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末世女》春意迟迟风

2、风刃

　　杨月芳听了一小会儿八卦，心里头波澜不惊。
　　按照杨母的叮嘱，磨洋工一般的干活计。不过她即便是按照磨洋工的节奏，比起其他人，还是要好的多的。
　　下工的时候，队长还特地夸了她两句。
　　杨月芳本来想和江宣一块回去，但一转头就没看见人，回去以后屋里也没人。
　　她烧了火做饭，家里除了篱笆上爬着的几根丝瓜，就只有她早上捡回来的野菜。想着洗脸的时候看见小河沟里的小鱼片子，杨月芳拿了个细竹箩和竹篓子，居然捞了不少鱼回来。
　　都是些小杂鱼，个头不过手指大小，种类倒是多的分不清。
　　小鱼刺多肉少，还一股子泥土腥味。既不适合煮着吃，也不适合用来清炖。油炸或者加辣椒炒，都算味道不错。
　　但不管是猪油还是菜籽油，杨月芳的小厨房里都没有多少。
　　杨月芳想了想倒了一半的小杂鱼出来，朝着小路避开人眼，送去给了杨母，讨了几根青辣椒。
　　辣椒是春天种下的，她春天的时候还住在娘家，所以小菜地里没有。
　　杨母还说她不会过日子：“吃鱼要费油，你现在不省着点，等过年杀猪还有好几个月呢。”
　　杨月芳捂着耳朵跑了。
　　杨母在后头目瞪口呆：“这孩子，跑的也太快了点。”
　　杨家大孙子嚷嚷道：“我姑姑会飞！”
　　异能大缩水的杨月芳并不觉得自己的速度有多快，她回到家的时候，江宣居然还没回来。
　　这可叫杨月芳不由自主的想到今天听到的话，心里头不免有些酸涩。
　　手上倒是很快，用风刃剪开小杂鱼腹部，掏出肠子内脏，用水洗了干净。起锅烧油，拍了两头蒜，蒜头自然也是切成细末，丢进去稍微爆香，再把青辣椒片也丢了进去，撒上一点儿盐，再放上小杂鱼一块炒。炒出辣椒和鱼类特有的腥香味，在锅边浇上一点水，水汽立刻滋滋的蒸腾起来。
　　把辣椒炒杂鱼铲起来，装在旧盘子里。杨月芳又手脚麻利的用锅里的一点油渍，将嫩野菜一块炒了，最后还打了个鸡蛋丝瓜汤。
　　虽然只有两菜一汤，顶多再加个干咸菜，但对于这时候的乡下来说，两个人吃这么多，实在是有些丰盛。而且这菜里头还有蛋有鱼，更是叫人想直骂败家。
　　江宣不想骂人，但也实在好奇：“今天是啥日子？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要是原来在城里的时候，江宣是绝对说不出来这叫好吃的，但今时不比往日，他向来聪明又识时务。
　　“没啥日子，就是想吃。”杨月芳诚实的说道。
　　在末日世界挣扎着活了那么久，除了对亲人的责任，美食也是她能够活下来的一大动力。
　　但那时候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世界一片废土，正常的动植物都养不成，变异后的又不确定能不能吃。所有人就只能靠着木系异能者少量催熟的粮食生活，半饥半饱，根本考虑不了美味这个问题。
　　所以现在杨月芳是嘴馋的很，早上的时候看见几个野菜，就想着野菜饺子，都快流口水了。
　　当然这只是想想，家里没肉没面，做不了饺子。
　　江宣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多问。
　　两人有些尴尬，都互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继续默默的吃着饭，一顿就把饭菜全刮分了干净。
　　吃完了江宣才有空开口：“小鱼是你今天捞回来的？以后别去了，队长说这是公家的东西，被别人家看到了影响不好。”
　　江宣家里就是成分不好，所以才被迫下乡，对这些事极其敏感。他们队里倒还好，其他地方据说还有把人抓进牛棚里闹戏的事，不少知青教授都被整得很惨。
　　这辣椒炒小鱼味道好，他吃了都觉得又辣又爽，抢菜的速度半点不比杨月芳慢。
　　但想到那些人的手段，江宣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忍下口舌之欲。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好不好吃，忍着就是。
　　杨月芳没说话。
　　她不擅长骗人，要是让她放弃美食，她宁可放弃这个不太熟悉的丈夫。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秀色可餐只是个成语。
　　江宣见她不合作，便板起脸来说道：“杨月芳同志，这并不是小事，你要端正态度。”
　　杨月芳没办法，只能求饶，“好，我保证下回绝对不再去抓小鱼仔子了。”
　　说完就赶紧跑到厨房去洗碗，收拾卫生，不给江宣继续教育的机会。
　　这些小杂鱼偶尔吃一下还可以，吃多了她还舍不得油呢。
　　杨月芳特地玩了个文字游戏，保证不抓小鱼，但其他东西，她可就不想保证了。
　　用锅里余温的水把碗刷了干净，杨月芳又在灶前烧了火，添满水，烧了热水，等会儿擦澡。
　　下工时间不算早，可夏天日子长，到这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天却没有黑。
