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家族》疏兮

108、进城

　　众人大惊，顾不上与亲人团聚，纷纷扔下东西拿起武器围上去，以为是那些来抓壮丁的找上门了。

　　南若走近拍了拍因为她回来高兴扑上来的小六的脑袋，让花儿和石头看好他，走上前。

　　黄金飞见到她很是高兴，“二姐，听说你们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够咱们吃几天了吧。”
　　南若惊奇他松弛的态度，就听到外面有人惊喜道：“南小姐，又见面了。”

　　南若看去，见是一位四十来岁的读书人，穿着藏青色长袍，外面裹着一件带毛领的狐裘，发丝一丝不苟的拢在帽子里，长脸细眼，满脸带笑。

　　南若挑眉，竟是个熟人，陈常兴。
　　只是如今的他瞧着与初见时相比可要风光许多，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笑，“原来是陈先生，短短时日不见，先生瞧着可真是神采飞扬，想必如今过得很是不错。”
　　陈常兴哈哈大笑两声，摆手自谦道：“南小姐客气，说起来在下能有今日多亏了小姐。”

　　南若好奇，“这与我有何关系？”
　　陈常兴道：“当初您大方送我盘缠，又建议我找个车队挂靠，因而结识我如今的主翁，算是有了事情可做。”

　　南若道：“陈先生太客气，这是你自己的机缘，与旁人可没有半分关系。”
　　陈常兴笑呵呵的，“不管怎么说，南小姐当初的恩情我始终铭记在心。”

　　说着脸色严肃起来，“之前听黄兄弟说你们险些被人抓了壮丁，同行者死伤不少，我心里实在担忧，本想跟着黄兄弟来见一见南小姐，可这家伙当时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在下没办法，只好便派人一路寻来，好不容易从一流民处得知你们到了这里。我辛苦爬上来，这家伙竟然还不让我进去。”

　　说着怨责地斜睨黄金飞，后者呵呵傻笑着不接话。
　　南若道：“陈先生见谅，实在是之前咱们被官差给吓怕了，有些杯弓蛇影。”

　　陈常兴忙摆手，“在下自然理解。”
　　说着打量一番后面警惕的村民，诚心诚意道：“只是这荒山野岭，缺医少药，想必小姐同行中的伤着恢复缓慢，既如此，小姐不如领着他们跟我去乐平歇歇脚吧，也好让在下报答一二小姐的恩情。”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戒备的众人不由意动，便是队伍里有大夫，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带的草药早就用完了，好些受伤的也只能草草包扎，若真能得到医治那是再好不过。

　　而且虽然这次找到不少吃的，可那毕竟不是主食，再说大家都需要购买些物资补充行囊。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抢着出声，毕竟之前已经尝够教训。
　　南若回头，看着众人眼巴巴的目光，心中暗叹。

　　她回头微笑，“实不相瞒，我们队伍中的确有人需要医治，本也打算再歇一歇便去乐平，既然有陈先生领路自然是再好不过。”

　　陈常兴大喜，忙道：“既如此大家赶紧收拾收拾随我走吧，咱们此时下山，在村里歇一晚，明日下午便能到县城。”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南若也不再耽搁，让黄金飞将他们一行放进来，叫南兴才和潘老二去招呼，自己去吩咐众人收拾东西。
　　黄金飞跟在她身后，低声道：“二姐，陈先生真是报恩来的？”

　　他偌大个子佝偻着和她说话，看起来有些滑稽，不由笑道：“你作甚鬼鬼祟祟？”
　　黄金飞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别人听见么。”

　　他回头张望，看陈常兴和南兴才几人聊得起劲，那跟着他来的官差也乖巧守在一旁。看起来十分守规矩。转回来一脸求知的看着她。
　　南若想了想陈常兴诚恳的态度，“大概是吧。”

　　黄金飞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姐你是不知，我早先在卓县也见过他，但那时候的他和现在大不一样。”
　　“怎么说？”

　　“就是……”黄金飞抓耳捞腮的组织语言，“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像个过得不怎么好的先生，如今瞧着是个过上了富贵日子的先生。”
　　他疑惑，“都是做师爷，差别这般大吗？”

　　南若道：“或许是因为他现在跟着的县太爷对他更好吧。”
　　黄金飞疑惑地摸了摸耳朵，“是吗。”

　　大家很快收拾好，因为多了不少物资，下山的时候速度很慢，尤其还有不少伤者需要劳力搀扶。
　　陈常兴忙叫跟来的官差去帮帮忙，村民见状即便对他还有些戒备也不好再冷脸，露出感激之色。

　　陈常兴毫无架子和他们闲聊，说起农事侃侃而谈，村民们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双方很快拉进距离。

　　在山下的村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上路，中午简单吃了些东西又接着赶路，一路上风平浪静，果然在下午到达乐平县。

　　城门口守卫森严，还有不少流民聚集，南若打量一眼，发现大多是老弱妇孺。
　　陈常兴和守城官交涉一番，热情地邀请大家随他进去。

　　南若道：“陈先生，我们这么多人全进城也没地方容得下，就不都去了，只让伤者进去看看大夫，再每家去一两人采买些东西便罢。”

