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午后报案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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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有这种问题直接拎来给我，别去专卖店再白白挨刀。不然，找雅瑜，磨她两下就行——那是货真价实高手。”
在笔记本上敲完最后一行命令，崔绿裳掉头向冷灵琪放话。
“嗯，多谢三姐啦~品牌机真是麻烦。”
乖乖笑了笑，冷灵琪继续无聊翻着墙角的大堆案卷书本和相册。崔绿裳推开键盘，向椅背上一倒，伸了个懒腰：“喂，你来这几个月了，屋子也不好好布置下？墙角该添排沙发了，等会我先去拎把椅子上来，省得你这一有人来就没地儿坐。”
“用不着——减肥要坚持，能站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躺着。”冷灵琪笑。
躺在人体力学设计的舒适电脑椅上，白衬衫牛仔裤，毫无年龄自觉的崔绿裳女士斜了一眼：“现在的丫头片子居然都一个个嚷着要减肥——阿霞每礼拜嚷一遍要节食，阿琪你这小身板再减就没了！还是我这种老太婆比较聪明，破罐子破摔，省得天天对着体重计皱眉头。”手臂往脑后一枕，换了个更舒服的pose，“不过最狠的总归是老大，素食主义到了境界——半抽屉花草茶，没事就吃花！”
“师姐还年轻，哪里老了？”冷灵琪插不进话，半天才回上一句，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就是说说啦，你看哪次聚餐我少吃肉的？”
“没错，说还是得说的。”崔绿裳点头，“肥不肥是实际问题，说不说是思想问题，减不减得下来么是能力问题。咱们可以脱离实际，可以缺少能力，但是思想路线上呢必须端正，是吧？”
冷灵琪彻底放弃接上话头的努力，扔下手头陈年案例记录本，抓起一本相册开始翻。
崔绿裳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开口：“怎么，想起男朋友了？”
冷灵琪啪地一声合上手里的相册，瞪着崔绿裳：“你怎么——”突然惊醒，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嘀咕：“我、我又没说过我有……”
“作为警官，简单的推理当然是要掌握的。”崔绿裳笑吟吟端起冷灵琪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你那几本相册，应该是在警校时期拍的吧？”
“嗯。”仍然对所谓的推理过程大惑不解，冷灵琪老实点头。
“好。看照片的同时你在做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比方说，捏捏脸，比划比划腰。看相册之前我们在讨论减肥问题，所以我猜，你肯定是在对着照片，想你从前的身材了吧？”
“毕业以后是胖了……”冷灵琪嘀咕着，崔绿裳继续往下说：“好，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你半天都不往下翻，盯着照片出神，显然是想到了点什么。你没亲戚，表情也不像是想起好朋友。”
“这不是理由！所以三姐你还是猜的多。”冷灵琪急忙争辩，“推理的话这太不严谨了！”
“我还没说完呢——嗯，这咖啡味道不错——据我所知你有三台数码相机，而数码照片是用不着洗的。一般照习惯，洗出来放相册的照片，肯定有非同一般的重要性。能让阿琪你专门洗出来的照片么……据说，你从前没啥特别好的朋友吧？”
崔绿裳一脸坏笑站起身，冷灵琪把手里相册往书堆里一丢，最快速度翻乱最上面的几本东西，一个箭步就跳到桌边把崔绿裳按在椅子里：“不许起来，不许起来！”
“好，好，我不起来——还有最后一点，你听不听？”
“赶紧说！”冷灵琪作势要掏枪。崔绿裳举左手作投降状：“我招，我都招——最后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既然你找我来修电脑，就应该考虑到电脑里面的照片被人发现的可能。而且某些自以为聪明的小丫头还专门分了个文件夹，叫‘他’……”
忙不迭去堵她的嘴，冷灵琪没留心她右手里端着的咖啡，一下撞翻，白衬衫上到处都是。好不容易推开自以为凶神恶煞的小师妹，崔绿裳搁下杯子摊手：“喂，你负责给我把衣服洗干净！”
冷灵琪红着脸跺脚：“师姐，你耍赖，这不叫推理！”
“管他叫不叫推理，只要结果正确，过程是小问题。”扯了半卷面巾纸开始擦桌子地板，崔绿裳没断了答话，“对着案子，难道你还放着线索不用，讲什么标准推理过程？”
找不出词儿来应付，冷灵琪刷地拉开门向外走——反正目前这屋里她待不下去——然后就，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对方抢在前面叫出声来，“你——你是谁？”
“我是警察。”冷灵琪没好气，面无表情回话，“姓名，性别，职业，来访理由。”
“我……我叫王，王小诗，女，金风报业记者，来，来报案的……”
清脆的……童音？
被吓到已经结巴了的来访者揉着脑袋，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己脚尖。
冷灵琪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妹妹长得真高啊，都跟我差不多了！
第二反应是……什么，她是个记者？
对于冷灵琪出名的直觉和判断力，这样的失误可说前所未有。
童花头，圆脸，圆眼睛，表情天真无邪。初步心理定位是……十二岁左右。
除掉身高和职业，这么说也许确实不算不合理。
俏丽可爱的“小姑娘”怯生生开口：“警察先生……不，小姐？”
“没事。”冷灵琪立马切换到工作状态，完全忘了自己身上那洒了半杯咖啡的学生装，“什么案子？”
