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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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肋骨骨折，鼻骨断裂，括约肌撕裂……她一动不动，眼眶嘴角都是淤青，半张脸都包着纱布。
“昨天晚上，赵明带着人闯进来——我……”
她的脸色灰白灰白的，一点生气都没有。隔着薄薄的被子，我几乎看不见她胸口有起伏。
“你在我家做什么。”
刘伟拄着拐杖，单腿着地，脑袋包的跟寿司似的。很喜感。即使不看他，也知道他大少爷就算面对我的质问，也不会露出一点点窘迫。
“我们在一起了。”
刘伟的眼神，居然有那么点可怜我的味道。
嗤，何必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之所以包的跟木乃伊似的还跟我在这磨叽，不就是想让我这么问你么？不就是想叫我知道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的是你大少爷而不是我么。
“哦。”
显然大少爷不怎么喜欢我这么干脆简洁，竟然那么愤愤不平。难道非要哭天抢地、叫骂撒泼才能看出她对我的重要？
其实我无所谓，当看见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一瞬间，我突然觉着都无所谓了。只要她平安喜乐，只要她不再因为我受伤害——
“我喜欢她。以后不想看见你再缠着她。”
“嗯。”
把这些破事都结束了，赶紧开溜吧。
说我没骨气也好、孬种也好。即使没有人警告，我也不会有勇气再面对何琪了。我不敢想象她醒来以后——不管是原谅还是痛恨，我都注定放不开的。
“你走吧，她有我照看着就行了。”
大少爷很是失望地朝我挥挥手，跟打发他家保姆似的。
我突然想发笑，到底他扮演了什么角色？到底我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在我的故事里，要对一个旁观者摇尾乞怜？
悲哀的是，明明是这么愤怒的想法，我却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奈。
哪个电视剧里说，作为一个失败者，我只想保留最后的尊严——嘿，还挺有道理的。
“那个，能借我一块钱不？我钱包忘家了。”一路跑着过来的，都没发现——
刘少爷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就想啊，这少爷莫不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又惦记上我了吧？
半天，掏出一包白花花的东西递给我，竟然是面巾纸。
——少爷，您是叫我把这个卖了再投币上车么？
“擦脸，丢人。”
诶？我恍然，伸手去摸，冰凉一片。
我突然想起，她在我爸灵棚里，也是这么个哭法。眼睛也不眨，或许就跟我似的，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耗子的儿子会打洞——遗传？
刘少爷掏出手机，哔哔叭叭一阵，听像是叫吴秘书派车送我。
真腐败啊真腐败。
至少以后何琪逛超市再也不用掰着指头算钱了，也不用跟着中年妇女去挤特价区了。
她值得更好的。
“刘伟，对你女人好点。别忘了她是你抢去的，也有可能被抢走。”
“这都跟你没关系，走吧。”
我摸摸鼻子，真不愧是少爷，对情敌绝不手软。不过，大度还是要装到底的：“啊，这叫前车之鉴。”
一出医院门，吴秘书笑容满面地站在一辆破拉达前头。那真是“破”，白的都看不出白色了……那轮子、那轮子！不会开着开着就飞了吧？
刘局长是到底是太相信俄国人呢、还是想体现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呢？他儿子那一辆摩托，都够买两台夏利的了。
“小向，快、快来，折腾累了吧？”
“……”
吴秘书也是个牛人，那亲切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刘局长的小蜜呢。打开车门就把我往里头让，还一脸“别客气、应该的”，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把拉达当成宝马了……
得，有人送我还抱怨毛。
“真是劳烦吴秘书了，诶呀您不知道，我刚才跟刘少爷说自己回去，他那人您还不知道，讲义气！非要送我——我没办法呀也是。”
咔当，我关上车门，车晃得跟船似的……
“哈哈，是、是，刘伟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跟他爸一个样——”
我把嘴闭上，光扯着脸皮傻笑。没办法，我不晕车，但是船还是要晕的。
好不容易“漂泊”到家，我都恨死自己了，找什么事啊……跑回来多好，省钱还锻炼身体。
“吴秘书，您先回去吧。跟刘局说，回头我一定登门道谢。”有些事当然要趁早办，我没多少时间。
“那你可得快点啊，局长家的千金过两天要出国了，该忙了。”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您就等等我？我去换身行头，今天就去？”
他当然笑呵呵地答应。拖久了他们也怕我变卦，毕竟阮姐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果然，我刚一上楼，就听见手机滴滴滴响着——去医院的时候，跟钱包外衣一起掉在地上了，也不知道响了多久。
“阮姐。”
【小向啊，怎么才接电话？】
这傻装的，都把我逗乐了，“我睡觉来着。”
【……】
“……”
【唉……】电话那头，那个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以想象，她正在习惯性地捏眉心。
“姐，楼下有人等着我呢。”
如果不是她，我跟何琪可能还在睡火车站。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死于□□械斗了。如果不是她，说不定我们要靠最低贱的工作维生……
【小向，算姐求你了……姐跟你说对不起、给你赔礼道歉，行不？】
她这么小心翼翼的哀求，的的确确叫我非常有罪恶感。可鸡都杀了、鱼都炖了、兔子都上桌了，再念阿弥陀佛顶屁用？
“阮姐，我曾经特崇拜你，作为女人、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你十项全能的，都能出书写传记了。”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这个房子，每个地方都能看见何琪跟我生活过的痕迹，
“可是作为一个老板，你对你的员工太苛刻了。她没办法跟你一样十项全能，也没办法完成她老板所有的要求。”
碗槽里还放着空碗，她拎着我的耳朵监督我刷碗，我边洗，她还嘀嘀咕咕埋怨我——不做饭还不刷碗，你也不怕变猪！也不知道撒娇多一点，还是抱怨多一点。却叫我忍不住想笑……
【小向，我知道赵明这次做的太过了。但是赵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非得在这时候跟他计较么？我记得你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倒在地上的冰箱，摔出半袋猪肉白菜饺子，是过年那次剩下的。现在去看饭桌，似乎还能瞧见她嫌恶地把饺子推给我。秀气的鼻子狠狠地皱起，左边的嘴角无意识地撇下去……
我再也不能看见她那么生动的表情了。再也没资格听她对我抱怨了。
因为我把她害得躺在医院里，宽大的病号服也遮不住手臂、脖子、头脸上的伤痕！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仇恨，才能对她那么美好的女人动这么狠的手？
你叫我原谅？怎么原谅？我有什么资格原谅？我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说原谅？
“阮姐。我不怕老实告诉你，今天躺在医院里的如果是我，向傲楠要是跟你阮利华、跟你们赵家说一个不字，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活该遭天打雷劈。
你阮姐对我，没说的，大恩大德我几辈子都不能忘。当牛做马，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我都二话没有，完全照做。”
声音止不住地哽咽、颤抖了……
即使我们互相算计、即使我们各怀鬼胎，可我对你怎样，你看不出来么？尊严不要、是非不要，跟着你，我做的还少么？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来跟我要原谅的？或者你根本没搞清楚对不起的是谁、为什么对不起……
【小向……】
“阮姐、阮姐……我可以用所有我能给的回报你，可你为什么非挑我不能给的要？”
眼前模糊一片，看着眼前的狼籍，我仿佛才意识到，我把她弄丢了……她永永远远也不会属于我了……
我捏着散乱在地上的衣裤，不敢想象是怎么样的怪力，把它们撕得这么碎……
“对不起阮姐，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