　　陈常兴一愣，忙道：“南小姐不用担心，我们衙门后面有个演武场，因为前年衙门翻新如今那处地方正没什么用处，虽不算特别好，但供各位遮风挡雨不成问题，再者，怎么也比外面要安全。”

　　说着看了眼因为赶路疲惫又有些脏乱的众人，对那些弱小露出怜悯的神色，“至少比在外面风餐露宿要强上些，而且我瞧着这些孩子也需要有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二。”

　　若是为自己，大家忍忍也就过去了，但说到孩子很多人都有些意动。

　　此前和南若有过冲突的老妇忽然窜出来，“南家姑娘，我们这些老家伙便罢，但是我家里几个孩子都年幼，这一路上就没有歇个好觉的时候，反正那些养伤的进城后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咱不如就去歇几日吧。”

　　有同样的顾虑的、害怕流民的、觉着城里条件更好的见有人出头，顿时纷纷应声。
　　南若看了那老妇一眼，后者依然有些怵她，但想着自己也不是胡搅蛮缠，便僵硬的笑了笑。

　　陈常兴道：“南小姐，既然大家都愿意去，不如就一同进去吧。你放心，那处虽隶属衙门，但其实离着县衙隔着两条街，没人会去管你们。”

　　那些还有些怕官府威势的听此也就更放心。
　　南若笑了笑，“陈先生稍等，我去问问大家。”
　　陈常兴忙说好。

　　南若走到村长等人面前，“这件事的确是我疏忽，应该问问大家的意见。”
　　村长忙道：“瓜儿，你是什么想法？”

　　南若：“陈先生毕竟是衙门里的师爷，虽说他是想报恩，但其实我并不觉得对他有多大恩情，所以不打算一直打搅他。”
　　她笑了笑，“所以除了我，我家里人是不进城的，你们可自行斟酌。”

　　围在这里的都是队伍里的核心成员，大家听她这番话不由互相看了眼，潘老二率先道：“我们也不去了，就潘大夫带几个人进去采买。”

　　南兴才看了眼父亲，村长道：“我们家也是。”
　　邱家、崔家、何家、南若堂爷爷家都纷纷表态不去。

　　村长吩咐大儿子，“你问问其他人，也说一说我们的决定。”
　　南兴才颔首，点了几个人一起去问，很快回来，看着南若道：“南家老院子几户都要去，除此外还有五户，另有两户外来的。其他人都跟着我们在外面。”

　　南若点头，“要去的不用勉强，你们也把各自要进去采买什么都打算好，稍后大家进城。”
　　众人纷纷点头，潘老二回到他们村里的一角时，贾家兄弟最先迎上来，“老二，咋样，咱们进城吧？”

　　潘老二看他们一眼，“你们想去？”
　　贾老大一愣，“啥意思？我们不去？”

　　潘老二道：“不去，到时候选几人跟着四叔进去采买，其他人依旧在外面等着。”说着去安排进城的人。

　　兄弟俩停在原地，贾老二看着他的背影问大哥，“他咋想的？咱好不容易能进城潇洒潇洒，怎么就不去？那差爷不是说了么，如今城里活多人少，要是能找到活儿干说不定咱就能在乐平立足，不用继续奔波。”

　　贾老大没说，一张脸阴晴不定。
　　有这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又有一户被说动，南若也并未阻止，让黄金飞看好乔氏等人，她带着人找到陈常兴。

　　“劳烦陈先生久等，这是要进城的人。”
　　陈常兴扫了眼百来人的队伍，又见还有一大半人远远停着没过来。

　　不由诧异，“他们不去？”
　　南若微笑，“他们嫌进进出出的麻烦，就在城外等我们。”

　　陈常兴一时不好说什么，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行吧，那南小姐和各位跟着在下走。”

　　百来人也不少，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看着就是乡下来的，也就比流民好一点。看得那些一直想要进城的流民羡慕不已。
　　但他们都是老弱妇孺，对守城官差冰冷的刀锋不敢造次，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南若再次从他们身上收回目光。

　　进城后，南若本打算让陈常兴带其他人先去安置，她则带伤患去看大夫。
　　但陈常兴十分热情，亲自领着去医馆，等把受伤的人安置好，又带着大家去县衙后面的演武场。

　　进去一看，果然十分宽敞。空旷的场地周围是一圈屋子，里面家具简陋，但怎么也比当初后丘村村里好，更何况比之眼下在野外风餐露宿。
　　来了这里的人都十分满意。

　　尤其听陈常兴说后院有一口井，还没干涸，能保证日常饮用更是开心。
　　南若看了一圈，也感激陈常兴的用心。

　　陈常兴连连自谦，又请南若去吃饭。南若婉拒，说要买些食物出城，外面还有人等着，明早她会再来。
　　陈常兴不好再留，亲自送她出了县衙所在的那条街才回转。

　　回到县衙，他径直去了后衙，身形微胖的县太爷早早等着。
　　陈常兴见过礼，县太爷问道：“如何？人已经安排好了？”

　　陈常兴眉头微皱，“老爷，是属下办事不利，南小姐十分警惕，只带着不到百人进城，她的家人和其他人都还在城外，属下怕打草惊蛇，因而不敢太过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