼眸垂下来,这种时候,她总还是庆幸自己没办法说话的。

      如果能说话的话,她应该如何自处呢?

      告别完以后免不了还是叹了口气,银时听到打了个哈欠,“都说今天出门没看日历,假发那家伙越来越有老妈子的啰嗦了。”他走在路上偷偷看着地上跟着他的倒影,“都这个点了也没车回去,不如去我那将就一晚,阿银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把房间让给你哦。”

      只见影子摆了摆手,又在纸上落笔,

      “中午已经拜托户籍所的工作人员帮忙预定招待所,我去那里就可以了。”

      银时眯了眯眼,拿过阿竹手里的纸条,上面甚至连地址都写了下来,一是知道他会担心,二是照顾到了他还想要做点什么事情的心情,

      还真是……

      “我说,你能不能多少依赖我一点?”

      苦涩的笑容在嘴角扬起来,他快速地转身走在她看不见的前面。对方是凭着即便说不了话也依旧把一个孩童从襁褓时期抚养到能跑能跳,其中要经过多少的困难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她的出走尽管下不了决心,但是准备,应该都已经做好了。

      还真是让他完完全全感到挫败。

      前面那只卷毛的低落气氛已经幻视到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变化,阿竹快走追上他的步伐,探头看了看,突然坐到地上,捂着膝盖愁眉苦脸起来。

      银时看见果然回头蹲到她身边,看她蹩脚地假装自己因为不小心看路而把脚崴了的把戏抽了抽嘴角,“阿竹,在你眼里我只有七岁吗?”

      “不是!”她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哄骗的话却不能像对着晴太那样信手拈来,只好拉着他的衣领把他往下拉了拉,“你就不能背我吗?”

      话才说完,她就感觉眼前的人僵了身体,然后笨拙地扶着她站起来,再转过身半蹲。

      她伸手抱住他的肩膀,趴了上去。

      歌舞伎町的月光和白事村的月光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歌舞伎町的月光之下还多了很多街道的光芒,有刚拉了小推车出来卖关东煮的暖黄色小灯,还有持久不灭的居酒屋光灿灿的灯牌,还有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光芒,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和平的时代安稳地生活。阿竹就这么趴在银时的背上观察着歌舞伎町,看着看着,想要低头偷偷笑起来,却不小心被他听见,

      “笑什么?”

      “没什么,”她俯在他的耳边,“就是觉得这样很幸福。”

      外面的世界,还真是比她想象中的美好多了。

      可是因为困而闭上眼的阿竹并没有注意到听到她这句话的银时羞红了的耳朵,“银时,”

      本来不容易被听见的话此刻也因为在意而清晰无比,“谢谢。”

      到了招待所以后银时很自觉地忽略了阿竹的脚踝,登记完毕以后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冲动把她叫住,她回过头来,可他却像嗓子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口,不舍的感情像是要冲破胸腔一般,“明天,明天你还在吗?”

      她点了点头。

      紧握的手松开又握紧,仿佛时间度过了几百分,他才干涩着嗓子开口,“那……早点睡。”

      他还是开不了口。

  •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一声闪亮,假发隆重登场!!
    先各种人都见一面见一面再说
    还有爱你在心口难开(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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