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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pater24 ...

  •   纲吉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云雀上一次下手这么重好像是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纲吉和云雀一个病房,当时他吵醒了云雀。

      纲吉一方面很开心能有云雀的加入,另一方面又为每次都伤痕累累的见面礼而恐惧叹息。Reborn和库洛姆都来看过他,Reborn用讽刺的语言惯例骂了他一顿之后真的没有再说什么,他甚至没有问纲吉究竟有没有询问迹部被绑架的情况。

      “你不用担心了,蠢纲。”Reborn压下帽子,“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纲吉一向相信Reborn,这几乎让他形成了一股子依赖。然后Reborn就又失踪了。

      住院的第二天,库洛姆早晨五点半就来到了病房,纲吉还在睡觉。察觉到有人在悄悄地靠近,事实上,纲吉绑着一条伤腿搭在厚被子上已经一晚上了,他的大腿在发麻,陷入沉睡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黑暗中,他睁大眼睛,辨析出库洛姆的身影,然后他笑笑:“库洛姆,这么早就来了。”

      库洛姆的动作稍稍顿了顿,然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动作轻柔地坐在纲吉床边,伴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右手轻轻地划过纲吉的面部,女孩手指的触摸让纲吉有些尴尬。

      “彭格列,好久未见。”依旧是库洛姆的声音,但是语气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纲吉惊恐地偏头想躲过那个人的触摸,但是他(或者是她?)却低低地笑出来,俯下身,嘴唇擦过纲吉的额头,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拂过,纲吉像被电击了一般马上伸出手挡住额头。

      “你是六道骸?”

      “如假包换。”

      “你疯了!”纲吉发誓他当时的声音是带着颤抖的。六道骸现在在库洛姆的身体里,纲吉不明白,对方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来亲吻同性的,好吧,他可以理解成一个早安吻,但是刚才的情景绝对没有那么纯洁!

      “我很想你啊,彭格列。哼哼。”库洛姆的声线变得极为低沉,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间的沙哑嗓音带着潮湿的空气吹进纲吉的耳朵。

      纲吉想反唇相讥,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骸依旧在那个阴冷黑暗的监狱里关着,日复一日地孤独地关着。纲吉对这句话只能选择沉默。“骸,我对你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救出来。”他在枕头上头微微向后仰去,注视着库洛姆的眼睛,她表现出惊讶。

      纲吉轻轻地握住库洛姆的手:“我不是一个会食言的人。”

      “哦呀哦呀~”她笑出来,“我从没想过这么长的时间,虽然单蠢程度有增无减,但是对女孩的说话艺术倒是见长。”语气颇带讽刺。

      纲吉皱眉,就见骸低下头,用属于库洛姆的纯洁眼睛望着他的,熟悉的气息刺激着纲吉的感官,尽管他眼前的还是库洛姆。骸最后还是让他的唇掠过纲吉的鼻尖,最后停在对方的唇上,他没有再进一步,因为眼前的男孩明显已经吓呆了。

      他和眼前的男孩似乎已经隔了很多年没有见,其实现实中的日历也仅仅是减去了两个月的厚度而已。在牢狱里的生活让他一天天怀念温暖,以至于度日如年举步维艰。

      他渐渐地抽出自己的意念,一边用手继续勾勒纲吉的脸部轮廓,直到他感到库洛姆的意念占上风时才不情愿地收回手。

      “Boss,”库洛姆困惑地眨眨眼睛,“刚才……骸大人?”纲吉勉强抽出一点点还算正常的思绪来回答库洛姆:“是、是啊!啊对了,库洛姆,你也该吃早饭去上学了吧,啊哈哈哈,今天星期一了,还有,中午别忘了吃便当,千万不要再吃那些垃圾食品了。”纲吉提醒库洛姆。

      “Boss,”库洛姆红了脸,“谢谢你。”纲吉惊讶地抬起头,然后才发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能让女孩如此感动,他微微笑道:“没什么,我们是一个大家族,相信我,库洛姆。”

      库洛姆又坐了一段时间,才离开病房。

      纲吉的目光猛地呆滞起来,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门。不,骸对他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吧。其实好好想想,骸从小就生活在意大利,欧洲人习惯比较开放,同性之吻不算啥,纲吉不断进行自我催眠。那自己这个东方人对迹部的那种紧张的别扭的心情是什么?

