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江湖（GL）》叶陌

20、二十、湖底探物

　　两人来到小湖时，月亮正缓缓升上中天。她们绕着小湖走了几圈，仔细察看湖岸，但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段云袖又潜到水中，在湖底细细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段云袖两手空空上了岸，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真的只是一个故事？”
　　“别灰心，你再好好想想段叔叔有没有其他的暗示，比如说当时他是站在哪儿的，有没有故意指过什么地方。”
　　段云袖想了想，“当时爹是站在一颗歪脖子柳树下的，”她向四周看了看，指着一颗树说，“就是那颗！”
　　“那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那颗歪脖子树下，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段云袖叹道：“也许真的只是爹哄我和哥哥的一个故事！”
　　叶秀裳看着倒映在水中的月亮，突然想到什么。
　　“你看看水中的月亮！”
　　段云袖转身去看，“你是说，那下面会有什么？”
　　“有可能！”
　　“但是我刚才在湖底已经找了个遍啊……”
　　“你再试试，仔细看看月影下的湖底！”
　　段云袖看着马上就要升上中天的月亮，道：“秀裳，你说得对！不过，再等等……”
　　月亮升到了中天，段云袖一跃而下，朝水中的月影游去。她一直潜到了月影下的湖底，斩断水草摸着四周。突然，她摸到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她用力推开石头，再摸了摸石头下面，摸到了另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她抓起石头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一些细纹，但在水中却无法看真切。
　　段云袖从水中一跃而起回到岸上。
　　“秀裳，你看这个！”
　　“一块石头？”
　　“是一块石头，不过，这石头有些蹊跷！”
　　叶秀裳拿过石头一看，发现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细纹。
　　“这好像是地图！”
　　“我也这么想，我们回去看看！”
　　回到客栈，段云袖换衣服，叶秀裳则找来墨和一张羊皮，然后把墨涂在石头上，将羊皮包上去。
　　叶秀裳拿起羊皮对换好衣服走过来的段云袖说：“你看！”
　　“真的是一张地图！”段云袖笑起来，“爹果然这么做！”
　　她看叶秀裳不解，又道：“爹很喜欢石头，有一次，他挡着我和哥哥的面刻着什么东西，还说，只要不被日晒雨淋，也不被反复冲刷，石头上的东西就会一直在，而且，你看，这里画着一个小桃子！”
　　叶秀裳看了看段云袖指着的一个角落，果然发现了一个桃状的图形。
　　“段叔叔还真是童心未泯！”
　　“我现在才知道爹用心良苦！他希望我和哥哥知道惊鹤剑法在哪里，又怕我们被坏人捉住或自己不小心说漏了，才做这样的安排。但我不明白，爹为什么不练这剑法，否则，也不至于受尽侮辱……”
　　“也许，段伯父是另有苦衷吧……”
　　段云袖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羊皮，说道：“这里，是雪宝顶？”
　　“我看看，”叶秀裳拿过来，细细看着，“你估计得不错，这里应该是雪宝顶！”
　　“那好，我们去雪宝顶！”
　　“嗯，我们明日就启程！”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桃源镇，段云袖却说想先找个人，让叶秀裳先等等。
　　段云袖来到桃源镇的一条街，走到街边的一座府邸，抬头看了看，上面还是熟悉的“韦府”二字，不禁笑了笑。
　　段云袖敲了门，一个小厮探出头来，问道：“小姐有事儿？”
　　“请问韦老爷还住这里吗？”
　　“你问我家老爷啊，老爷的生意做大了，一家早搬到岳州去了！”
　　“都去了岳州？那韦少爷也去了？”
　　“肯定去了啊，老爷就少爷一个独子，当然是要让他一起打理生意了，不过，老爷要卖这座宅子，但少爷怎么说都不肯，说要留着这宅子等谁回来……”
　　段云袖听了，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能问一下韦老爷现住岳州何处吗？”
　　小厮说了地址，段云袖便告辞走了。她回到客栈，和叶秀裳上了路，边走边聊。
　　“秀裳，你一路陪着我会不会很辛苦？”
　　“不辛苦！我十七岁就开始行走江湖，这不算什么。”
　　“但我还是怕累着你，或者，有什么危险……”
　　“你都说愿意把性命交给我了，我如果还怕危险，岂不是就让你一个人去做女侠，自己成了缩头乌龟了？”
　　段云袖笑了起来，“这中原武林谁不知道江南双秀是一双侠义儿女？”
　　“这中原武林也知道段云也武功了得，连刀魔厉焚风都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我差点死在他刀下！”
　　“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我在想，如果他知道你是个女子，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儿呢？”
　　两人哈哈笑起来。

