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贫*A

5、第 5 章

　　“我艹，死基佬，你能不能正常点！”
　　男人捉奸喜欢举刀砍死女人，他觉得她背叛了他。
　　女人捉奸喜欢举刀砍死女人，她觉得她勾引了他。

　　我冲着败家子微微一笑：“女同性恋不能叫基佬，那是对男同性恋的称呼。”科普一下，免得大少爷四处丢人。
　　朽木跟小猴子一样，都还是孩子。
　　我开了车门，问小猴子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小猴子显然忘记自己跟朽木的关系了，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我刚要关车门，朽木尖的刺耳的怪叫道：“刘冰冰！你今天走了，明天全世界就都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你不叫我好看，我也不会叫你好过！”
　　小猴子脸色一白，关车门的手一顿。
　　“许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么恶心的事你也干得出来！”小猴子骂道。
　　很明显，你就吃他恶心这套。我看着小猴子下车，心里嘀咕。
　　好吧，就算知道原因——小猴子本来就不是圈子里的人、就算知道结果——她会因为面子等实际原因放弃可有可无的猎奇计划，我还是抽风的难受。尤其是听见她中气十足地跟朽木对骂，尤其是看见她神采奕奕的跟朽木吵架。我突然间觉得想笑，我跟她之间横亘的不是水龙头，而是尼罗河。
　　哈，该明白这点的不是我，而是小猴子吧……
　　关上车门，我把手伸出窗外，跟两只小狮子摆手告别。
　　我早就跟那个年龄告别了。

　　打了个电话给李小姐，说明原因，然后叫她整理好相关资料，明天开始随时配合朽木工作。
　　李小姐高效率地回答：“我会在您回到公司前全部整理好——当然，如果您要回公司。”李小姐话里有话。
　　“——二世子去公司了？”他学了乾坤大挪移？
　　“不是。比他还有分量的——华威代表、我是说裴琳夫人来了。”
　　其实我并不惊讶。
　　我早就知道她会来的，她怎么肯轻易放过我呢？
　　从她给我的第一通留言，我就知道了。
　　她来找我讨我未还完的债。
　　“跟她说明一下，现在华威的案子不归我了，如果有疑问，帮她联系我方负责人。”压下喉头的哽咽，努力保持平静。我想我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很奇怪。
　　“总经理，容我提醒，您刚才说叫我明天开始配合许经理，也就是说，今天的负责人还是您。另外，她是以您朋友的身份来拜访的，您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方式拒绝呢？还是像平时一样，叫她等到不耐烦，自己走人？”
　　李小姐剥夺我的借口，毫不留情地击溃我的挣扎。
　　叫她等？
　　呵呵，光是想象她等待的样子，我就不争气的坐立不安。
　　过去是，现在也是。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终结这种毫无意义的奢望。但是至少这一次、现在，我不能忍受她为我付出的等待。
　　哪怕她并不在乎。
　　过去不在乎，现在也不在乎。
　　“我马上到。”想想末了加一句：“给她一杯蜂蜜柚子茶，要浓一点。”