      不不,他要坚定信念。如果是他在吻着京子。纲吉闭上眼,他看到自己把手指插进京子的头发中,两个人唇瓣紧贴,但是他没有任何感觉。纲吉蓦地转换人物,也许是京子不够漂亮,但是他在两年前看见京子,还能紧张到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然后,他又开始幻想一个金发女郎,她长着纳塔利•沃佳诺娃的精致的脸,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气质能让每个人都对她一见钟情,纲吉想象着他们能凑成一对,哦,这在现实中当然不可能实现,他只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性向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改变而已。纲吉兴奋地发现如果他真的能,甚至是只要能和这位金发超模说上一句话都能让他雀跃不已。

      这最起码说明我是一个正常的男孩。纲吉心满意足地想,然后,他真的就如释重负地沉入了诡异多变的梦境中。

      “他在干什么呢?”小声的说话声音传入纲吉的梦境,那似乎是从一个散发着白光的临界之门飘过来的,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

      “嘘——那个大哥哥在睡觉呢。”女孩稚嫩的嗓音在努力压低。

      “都九点了,我都起来了!”男孩稍稍有点自豪,“那他的腿是怎么回事,缠着白色的绷带,难道他的腿断了吗?”

      “我恐怕是的,”女孩的声音带了点担忧和遗憾,“那天我看见了,大哥哥都不能站在地上呢。”

      “我们能找他玩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等他醒了的话,我想应该可以,我们可以给他讲故事,前一段幸村哥哥给我们讲的故事好有趣啊,也许我们可以逗这个哥哥笑,毕竟在医院里太无聊了。我们都住了一个多月了。”女孩抱怨的语气让纲吉彻底反应过来他应该醒了。

      他抬起眼皮,乳香味环绕着他,他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孩子正趴在他身边好奇地盯着他。纲吉对他们很有好感,就冲他们轻轻地笑一下,小孩子也开始开始天真地笑。

      “大哥哥,你很无聊吗?”女孩侧过脸,她扎着两个辫子,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担忧地询问。

      “额……有一点……”纲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喜欢小孩子,但是他很少和他们打交道,“如果你们知道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以介绍给我,但是……”他指了指自己的伤腿,“不能让我移动哦。”

      “太好了!”两个小孩跳到地上,开始拉着手大声笑。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纲吉忍不住问。

      “查房的时候啊,幸村哥哥对我们说可以跑进来玩的,而且护士阿姨都不管。”纲吉汗,那是因为他的伤根本不需要什么安静的氛围吧。

      小孩给他们讲了一个小白兔的故事,很童真。但是,终究是好动,他们很快就发现只呆在同一个房间的乏味,但是又舍不得这个耐心同他们讲故事的哥哥,他们自发地要把“幸村哥哥”拉过来和纲吉一起玩。

      病号串什么友谊啊!但是纲吉不忍心拂了他们的好心,反正他愿意,对方也不一定来。

      过了半个小时,就在纲吉把手里的《〇珠》漫画看了一半的时候,纲吉意味对方不会来了,他正沉浸在〇空把〇球毁灭又用〇龙复活的热血之中时,深蓝的发色吸引了他的视线。

      少年在门口被一堆,好吧,小孩子推搡着,他身上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紫眼睛依旧温润如玉,透过白色薄窗帘的光在他身上缓缓流淌,投下温润的光影。

      纲吉冲他一笑:“我们又见面了,幸村。”上一次会面印象深刻,他在女仆咖啡馆和女朋友约会。

      幸村笑眯眯地说:“是啊,真有缘啊。”他说着就在纲吉空白的床边栖身。

      “你来这里多久了?”纲吉记得他们距离上一次会面没有多长时间。

      “大概四五天吧,腿怎么样,痛吗?”幸村眼睛好笑地盯着那些玩乐的小孩子,“别乱跑啊你们。”

      纲吉了悟似的微微颔首:“昨天比较疼,今天好多了。”他在计算那个学长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来看望他。他瞥见那些孩子们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他们强烈要求要让这两个哥哥讲故事。

      幸村嘴角溢出一个苦笑:“你看,短短的几天内,我从小到大的童话故事全都让他们给压榨走了。这个楼层上,只有我们两个年龄能当他们的哥哥,所以……”

      纲吉感叹幸村真是个温柔的人,他的手指划过孩子们的头顶,开始询问:“桃太郎的故事?”

      “早就听过了,听一百遍了!”

      “白雪公主?灰姑娘?人鱼公主?”