　　她出来看见江宣在编竹子，这是江宣特地跟着杨爸学的，利用闲暇时候，编织竹箩筐等东西，赶集的时候能换两个钱。
　　“我已经在锅里烧好了水。等会儿你先洗，我先去我妈那和我嫂子她们聊会天。”杨月芳撂下话就走。
　　幸好江宣也没有继续说她或者阻拦的打算。
　　杨月芳当然不是打算去闲聊，而是扭身进了山林子里，找了个偏僻又不太远的地方，继续训练异能。
　　她知道，异能不仅是越训练越娴熟，而且力量也会得到提升。
　　即使是在和平时期，这样特殊的力量，仍然是为人之所向往的。
　　杨月芳极为认真的训练着自己，因为有着过去的经历打底子，所以即便进步缓慢，她也并不气馁。
　　天色渐黑，杨月芳也累得气喘吁吁，回家洗澡。
　　过了几天，田里的水稻慢慢黄了。队长便组织他们下田割稻子。
　　割稻子是个辛苦活，九月份的天气除了热，还有台风登陆，带来强降雨。如果没有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将稻子割下来，脱谷晒干。
　　那么水稻就会随着雨水落在地上，生根发芽，全队人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所有人头顶着烈日，弯着腰和老天爷抢时间。
　　没两天，大家伙儿就累得苦不堪言，聚在一块乘凉的时候，就说队长的闲话。
　　杨月芳也觉得累，但比起旁人倒是要好些，随着异能的提升，这股力量也反馈到了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更加强壮。杨月芳甚至还觉得自己瘦了些，赘肉成了肌肉。
　　况且她还能招来风，带走身上的燥热。
　　但是下乡的知青们就受不了了，他们细皮嫩肉的，没干过苦事。被太阳一晒，更是直接晒脱了皮，连水都不能碰，一碰就疼。
　　尤其是半个月前还来了一批新知青，都是刚出校门的小年轻，在家的时候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还要拿着破镰刀下田，稻草叶子割人不说，泥水田里还有着蚂蝗和各种虫子。
　　有个穿着蓝色条纹海魂衫的姑娘在下田的瞬间就被吓哭了，队长没办法，只能安排她去打谷场。
　　那里本来都是些老弱病残的人去，不用费什么力气。
　　可这样一来，其他女人就不肯了，嚷嚷着队长办事不公平。
　　“凭啥这丫头一来就有这种好事儿？大刘叔，咱们队里可有不少女人，咋就她有这么好待遇？我们就得累死累活下田去啊。是不是你看上人家漂亮，故意的呀？”年轻又泼辣的女人大声质问道。
　　其他人跟着附和：“就是啊，这要是给刘婶子知道了，您今晚就进不了门啦！”
　　刘队长本来就一堆事儿忙得很，还得应付他们，扯着嗓子道：“放你们娘的屁，老子干干净净，就听你们胡扯去了。那照你们说怎么办啊？这丫头吓得哭，我能把她推田里去啊。”
　　“做作呗，咱们村有谁是能给蚂蝗给吓着的？这东西谁腿上没个几只。真是城里人爱干净，有本事别吃我们这种泥腿子种出来的饭啊。”有些人不愤道。
　　被吓哭的女知青脸色苍白，站在田埂上，此时更是摇摇欲坠。
　　刘队长脸色沉了下来，不客气的对那人说：“行了，人家小姑娘没见过，也得给人家点适应时间吧？就先让她去打谷场。”
　　队长说了，只是让人家先适应会儿，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了，再讲下去不通情理的可就是他们了。
　　一块过来的，还有两个姑娘，虽然心里也期盼着队长能够同样照顾一下她们，但队长没主动说，她们也就只能够咬着牙，默默流泪干活了。
　　杨月芳干活本来就利落，而且她还悄悄的运用风刃，比起大队里发的那几把破镰刀，可好用多了。
　　刷的一下就能割下一大把，她弯着腰，专注又机械地做着手里的活，结果一抬头走到了田埂上。
　　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一垄都割完了。
　　“月芳呐，你这也太快了！”有人震惊喊道。
　　大家伙都是一块干活的，干了多少那是一目了然。整个大队的男女老少，居然没一个人能比得过杨月芳的，可不得叫人惊讶。
　　刘队长很高兴，还想叫她做个示范，问她有什么技巧。
　　杨月芳挠着脑袋，没好意思说，自己最大的技巧就是风刃比他们手里的镰刀好使。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刘队长也就只能让她先做示范。
　　做了示范也没用，她表面拿着镰刀刷刷刷的割，实际上用的还是风刃，不仅花的力气少，速度还快。
　　其他人只能表示，学不来学不来。
　　一整天下来，杨月芳简直成了劳动标兵一样，谁看见了都夸她两句，夸得她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下工后，还有几个知青特地到她家来拜访，“杨月芳同志，你割水稻这么快，真没有什么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