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家族》疏兮

53、买人

　　“各位，请安静一下，听我一言。”
　　南若气沉丹田，试着用内力扩散声音，果然有些效果，所有人都静了一瞬，莫名的看着她走进人群。

　　见是个少年，那高壮大汉最先着急，忙道：“娃子，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赶紧别处去！”
　　南若打量他一眼，三四十岁的样子，身高至少超过一米九，方正脸，浓眉大眼，目光清正，看着就一身正气的样子。只不过太瘦，一身骨架几乎清晰可见，身上也有些邋遢，胡须头发乱糟糟的，少了些威慑力。

　　那书生也在一旁愁道：“一桩事还没了呢，又来个捣乱的，小娃，你赶紧走吧。”
　　南若转头，见他四十出头的样子，比起壮汉他的样貌要‘奸诈’不少，瘦长脸，狭长双眼中精光不显，一身藏青色袍子打了不少歪歪扭扭的补丁，但还算干净。

　　对面的男人也怒道：“你小子哪里来的，作甚插手我们的事，赶紧滚，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南若转身，将身后的弓弩抱在怀里，语气淡然，“这位大叔，我正是来解决你们这桩矛盾的。”

　　见她手里竟有精巧武器，男人们慌了一瞬，但见她态度平和，试探着道：“你想如何解决？”
　　那壮汉和书生互看一眼，也是一脸的不解，看热闹的没多少人说话，又累又饿早就没了力气，但也没人离开。

　　南若一指那哭得抽噎的小女孩儿，“我方才听说，你们要五百个钱才放人对吧？”
　　男人忌惮地看了她的弓弩一眼，强撑着道：“对！我们已经给银子把她买了，现在她是我们的货物，那卖多少银子自然我们说了算，有问题吗？”

　　南若摇头，“虽然贪心了些，但不算错处。”
　　男人诧异，南若又道：“你们买回去是想吃肉？”
　　这话一出，现场诡异的安静一瞬，虽然目的的确如此，但谁会把这种事放嘴上说。男人本就青白的脸色愈加难看。

　　南若好奇，“可你们这么多人，她小小一个够吃吗？”
　　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你想如何？”

　　“这样，相逢既是有缘，你们把她给我，我请你们吃一顿饱的，只是口感略差，就怕你们嫌弃。”
　　男人一起的都又惊讶又难以置信，有人道：“当真？”

　　“自然。”
　　男人忙道：“那你赶紧拿来！”
　　南若点头，“我现在就买给你们。”

　　说着她转身，朝那一家四口看了眼，又移向他们后面，那里有一堆人凑在一起，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有个婆子，脸皮几乎挂在脸上。
　　干巴瘦的老人，明明日子艰难，但她还能保持一脸的尖刻和高高在上，属实难得。
　　她一笑，朝那老婆子一指，“谁能做她的主？”

　　众人随她的手指看去，那老婆子先是一愣，随即恶狠狠瞪着南若，张嘴就骂：“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比崽子想干甚？多管闲事的无毛货，小心我当家的打死你！”
　　南若无视她的怒骂，环视一圈道：“没人能做她的主吗？原本我还想着要么花五两银子，要么花一袋粮食将她买了，既如此，我可就直接将人掳了？”

　　人群顿时喧哗，有人听着粮食两个字都忍不住咽口水，议论纷纷，“什么？五两银子买一个糟老婆子？”
　　“她有粮食？她有一袋粮食？”
　　“是什么？白面还是高粱？”
　　“她咋买老婆子？我家婆娘可比她年轻多了！”

　　那婆子被她那番话给惊到，又是一阵不带歇的怒骂，但南若纹丝不动，她怒火更甚，转头对一旁的老头子道：“当家的，你快给我打死她！打死了咱吃她的肉！娘希匹的，没毛的小比崽子！”
　　但老头子这一回却没有理会她，木讷的听着周围激烈的议论，又看向南若。
　　南若脸上挂着淡笑，道：“若是再没人开口，今日我这银子和粮食可就省下了。”

　　“我家的！”

　　眼看她要转身，老头子突然出声，不仅让议论声停下，那一直怒骂不停的老婆子也愣住。
　　转而气呼呼地看着听了她一辈子话的男人，“当家的，你理会她作甚，你带着老大老二老三打上去，我看他能打得赢几个！”

　　男人看了眼干瘦的几个儿子，声音平平，“都好几天没吃一顿饱饭，能打得过谁。”
　　说着漆黑的手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南若面前拉，嘴里道：“你不是说小丫头片子都是为了家里男人活？那你今儿就为家里这些儿孙们再活一回吧。”

　　老婆子傻了，嘴皮子颤颤巍巍半晌说不出话来，被他踉跄地拉到南若面前。
　　老头也不抬头，干巴巴道：“她是我婆娘，你要真要就给五两银子。”

　　“当家的！”
　　老婆子凄厉大喊，双眼瞪得像铜铃，指着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没良心啊！你竟要卖了我？我辛辛苦苦伺候你几十年，我为你生儿育女啊！你竟然要卖了我！你没良心啊！”
　　她边哭嚎着边瘫软在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周围人指指点点。