      “难道没有一点新鲜的吗?”小孩子们失望地问。

      看这纲吉窘迫的样子,幸村忍不住笑出来:“抱歉,但是这些小孩子读过的童话确实比我们要多得多,想找到一个他们没听过得实在是难上加难。”

      纲吉绞尽脑汁,最后还是幸村讲了一个格林童话里不太有名的故事才算解除了纲吉的危机。

      “天啊!”纲吉干脆直接滑动身体一头栽在枕头里,“我真佩服你居然能熬过这几天。”幸村轻笑:“他们是很可爱的孩子。”

      “是啊,”纲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很喜欢他们,总觉得,我也是一个能让人依靠的人。”

      “你一直都是。”幸村温和地说,他美妙的声音回响在纲吉昏昏欲睡的耳边,幸村帮他拉好被子,“好梦,泽也。”纲吉正在陷入一个温暖的美妙的梦境,他迷迷糊糊地说:“是泽田。”幸村一愣,然后又改口道:“好梦,阿纲。”

      可以说,幸村是纲吉见过的最温柔的男性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幸村会偏向女性化,恰恰相反,他有时候会看上去霸气十足,但是大部分,他都有绅士的风度和举止。特别是纲吉在经历了某次云雀恐怖的医院造访后,他对于温存的举止特别怀有好感。幸好云雀只是稍作停留,没有延长纲吉住院的日期。

      不过那天下午确实把纲吉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正在床上看着《多啦X梦》的漫画,看到正精彩的地方(胖虎把大雄揍了一顿),就看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纲吉马上把书收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他就知道,云雀一定会来的,第一他是罪魁祸首第二他心口不一!经过几年的相处,纲吉确实很震撼与云雀强势外表下的别扭,所以他等着。

      非常迅速的动作,一道黑影从窗口跳了下来,纲吉只是看着。云雀的长相非常东方,独具东方冷的韵味。他的眼睛只是扫过来,看到纲吉吊高的双腿,也只是挑了挑眉,看起来没有一丝悔过的意味。

      纲吉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似的人,刚才在内心的勇气现在全都跑了,他冷汗涔涔地和云雀对视。

      “说、说起来云雀学长来的时候,那个,衣服是怎么回事?”纲吉冒着冷汗找话题拼命想要逃脱这个严肃的氛围。

      云雀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啊,那个啊,被树枝挂了一点,然后看到有人群聚……”果然云雀就是云雀!纲吉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这大概又让云雀不爽了,他蹙起眉,“哼”了一声,就又从窗户跳出去了。

      纲吉努力理他的思路。云雀太难懂了,他也许应该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云雀可能看到他笑就觉得他的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放心了。从这个方面想让纲吉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他之后的一天内都是咧着嘴的,这被晚上疲倦到来的Reborn称之为“傻”。

      第二天幸村再次被小孩推搡着走进纲吉病房,纲吉连忙腾出位:“昨天我好像睡着了,真是对不起啊。”幸村非常大度表示理解,然后他叫了一声“阿纲”。

      这个称呼太熟悉了,那种亲昵友好的称呼很能博取纲吉的好感。他们再次坐在一次为几个呼之欲出的童话故事而犯愁。

      “你觉得阿里巴巴怎么样?”
      “我给他们讲过了。”
      “……”
      “也许阿拉丁和神灯?”
      “他们好像听过。”
      “恩——那就卖火柴的小女孩。”
      “会不会太过悲惨了,小孩子接受不了。”

      两个少年为了童话故事而手忙脚乱,甚至一些不知道名字的童话都能想出来了。

      “你记得那个三滴血吗?里面的公主被丫鬟取代身份,然后对着炉子讲出真相的那个。”
      “那个叫三滴血吗?不是《放鹅姑娘》么?”
      “啊咧……”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一上午发生了若干遍,他们顺带着自己也回归了童年的无忧生活。

      “幸村,你小时候经常干什么?”纲吉用手撑着床板,晃着身体,在脚不能动的情况下,这样做很舒服。幸村压下纲吉晃动的身影,轻轻地笑着:“形成习惯了就不好了。我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练习网球……”他的目光越过飘舞的窗帘。

      “啊,很抱歉,你的病……”纲吉压低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安抚人心,即使是他平时说话的语气,也带着难以忘怀的温柔。

      “会好。”幸村回答。那一刻,他不是纲吉熟悉的那个绅士,纲吉很容易就感受到他的霸气和被刻意遮掩的凌厉。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目标吧,只是可小可大而已,纲吉注视着他,幸村的目光和他相遇了,纲吉一点都没有和迹部对视时的胆怯,他只是对幸村抱以非常鼓励的笑容。