　　这日，两人来到了一个小城，牵着马边走边看街道摆着的各种东西。突然一抹晶亮晃入段云袖的眼眸，她顺着光望过去，心头一动，走进了那家饰品店，叶秀裳也跟了进去。
　　“两位小姐随便看，这里肯定有你们喜欢的！”一个四十左右、妆容精致的妇人热情招呼两人。
　　段云袖向左边的一个红木盒子走去，那里面摆着一只簪子，簪头是一朵精巧的花，簪身晶莹剔透，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呀，小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水晶簪子！”妇人说道。
　　段云袖拿起一支，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好东西，这簪子怎么卖？”
　　“这个啊，可是有点贵，九十九两银子……”
　　两人都吃了一惊。
　　“这么贵！”段云袖心里叹气——她本想把这簪子买下来送叶秀裳，但是银子没那么多。
　　“小姐别嫌贵，这个啊，是取长长久久之意，吉利！而且，你看这货色也值这么多银子！”
　　段云袖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却听叶秀裳说：“我买！”
　　段云袖看着叶秀裳，见她笑着向自己眨眼，于是也笑道：“秀裳你家不愧是开钱庄的。”
　　叶秀裳答道：“难得看见喜欢的东西，不想错过了！”
　　妇人喜不自胜，接过银票，把盒子包好递给叶秀裳，笑盈盈地说道：“两位小姐走好！”
　　叶秀裳和段云袖一起离开了饰品店，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段云袖还没睡下，叶秀裳就进了她的房间。
　　“秀裳有事儿？”段云袖招呼叶秀裳坐下，开口问道。
　　“你说呢？”叶秀裳拿出一个盒子在段云袖眼前晃了晃，那正是白日里装水晶花簪的那个红木盒子。叶秀裳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正是那只水晶花簪。
　　“你看你虽然换回了女装，但却没有簪子，所以这簪子正好送给你。”
　　段云袖笑了起来，“秀裳你知不知道，本来这簪子我是想买下来送给你的，可惜，我囊中羞涩啊……”
　　“那看来我们心意相通啊，”叶秀裳也笑起来，取出簪子，“我给你戴上试试？”
　　因为觉得簪子过于贵重，段云袖还想推辞，却见叶秀裳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只好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秀裳弯了弯身子，小心地将簪子插入段云袖的秀发，再退后一步，端详着她，说道：“很漂亮！很合适！”
　　段云袖冲叶秀裳粲然一笑。她平常虽然时有笑容，但总是很淡，如今这一笑虽不经意却十分灿烂，看在叶秀裳眼里，足以令百花失色！
　　叶秀裳呆了呆，忘了呼吸，一双眼睛盯着段云袖挪不开。
　　段云袖见叶秀裳直直望着自己，有点尴尬，便喊道：“秀裳……”
　　叶秀裳回过神来，慌忙道：“很合适……很合适……”顿了顿，又说，“我先回房了……”说完便离开了。
　　段云袖十分惊讶，呆在那里。
　　叶秀裳逃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按着自己突突乱跳的心，“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我已经当她是朋友了，这不可能……”
　　她一连喝了几口水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也许，还需要些时间……”她安慰自己。

　　两人又走了几日，一路上谈笑风生，叶秀裳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自己会不时地去看段云袖，看到她的笑容就心情明媚，看到她皱眉自己也不开心，她靠近一点自己就感到不自然，心中却又渴望她能再近一点；她在身边时，自己的一颗心就涨满了快乐，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如果看不到她，思念就开始蔓延，哪怕和她只有一壁之隔。
　　叶秀裳很清楚自己的异常——她以前觉得，自己的确喜欢段云袖，但还没有到那么喜欢的地步。心里那株幼芽已经被自己掐断了，不可能再长起来，现在，事情的发展却出乎自己的预料，那株幼苗虽然被掐断了，根却还埋在那里，如今不仅重获新生，还蓬蓬勃勃地成长着，弄得眼里心里都是段云袖，几乎放不下别的。她有点慌了，觉得一颗心在渐渐地脱离自己的控制，要离开自己奔到段云袖身上。
　　段云袖却没有料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在为自己心烦。她很喜欢目前这种状态，有叶秀裳在身边，她总觉得阳光明媚，不用一个人孤单寂寞，还可以坦坦荡荡地和叶秀裳亲近，不必忌讳别人的目光。有时她会想，人生真是奇妙，虽然走了一段弯路，却最终得到了叶秀裳这个朋友。“人生的一知己足矣”，她深深赞同此话。只是她没想到几天之后，自己就无法如此心安理得了……

　　这日，两人来到了一个小镇，看天色已晚，就在一个客栈投宿。店小二见来了两位天仙似的姑娘，乐得点头哈腰将两人招呼进去。
　　两人在店里坐下，点了一些小菜准备开始吃，却感觉到不对劲，转眼一看，发现旁边桌子的一位华服公子正肆无忌惮地看着这边。那公子面似桃瓣，目含秋波，眉角微扬，很是俊美。他的位子正好面对着段云袖，于是也就用目光将段云袖上下左右看了个遍，还对着段云袖似笑非笑。
　　段云袖心里不快，脸上却没有表情。叶秀裳心里的火更大，像是自己的宝物要被掠夺一般。
　　那公子看了一会儿，提起酒壶就来到两人桌边，笑嘻嘻地说：“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在下李俊才，想请两位姑娘喝酒，一尽地主之谊……”
　　段云袖冷冷瞥了他一眼，正想开口回绝，叶秀裳抢在了前面，嫣然一笑，顾盼生波，“原来是李公子啊，真是幸会，不知公子想请我们喝什么酒？”
　　“当然是上好的竹叶青，”李俊才坐到二人身边，将酒壶一放。
　　“好，不过我更喜欢喝女儿红，公子请等一等！”叶秀裳说完就去柜台拎来一坛女儿红。
　　“认识公子真是小女子之幸，不知公子酒量如何？”
　　“在下不才，三斤不醉！”李俊才的神色颇为自得。
　　“好，小二，来一个大碗！”
　　小二拿来了大碗。叶秀裳将酒注满大碗，推到李俊才面前，“这碗酒请公子……”
　　“姑娘如此盛情，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俊才说完，端起大碗喝尽了其中的酒，喊道：“好酒！”

作者有话说

　　慢慢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