　　她几个儿子犹犹豫豫走上来，有人似乎想劝，可又被自己的妻子儿女给拉回去，一时竟无人给她求情。
　　老婆子边哭边看，原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为儿子们付出，他们定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被卖。
　　可竟然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
　　她哭得更加凄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旁的壮汉傻眼了，愣愣地对那书生道：“陈先生，这、这……”
　　陈常兴却一脸笑意，道：“你瞧，上一瞬她卖自己孙女，下一瞬自己就被卖，是不是现世报？这少年有意思。”
　　壮汉黄金飞犹豫道：“这、这不对吧，怎么能卖人呢，这这……”
　　陈常兴点他，“你啊，就是太过迂腐，卖人买人的还少吗，有句话叫敬人者人恒敬之，用在这里大概可以叫做‘卖人者人恒卖之’，报应不爽，哈哈哈！”

　　不说他俩，便是那一堆买人的男人也懵了，当头那个道：“这位……小公子，你这……这……”
　　南若挑眉，“怎么，你们不是说不嫌弃口感不好？”

　　“这……”
　　男人有苦说不出，“小公子，咱们是不挑，可……可也得东西能入口啊，这老帮菜一看就满身骚膻味儿，便是再多的葱姜只怕也去不了，再者她那肉腥膻不说，只怕也啃不动……”

　　“哈哈哈……”
　　便是饿的没了力气，也不妨碍大家笑弯了腰。

　　原本还凄惨哭喊的老婆子脸皮紫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南若踢了踢她，“这位……奶奶，您都听见了吧，便是我高价把您买了，人家也嫌弃您身上味儿重，皮肉太老啃不动，您说您一把年纪怎么这么没用呢？”

　　“您那被您卖了的小孙女还能赚几百个大钱儿呢，您连人家都不如，怎么还有脸卖她？”
　　“看见刚刚您那丈夫还有儿孙们的反应了吧？没有一个人替您站出来，您做人得多失败？”
　　“我要是您，往后保准缩着脑袋做人，对，就像现在这样，起码别叫人看见您这张讨人厌的脸影响食欲。”
　　她冷哼一声，“自己连个玩意儿都算不上，还想卖别人，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懒得再搭理她，掏出半钱银子递给那男人，“银子我给你，小姑娘还来。”
　　男人立时不干了，“别呀小公子，你刚才不是说请我们吃大肉吗？这半钱银子够干嘛！”

　　南若眉眼一冷，便是她只到这些人的胸口，也难掩她慑人的气质。
　　“连自己的同类都吃，人性都没了还和我讲诚信？方才若不是你们没有当着我的面杀人，我早在上面一个个射杀了你们！现在，要么拿着银子赶紧滚，要么……”
　　她抬起弓弩指着他的眉心，扣动扳机，眸光冰冷，“试试我弓弩的滋味儿？”

　　男人眉心一冷，冰冷利器就在眼前，顿时吓得不轻，下意识抬起手来，“小公子别！我们走，我们马上走！”
　　南若将银子抛给他，那人忙双手接过，把那小女孩儿放地上，带着一众人跑了。

　　那对夫妻这才反应过来，哭嚎着跑上前抱住女儿，小女孩儿茫然一瞬，抱着母亲的脖子哇哇大哭，她两个哥哥也扑上来哭的不行。
　　南若沉默的看着，眸光微动。

　　围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娃就是来救那小女孩儿的，什么买老太婆吃肉不过是吓唬她罢了。
　　众人议论两句，各自找地方呆着去了。
　　没吃的连站着都是力气活。

　　南若转身离开，没人敢阻拦，就这么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
　　黄金飞敬佩不已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小子可真聪明。”

　　“嘿，岂止聪明，还思虑周全，尽可能的为小女孩儿的以后考量到了。”
　　黄金飞忙问：“怎么说？”

　　“喏，你看看她，”陈常兴下巴点了点佝偻着身子跟在家人身后的老婆子，“经历这一遭，这老婆子和家人是彻底离了心，她也亲身感受一回孤立无援的境地，但凡她还想活命，以后都不敢再想那些歪门邪道。这小娃，身处乱局之中而不慌，运筹帷幄，小小一计一箭三雕，着实难得啊。”

　　黄金飞只有感叹的份儿，“真聪明啊！”
　　陈常兴摸着杂乱的胡须，狭长的眼里精光四射，“而且你可有发现，她吃的好穿的好，虽然蒙着头脸看不清样貌，但她眼神沉着，露在外面的那点肤色白皙细嫩，应当是哪家用心教养的小公子，并且不缺钱粮，有武器，可能也如你一般会功夫，这才敢独身行走与乱世之中。”

　　黄金飞：“哇，好厉害！”
　　陈常兴无奈道：“你就没什么感想？”
　　黄金飞：“啥？”
　　陈常兴无力，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