      第三天,幸村不用那些孩子催促就提前来了,当时Reborn还在纲吉床边说些什么,Reborn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然后放心地走了。纲吉郁闷。但是幸村倒是无所谓,他们在孩子们来之前,大概是九点钟吧,就把要讲的故事讨论了一遍,时间竟然还很宽裕,他们难得流畅地讲故事非常完美地叙述了一遍。当一方叙述的时候,另一方还会很搞笑地在旁边配配音。

      幸村没有透露他的病情,但是纲吉直觉认为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否则他也不可能抛弃网球成为医院的常住居民。纲吉试着在第三天,他们已经比较熟悉的情况下安慰幸村,幸村一个锋利的眼神飞过来,纲吉就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第四天、第五天都是这样,除了探病之外(这样的时间毕竟少),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和幸村聊天了,他可以完全忘掉千愁万绪,每天都是被排满的时间,他可以把一个名字从那颗秀逗了的脑袋里挤出去。

      有很多次,在放学后的时间段,青学的人都来看望他,纲吉激动得几乎要从床上蹦下来,他在另一个世界收获了友谊。

      第六天,纲吉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如果借用拐杖,就会走的非常顺畅。他很早就起了床,几天的闲散让他整个人都像散了架一般,他没有受伤的那条腿好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立在地板上。纲吉试着借助拐棍向前走几步,他感到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上。

      纲吉咬着牙,坚持在走廊晃一圈,他感到精神好多了,才去敲开幸村的病房门。出乎意料的,里面是空的。

      他问了护士,才知道幸村习惯先去顶楼看一圈。他就拖着伤腿上顶楼。他把头身向外面的一刹那,风吹满了他宽大的病号服,令他瑟瑟发抖。他没理会打在前额和脸颊的舒软的散发,而是一下子就捕捉到目标,那个正在看风景的少年。

      同样消瘦的身材却撑起病号服,深蓝的发丝向后飘舞,他回头,讶异地发现了纲吉:“阿纲,你能走了?”事实上,纲吉伤腿正在疯狂地叫嚣想要休息,他单边靠在门框上,龇牙,一只手微微升高拐杖代替他的回答。幸村飞快地说:“不,阿纲,你不能走这么远,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去休息。什么,不愿意?我会送你回去。”他热情地建议,纲吉摇摇头:“我也想看看早晨的风光。”

      幸村无奈地笑笑,只得扶着他站在楼顶的安全栏边。幸村的手臂围着他,使他的发抖停下来,直到他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才放下手臂。

      然后不知怎的,纲吉就开始给他说自己之前的理想——变成一个巨大的机器人,但是现在已经变成平平淡淡活一生。

      幸村沉默地听完,然后笑着评价:“听起来像个老头子。”“我也是这么认为,”纲吉咧嘴一笑,“但这却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愉快的事了,不过,”纲吉耸耸肩,“你们的梦想应该就是鲜衣怒马快意江湖,很有活力,不是吗?”

      幸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今天就是东京大赛了,冰帝对战青学,你觉得哪边会赢?”

      纲吉的肠胃狠狠地向下冲击:“青学,我希望是。”幸村勾起嘴角:“其实还是比较有悬念的,不过我更看好冰帝,迹部对战手冢,是个想让人去仔细研究的比赛。”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听到那个刻意很长时间没想的名字,纲吉感到肠胃不仅跌到最低处,还在左右摇晃,难受得几乎让他呕吐。

      得了吧,纲吉厌恶地想,他连一段,好吧,不甚明了的感情拖延到现在,尽管只剩下一个小尾巴,但是,事实是纲吉的性取向再正常不过了,那他就得收起那些别扭的不正常的心思。

      *
      迹部病了。他在司机开车时,总觉得有一个男孩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开始他仅是如记忆中那般在他身边低语,然后打开车门,呼啸声夹耳而过。当迹部移过视线,会空落落地发现身边没人。

      那天的情景对普通少年来讲,紧张是正常的,即使迹部再怎么镇定,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但他没想到这感觉会一直伴他到日常生活。他在“本大爷”和众人的欢呼声中度过一日,他本该动作流畅地从车上下来,但是他一眼望进了那双金色的眼眸,一股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吃烤肉的纲吉除了举止怪异之外,似水的眼睛依旧记忆中一样,那种奇怪的几乎要窒息的胸闷又来了。

