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西弗勒斯》真相的口口党

10、祭 by 墨水不黑

　　如果没有遇见过莉莉，这会不会不是一场悲剧？

　　凝视着那双翡绿色的眸子，西弗勒斯的视线已经逐渐开始模糊了，眼前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双眸子，诱人的温柔的绿，现在只注视着他，只专注的看着他一个人。

　　莉莉，莉莉，是你来接我了么？是你来带我走，让死亡给予我永恒的救赎了么？
　　只要能再看见你一眼，只要能保护好你珍爱重于生命的这个男孩儿，莉莉，哪怕死神的镰刀亲吻我的喉咙也好。死亡，本就是我等待已久的解脱啊……莉莉……莉莉……
　　拿走我的记忆吧，愚蠢的男孩儿，带走我所有沉重的背负吧，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堪忍受，就把这些丑恶的东西统统拿走吧……让我……轻轻松松的走……

　　视线已经看不清那双漾着活力的绿眸，在黑暗来临以前，西弗勒斯在心里再次轻轻的呼唤那个只敢在梦里呢喃的名字：莉莉……

　　如果没有遇见你，莉莉，我现在会不会是完全不同的样子？我或许会一辈子忠于黑魔王，会一辈子跪伏在他的脚边，为他生，为他死，他的意志就是我领受的神旨；如果没有遇见你，会不会没有那些上学时的耻辱记忆，不会被殴打，不会被羞辱，也不会……最后为跟你走上相反的道路而痛苦……但是莉莉，如果从不曾遇见你，我也许还是那个只能忍受着父亲打骂，身处一个周围都是麻瓜地方的孤独的小巫师；如果从不曾遇见你，我也许会一辈子沉浸在黑暗里，杀人，虐待，做一切可以做的坏事……莉莉，虽然遇见你让我的心从未止歇过犹如钻心剜骨的疼痛；虽然每一次想起你的名字都让我恨不得杀死自己，这双手，虽然未曾染上你血，却充满了不能救下你的无力；虽然……每一次痛恨自己我都会，比上一刻更爱你……

　　不管怎样，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莉莉，我的鲜血，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全部毫无保留的奉上，能不能……能不能洗清我心底的罪？

　　莉莉……在哈利的惊呼声里，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代魔药大师，这个从始至终都深爱着一个女人，为她付出了一切的男人，停止了呼吸。

　　一个月后。

　　在霍格沃茨附近一个宁静的小山谷里，一片纷繁的花海中，矗立起了一块小小的石碑。

　　“一个安静而别扭的人，不为人知的美好内心和情感被深埋。
　　请让他安静的沉睡，放轻你的脚步。
　　他太辛苦了，请让他沉眠。”

　　“里起码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他。教授他……是喜欢安静的吧……”赫敏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抽噎。罗恩安慰性质的拥住她的肩膀，无声的支持着她。于是赫敏终于忍不住抱住罗恩哭泣起来。

　　哈利无声的掉下眼泪。这个别扭的男人，如果不是最后的时刻已经无力说出那些秘密，他大概会把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带进坟墓吧？不……或许他甚至不会有坟墓……

　　而现在，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人们才会晓得他们亏欠了这个男人多么多。无数看了那些记忆的人为了他而哭泣，无数知晓了真相的女巫们为了他掉泪。而他的葬礼，在哈利的坚持下虽然只有霍格沃茨的人们来参加，却依然收到了无数没有署名的悼词和鲜花。

　　这个男人或许曾经渴望承认，渴望名誉。然而在那件事之后，他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痛恨这些“该死的格兰芬多”，痛恨这些“该死的长了巨怪脑袋的蠢货”，可是他最痛恨的，始终是他自己。在他的办公室里，哈利他们发现了很多改良的魔药配方，它们被工整的抄录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一页一页记得密密麻麻，整整一本。然而西弗勒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些发表。他似乎宁愿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淹没在霍格沃茨的历史里，他甚至不希望有人记得他。这样想着的他，大概不会愿意在死后获得一个隆重的葬礼吧？

　　特里劳妮教授脱下了她那些花色的衣服，摘掉了纷乱的珠串，换了一身沉重的严肃的黑袍。庞弗雷夫人一直用手捂着脸在角落里哭泣，哭得直不起腰，要靠身边的平斯夫人扶着，而平斯夫人也一样泪流满面……幽灵们在一边排成一排，表情严肃而悲伤，就连皮皮鬼都安静的呆在空中，摘下帽子维持着一个鞠躬的动作久久不动……

　　西弗勒斯•斯内普，生前未能得到的一切，承认，感激，崇敬，敬爱……现在全部都得到了，但是他已经无法看到这一切了。

　　而现在，他已经宁静的躺在了这里，躺在洁白的石碑下面，躺在黑色的泥土之中。

　　他不会再怒气冲冲的低吼：“一群脑袋里长了曼德拉草的小巨怪！”也不会冰冷的看着他们说：“为了你们的愚蠢，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可是哈利依然觉得心里沉闷闷的难受，他曾经是那样刻骨的仇恨过斯内普教授，恨不得可以痛揍他一顿，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父亲针对他是因为他是一个邪恶的斯莱特林，因为他是一个丑陋的油腻腻黑乎乎的大蝙蝠，甚至还在一年级的时候怀疑过他是黑魔王忠诚的仆人。可是现实一次次的告诉他，这个男人即使痛恨他的父亲，痛恨他跟他父亲一样的容貌和相似的脾气，但是却依然在尽力的保护他，如同保护自己的……几乎被埋藏的看不清楚的……爱……

　　他黑色的眼睛再不会睁开，再不会有人狠狠的咒骂：“该死的波特！”同样，也不会有人即使再痛恨却依然教导他那些有用的东西了……

　　画像里笑眯眯的邓布利多教授在得知了他的死讯时，悄无声息的失踪了几个小时，再出现的时候眼睛红肿的无法掩饰。有那么一瞬间，哈利甚至想要指责这个一切都是巫师界着想的老人：就算他爱着我母亲，您也不能这样用最伟大的情感来逼迫这个人啊！

　　哈利泪如雨下。战争胜利了，有人死去，有人哭泣，有人欢呼，有人喜悦。可是这个男人，他让无数人为他哭，而他自己，却从没笑过……他唯一的笑容，给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她，却嫁给了他痛恨的男人……

　　黑夜里，没有人曾经关心过他的时候，他也曾无力的在心底呐喊：邓布利多，你关心他的灵魂，你说他的灵魂不能堕落入永恒的黑暗，可是我呢？我的灵魂怎么办？

　　无数个日子，他也曾对梅林祈求救赎，他幽深的眼底也曾写满不被人理解的痛楚，他也曾渴望有光芒带给他希望。

　　但是，他得到的，只有所有人不理解和憎恨或者恐惧的目光，还有邓布利多疲惫的一句“对不起”。

　　而现在，这个男人永远的睡了。

　　天使不在人间。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你这般美丽的生命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微风拂过宁静的山谷。留下的是空气里微带咸味的空气。

　　“请不要大声，这里沉睡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心灵
　　放慢脚步吧，不要把他惊醒。”

　　西弗勒斯，这世界太脏，请你在灵魂的路上继续前行。

　　PS：终于把贺文写成了祭文。于是鞠躬。教授，请您在遥远的时空安好。仅以此文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