王小诗看着她，用一种不知是好奇还是奇怪的眼神：“……我们报社总裁苏梦贞，三天前在医院失踪。”
“苏梦贞？”抓过搭在椅子上的制服套上，崔绿裳两步抢到门口：“这位小姐，请到楼上办公室，详细讲讲情况。”
“三师姐，我这不行么？”
“连把多余椅子都没，打算叫人坐地板上说？好了走啦，去我办公室！”
单发对机关枪，完败。
冷灵琪乖乖上楼。
王小诗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得走进警局。
乖乖女，模范生，除掉早恋以外完全没有可指摘的问题。警局这种地方，除了认领失物，她实在想不出其他进来的理由。后果就是，她对警察的概念，一直停留在幼儿园时代的机械帅叔叔造型。
也许她不该挑着这个日子来报警。
第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短发高个，干练学生妹造型，身上沾着咖啡色不明污迹，疑似几天没洗衣服。第二个年纪倒是大点，看着也成熟，但是……难道白色制服配牛仔裤是最近流行趋势么？
眼尖地看见这位警察阿姨敞开的制服里头白衬衫上也是大块咖啡色，王小诗又在心里加上一个问号——她们刚才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哦，组长和另一位组员出去查案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值班，小姐有疑问么？”
回答的是那个年轻姑娘。
王小诗乖乖闭上嘴。
在办公室的布艺沙发上坐好，年轻女警拿了记录本开始问话。
“姓名？”
“王小诗。”
“年龄？”
“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另一位插话，“有这么大了？”
“二十三岁。”
“哦。职业记者，是吧？我记得。”
“不好意思……请问能看一眼您的工作证么？”
终于忍无可忍。
“没问题。”
年轻女警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证件。警官证，钢印，照片……冷灵琪？
王小诗大惊失色：“六扇门，四大警花里的‘冷血’？”
“没错，这是我师姐‘追命’。”女警干脆答话，“小姐，请叙述案情。”
“Sorry，sorry冷警官，没想到是……呃，我是说，冷警官应该看过金风晚报。”王小诗手忙脚乱地组织着语言。真丢记者这一行的脸，天。
“不用扯远了。”旁边的崔绿裳接话，“你是说，你们报社总裁苏梦贞小姐失踪在了医院？”
“是的，三天前。”王小诗像见到了救星，“三天前，苏姐失踪。我们封锁了消息，尽可能出动人手外出寻找，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今天内部会议初步决定由副总裁白幽梦代理总裁职务，我来报警。希望警方能尽量秘密调查，不要让消息对外部泄露，否则，对公司实在是……”
“OK，我明白。”崔绿裳拿过冷灵琪工工整整的笔记本，皱起眉头，“既然这样，失踪现场估计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了。”
“没有。白姐做主，现场保留，只查了她可能的去处。如果有必要，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检查。”
“苏姐，白姐……”崔绿裳皱眉，“你和总裁关系不一般啊。苏梦贞在业内是出名的高傲有手腕，似乎和下属称姐道妹不是她的作风。”
王小诗苦笑：“是啊，我和梦贞姐、幽梦姐算是好姐妹，白姐尤其得器重。我离开过公司一阵子，回来以后从头做起。否则，现在应该也进入管理高层了。”
粗略听完王小诗介绍的案件情况，现在的调查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失踪现场，另一个是金风报业内部的人际关系。冷灵琪干练敏锐，但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相反，崔绿裳有丰富的混社会经验。分工很显然。
“好。换件衣服，阿琪你去看失踪现场，我去公司调查！”崔绿裳潇洒挥手，“王小姐，你领冷警官去现场，金风报业的地址我还是清楚的。”
自己身上也没少沾咖啡。冷灵琪吐了吐舌头，悻悻接过崔绿裳扔过的一件外套裹在T-shirt外头：“三姐，我去拿包，等下一起出去？”
“这个……没有我带路，恐怕不太容易见到白姐。”王小诗犹豫一下，“这样，我打电话叫温若学弟，他和苏姐是一个导师带出来的，在学校就感情好，这次事情他也急得可以。让他给冷警官带路，我和崔警官去公司，怎样？”
“也好。”崔绿裳点头，“你打电话，我去换正装。”
王小诗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喂？小温么？……啊，对对，在警察局。你在外面？正好，我们现在下去，麻烦你带路去苏姐医院？哦，好好，我挂了啊。”
合上手机，崔绿裳也从角落更衣帘子里钻了出来，白色制服，利落干净——果然神速。
“OK。”打了个响指，冷灵琪漂亮地一甩头发，做个鬼脸，“崔姐，回见哪！”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干净，清秀，爽利——比男孩子还帅气。
对冷灵琪下了评语，王小诗带着好印象放心地走出办公室。
锁门下楼，拿车。看着王小诗系好安全带，崔绿裳戴上墨镜，三两下拐出了警局大门。从王小诗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就可以看到墨镜红唇，以及肩头披下妩媚的大波浪。
其实也相当的漂亮，这位崔警官。
在后视镜里照了照，女孩忽然就有了那么点不自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午后报案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