      但是,哪一次都没有现在的情况严峻,他在思考战术的间隙,独属于少年的声音冷冷地飘进耳朵,思绪几乎要马上停止。该死的强迫症。迹部大爷是完美主义者,强迫症也会比较严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意志力此时完全行不通。

      只是忍不住莞尔。他最后还是一脸自信地下了车,周围都是些女性。他把外套向空中一抛,稳稳地落在身后司机手中,他在一片尖叫声中闪亮地离开。他还有一点时间克服那些反复出现的场面。

      他坐下,身后跟着桦地,一如既往地。之后事情就在他无意识中发生,他怎样抚上泪痣,在指缝中看赛场,他怎样让桦地把次郎叫来,他怎样和忍足说话,这些都不重要了。看了看青学的那边,少年没有来。

      ——睡觉时,兔子少年紧紧地偎着他,带来皮肤摩擦的安全感。
      迹部换好衣服,两个学校站成两排互相握手。

      ——少年的伤口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让人不忍细想。
      “多多指教。”青学的面瘫部长平淡地说,迹部眯了眯双眼:“多多指教。”

      ——他扣住少年的后脑勺,把少年的头深深按到土里。同时,他感到同样的压迫感。
      他检查部员的状态。

      ——炙热的火焰在车门口点亮他的视线,少年慵懒又严肃的表情像一只小猫,金红的眸子动人心魄。
      “第二双打上场。”

      ——少年在他怀里熟睡。
      哦,该死的,比赛开始了。

      *
      库洛姆和Reborn像往常一样晚上来了,但是青学的各位缺席。

      “怎么了?”纲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Boss,”库洛姆低着头,“青学赢了。”纲吉露出放心的微笑:“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应该值得高兴啊。”

      但是她欲言又止。

      “蠢纲,”Reborn严肃地说,“你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吧,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纲吉沉默,确实不是什么大伤,他整日生活在枪林弹雨中,恢复能力比正常人强多了。

      “明天就能出院。”纲吉开心地说。

      “现在情况有点紧急。”Reborn叹了口气。

      “什么?”

      “蠢纲,你难道没意识到云雀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吗?他和其他守护者是一起来的。”

      纲吉睁大眼睛,他第一次有了如此的紧张感:“不,你是说,狱寺他们其实很有可能已经来了,但是他们,出于种种原因……”都是因为他,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的话,狱寺他们就不会……纲吉攥成了一个拳头,之间插进肉里,疼痛却不自知。

      “不要着急,”Reborn淡淡地说,“情况可能也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毕竟每个人的降落地点都不一定,我们和云雀恰好都是日本而已。”

      这让纲吉稍微感觉好一点:“但是,其他人如果是在外国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该上哪里找我,我也不是泽田纲吉啊!”

      “那你想过云雀是怎么找到你的吗?”这一句追问让纲吉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想过。守护者的旅程远比表面上更为艰辛,这触动了纲吉的神经,他甚至吞吞吐吐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可能距离守护者集合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蠢纲,这时候你要相信你的守护者,”Reborn用手扶扶帽檐,在灯光下,他的眼睛处是一片阴影,“他们会找到你,就像指环战,就像未来战,他们会一个一个来到你身边。”纲吉内心一股暖意。

      “但是你只需要过着现在的日常生活就行了,他们已经盯上你了,现在正在伺机行动。”Reborn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库洛姆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前两周的绑架不就说明问题了吗?”

      纲吉感到他的肾脏正在剧烈收缩,他提心吊胆地等着Reborn之后的话。
      *
      你还记得之前的Reborn和库洛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遭遇吗?

      他们混进那群陌生人的车,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比刚才的草丛还要荒凉,只是在一片空地上,能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工厂,从烟囱处吐出大片烟雾。本是白色的墙壁,现在已经被常年笼罩的恶劣的空气熏黑了。

      任谁都不会注意这个工厂,它看上去非常普通。

      他们趁机打开车门溜进去,一个黑衣人在前面走着,库洛姆和Reborn跟随着他饶了很多曲折的路,最终来到一个废弃的大厅,但是,出乎意料地,里面虽然只有一张残缺的桌子和两把简陋的椅子,两个衣着体面的人却非常严肃地坐在里面。

      光线很暗,这让Reborn想到黑曜战的时候。外面守满了人。他们大方地走进去,现在距离隐形失效还有点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窃听情报。