　　当爱你成了习惯，当习惯成了瘾，哪怕只是想一想要戒掉，都是在割骨剜心。可是我却不得不离开你。

　　我到公司的时候，她面前放了一杯满满的蜂蜜柚子茶，散发着清新甜腻的香味儿。已经不是热气腾腾了，显然是放凉了。
　　她没喝。
　　我叫李小姐给我一杯黑咖啡，然后笑着问她：“怎么？李小姐的手艺不合你口味？或者给你换杯别的？”
　　“嗯，妈咪说我胃寒，不要我喝柚子茶了。”
　　李小姐将黑咖啡放在我面前，然后走了出去。
　　“咦？你不是不喝……”
　　我朝她举了举杯，打断了她的话。
　　“李小姐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或许泡茶的功夫差了一点。”
　　低下头不去看她。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抵抗她。我很清楚，如果现在她说要跟我在一起，我的反应也未可知。或许会一下子就答应了，还很欣喜若狂的。我从来没有办法违抗她的任何要求，也没有办法抵抗她给我的任何诱惑。
　　“傲楠……”
　　一只我熟悉到能说清每一条纹路的手，带着我不熟悉的香味，覆盖在我的手上。
　　每一个肢体动作，都能让我想起她的美好。
　　到现在我依然迷恋她。
　　她太完美太完美。哪怕她给我的伤害，我都恨不得能珍藏起来，一一亲吻——前提是她还属于我；我，也还属于她。
　　慢慢地抽回手。
　　妈妈从小就教育我，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
　　她藏起来的那只手上的无名指，套着她跟别人的婚戒。
　　幸福再美好，也是别人的。我不能抢，也不能夺。
　　“傲楠！”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抬起了头，看她画着精巧妆容的脸。
　　我知道她每天都会早早地起来，对着大大小小的镜子涂涂抹抹；我知道她刷上睫毛跟下睫毛用的睫毛膏是不一样的牌子；我知道她左腮上有一个小小的痘疤，她总会神经质的反复用粉底涂抹那里……
　　我贪恋地一遍又一遍地看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回忆她的小细节、绘画她的轮廓。浓烈的感情就像打开了我的脑壳，往大脑上浇了一瓶伏特加，心脏都缩了起来——为她。
　　说吧，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傲楠，我想要这块地的经营权。”
　　她要的理所当然。甚至连悲悯的脸色都没变。仿佛她给我的不是要求，是施舍。
　　而我，应该心存感激？
　　“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谈么？”
　　“不是啊，我要全部的经营权，不是百分之几几的，是全部。傲楠，你知道，我嫁给他之后，他爸爸总不满意我，非叫我跟着他一起从商。我又不会那些，我可是美术系毕业的……”
　　她抱怨起来会嘟起嘴，生气了会挑起右眉……可是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拔高音量，永远轻柔的声音，保持匀速的语调。就像现在，就算是说着令她心情十分不愉悦的话，也会细声细语，缓缓道来……
　　“……所以傲楠，我一定要那块地。只要这次做出了成绩，他爸爸就不会再为难我了。我跟他讲好了，等这事一成，他就让我去巴黎看时装展。到时候他要是不能陪我去，你就跟我去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时装展了，上次……”
　　“裴琳。”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瑟缩起脖子，两手绞紧，微微低着头从下往上看我，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我生气一样。像一只敏感的小动物，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如果在以前，我还有吻她的权利的时候，我会抱着她、轻轻的安抚她、告诉她没关系，只要你想我，我来想办法……
　　也只是如果了。现在我没有任何权利，甚至连这样看她、跟她说话，都是被施舍的……
　　“裴琳，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转手给别人了，我现在不负责这个案子，所以……”
　　“你不负责这个案子？那怎么办，你帮我想办法啊！”
　　帮？
　　她会说帮了！真神奇。
　　她是个独生女，家中殷实，甚至可以说是很富有。她是那么得娇弱、柔嫩，任何一个人都忍不住宠爱她、照顾她、疼惜她。她的父母、她的佣人、她的朋友——还有我。在她的观念里，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别人帮着做的，谁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曾经对她这样的想法感到自豪，那就是我为她创造的幸福。
　　那么如今她学会了请人帮忙。还算幸福么？
　　“太好了，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呢。都怪我爸妈，非要我嫁给曾翔。他们破产了他们自己想办法啊，为什么非得我嫁人不可呢？还好曾翔很有钱，不然我就不能毕业了。我爸妈他们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她嘟起了嘴，不自觉地拿出左手来，反复转动那个刺眼戒指，“他们一点都不爱我！我现在才知道，只有你爱我。可是你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走了！傲楠，其实我很生你气的，但是后来我想，你看我跟别人结婚，一定是生气了。可我是被爸妈强迫的呀！你一定是生我爸妈的气，然后连带着我也不想见了。但是上次我一见你就知道了，你根本没有生我的气。”她一边说，一边笑了。美丽的、幸福的，那么甜美的笑容……我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点点地沉沦下去……
　　“傲楠，我好开心！对了，今天回家我要做菜给你吃。好久没有煲汤给你吃了吧？你想吃什么？”
　　是啊，你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比起你做的菜，我更喜欢你闭住呼吸问我好不好吃的样子。那一瞬间，我几乎幸福得要哭泣。那么美丽的你、那么美好的你，怎么能属于我？怎么能……
　　回家……
　　回家。
　　我苦笑，我们……还哪里有什么家啊……
　　你，早就不属于我了。
　　“裴琳，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你的小娇气、你的小任性都是我养成的，我爱还来不及，哪里有会生你的气？
　　“裴琳，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凡事要多为……多为他考虑考虑，”
　　我要让你永远没有烦恼——我曾经那么发过誓。
　　“裴琳，这个案子我真的帮不上忙，接手的人是我们老总的儿子，他跟我一向不合。恐怕我说话会起反效果。”
　　他现在一心想要打倒我出气，估计老狐狸也乐见其成。所以我现在最好就是不动作，不然老狐狸觉得我有“篡位”的野心，为了他许氏的江山，逼急了可能会两败俱伤。华威是导火索，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以前我并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我跟裴琳的事不算是秘密，加上上次谈判我的失常，老狐狸很可能已经知道她跟我的关系了。要是被他抓住……想都不敢想。就像我抓住那根朽木，他也终于抓到了我的弱点了。我不能容忍她因为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只有可能性。
　　“裴琳，”我再次打断她还要说的话。
　　她是不知道的，对于我而言，她的每一个喘息都是对我的折磨……只要一想到这喘息声轻轻抚刮过别人的耳侧，我就恨不能——恨不能怎样呢？骨子里头的软弱跟妥协叫我无法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来，我不能承受任何来自于我给她的伤害……
　　“裴琳。”被打断，她有些气恼，鼓起两腮，等我的解释，“有关于华威跟许氏的合作，我现在真的是爱莫能助。不是不想帮，而是我真的没办法……”
　　“你骗人！你不可能有办不到的事的！是老师你自己说的，只要我要，你一定会给我！”
　　怒火烧红了她圆润的耳垂，我曾经多少次只为了看她这样发火的表情，故意招惹她生气……我曾经多少次安抚地亲吻她瞪得溜圆的眼睛……我曾经多少次被那双捏的死紧的小手捶打……我曾经多少次因为她一句“老师你讨厌！”而情难自禁……
　　是的，老师。
　　这就是我跟她的关系。
　　从最初，到最后，我都只能是她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