      “他们逃了。”中年男子说,他的声音很浑浊,语气恶狠狠地。

      “德斯蒙德家族的前任首领被这么多人追捕,以后的境地也会很苍凉。”另一个人说道,他头发乌黑,看起来相对年轻些。

      “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中年男子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暴戾,“你也知道我们家族的现任首领权力抓得有些晃荡,我们需要力量。”

      另一个人微微抬眼。

      中年男子继续说:“但是,技术部的实力还不是特别强大,(Reborn注意到另一个人攥紧拳头)所以,虽然完成了时空转换,我们依旧需要你们财团帮助调查一下他现在的确切身份。”

      另一个人苦笑,他完全不乐意做这种事:“连你们首领都没见过他,我又怎么知道。”

      中年男子阴霾地笑了两声:“你不用知道他的长相,只需要调查他的名字就行了,之后,我们所知道的所有的详细资料都会给你,你们日本的权利比我们大多了,调查起来更加方便。”

      另一个人沉默:“你何时才会履行约定?”

      “等你做到了,把我们一直要调查的人抓回来。”

      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Reborn和库洛姆心情沉重地走上去,中年男子递给对方一沓纸,上面用加粗字体写着“泽田纲吉”。
      *
      纲吉从没想过Reborn之前说的遭遇都是骗人的,另外,这完全证明了他来到这里是有人策划已久的阴谋。

      Reborn没告诉他经过他的调查,里面的其中一个人是迹部的父亲。Reborn还需要时间,他要混进财团,和现任当家人好好谈谈。

      纲吉有很多东西需要消化,现在的情况他也了解了大概,他绝望地发现,现在竟然没有机会让他搞清楚真相。他索性一把拉过枕头,从下方看着Reborn和库洛姆。

      “Boss,”库洛姆柔和地说,“不要担心了,调查的事交给我和Reborn先生就行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点头绪。”纲吉呆呆地听着库洛姆的话。

      “谢谢。”他只能低声说,细若蚊蝇。在黑夜降临后,他一个人隔着窗帘向外望,视线怎么都干不了,他知道那些水渍让他眼前的光晕总是成复数,他从被窝里爬起来倚在床背上,尽管他们听不到:“我爱你们。”

      然后,在一个可怕的周日,他听到了手冢可能无法再次打网球的消息。他急急忙忙地退了房,然后和幸村心不在焉地告别,就离开了。那时候时间还早,大概只有六点钟,Reborn他们还没有来。

      他感到自己要疯了,千般愁绪令他恨不能分成两半分别应付。他去了手冢治疗的那个医院,医生正在帮他看片子。纲吉没进去,他听见医生沉重地告诉手冢他可能一生都无法打网球了。

      纲吉从医院出来,他心里充满愤怒,对于他们来说,无法打网球等同于实现梦想的机会被残忍地剥夺,纲吉感到浓浓的悲哀。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甚至都没法好好思考。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能拎着迹部的领口打他一顿。所以,当他穿过一个街道看到迹部正一个人走着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他拉到了两个楼间的阴暗角落

      “你完全可以避免。”纲吉愤怒地冲他喊,“你这样毁了他的一生,这只是个小小的网球比赛,你们有许多机会互相切磋,而你,把它们、把它们……”纲吉气急败坏,千头万绪在他脑子里转,迹部这次的行为和他平时大相径庭,迹部虽然自恋却绝不存坏心,然而这次……

      迹部冷冷地注视着他,过了几分钟,纲吉才从愤怒中醒过来:“我可以理解,”纲吉说,“你背负的责任是在是太多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悲哀地想到自己因为同伴、因为责任而不得不展开的一次次歼灭行动。他刚才干了一件傻事,他冲着迹部发脾气,他很少发脾气,而上一次,上一次把小春气哭了。

      纲吉终于给了迹部这次见面的第一个微笑:“是的,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完全没有理会到你记得感受。但是,我完全不赞同你这种行为,你知道,你的一个动作很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他们挤在两个楼层的夹道间,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紊乱的呼吸。

      迹部一点都没有为纲吉的态度转变而困惑或者怒不可遏或者欣喜若狂,他只是本着贵族应该有的态度默默地注视着纲吉。纲吉的怒气还没有消失,尽管他在冲着迹部笑。纲吉觉得他的笑容一定是太过僵硬了,因为他还是想把迹部推到地上暴打一顿。但是嘴上必须要安慰这个孤独的人,另一方面,纲吉又为迹部的孤独而心疼。

      纲吉感到心力交瘁,两种矛盾的心情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接吻略← ←不要怪我,晋江严查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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