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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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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傅家所有人都早早起来了,令人打扫庭院,准备香案,等着宫里传旨的宦官前来。
直到辰时末,御前副总管何玉才捧着圣旨来了。
因着傅江这官既不是考出来的,也不是给国库捐钱捐出来的,不能通过三省六部,而是由天子以私人名义封的。
所以,这道旨意严格来说不能叫圣旨,只能叫中旨。
这样得来的官位,在整个官僚阶层,是处于鄙视链下方的。
但傅江可不管这些。
对他来说,能当个官儿,哪怕是中旨封的虚职,也足够他在梦里笑醒了。
等明黄色的圣旨真的握在手中时,傅江不由又想到了昨夜夫妻二人的夜话。
——还是媳妇说的对呀,我如今享受的一切,都是靠儿子得来的。
傅河与傅海兄弟心里羡慕极了,但他们兄弟三人多年相互扶持,大哥好了就是他们好。
因而羡慕归羡慕,倒是没有妒忌。
送走了何玉之后,连氏便笑道:“如今大哥大嫂都是有官身的人了,你们俩可不能小气,得请我们吃席,还得吃好席。
若是酒不好菜不香,我可是要不依的。”
朱氏亲自捧着敕命服,满嘴答应,“好好好,少不了你的。”
卫氏是嘴上不会说,但心里也是替大哥大嫂高兴。
只是,她始终惦念自己两个儿子,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当官的命。
她虽然嘴笨,但心里不傻,在丈夫做官和儿子做官之间,她然是选儿子了。
当天中午,就由朱氏做东,又特意派人去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一家人好好热闹了大半天,直到半夜方散。
从第二天开始,内务府的人便整日里进进出出,布置公主大婚需要的一切事宜。
原本这宅子就是翻修过才赐给傅玉衡的,如今被内务府的人重新收拾了一遍,更是金碧辉煌,处处焕然一新。
因着每日进出的人多,傅家的气氛不由自主便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怕临门一脚的时候,再出了什么问题。
那些家里住着的亲戚族人,更是由傅江三兄弟轮流看着,好吃好喝不短了他们的,但若想到处走动,绝对不行。
能出来帮忙招呼客人的,只有傅轩夫妇两个。
问就是京城规矩大,怕他们冲撞了贵人,牵连了全家。
半个月的时间总算是稳妥地过去了,这天一大早,傅玉衡就被马公公和吴姑姑拽了起来。
这两位宫里出来的亲自服侍他穿衣打扮,一身大红盘龙喜袍,红纱头巾上插着翎羽和红花。
远远看去,整个人宛如一个大红包。
但走近了之后,傅玉衡本就顶级的颜值,在挑人的红色映衬下,更显得容光迫人。
吴姑姑满意地笑道:“这可真是咱大夏最俊的驸马爷了。”
说着,拿着胭脂粉盒就要往他脸上扑。
“诶诶诶,您这是干嘛?”傅玉衡赶紧拦住了,“我觉得自己长得还行,这粉就不用了吧?”
吴姑姑和马公公对视了一眼,“噗嗤”一笑,把胭脂水粉都收了起来。
“好好好,咱驸马爷俊俏,嫌脂粉污颜色呢。”
正调侃间,傅石头着急麻慌地跑了进来,“快,快,吉时到了。五哥,你快出去迎亲呀!”
这时候的人讲究多,傅玉衡并不想挑战规则,因而不敢耽搁,急忙走出去,在大门口骑上高头大马,被一群人簇拥着,敲敲打打往皇宫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考完试后回乡探亲,并接母亲入京的林海,为了参加傅玉衡的婚礼,提前就从家里出发,如今正是迎亲的宾相之一。
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探花郎,待会儿宫门口若有人拦路的,要钱的自有提前准备的红封,若是有人让做诗,可就全靠林海了。
两人再次相会时,林海还和他抱怨,“唉,原本以为我会比你先成婚,哪知道,还是让你抢到前头去了。”
傅玉衡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一早一晚的事,你先给我做傧相。等你成婚的时候,我也给你做傧相去。”
傧相就相当于后世的伴郎团,一般是由男方的同窗好友担任。
不过和后世的伴郎不一样,傧相不必非得挑那没成婚的。
谁让这时候的人成婚都早呢?
这大喜的日子,傅玉衡也良心发现,把系统给放了出来,美其名曰沾沾喜气,去去晦气。
“听了你的统生经历,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倒霉了。你看我对你好吧,成婚都不介意带着你这个倒霉蛋。”
系统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不用谢,不用谢,我这人就爱积德行善。”傅玉衡一脸大度地摆了摆手,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这么不要脸的宿主,系统表示干不过,不是很想搭理他。
不过,等傅玉衡这群人吹吹打打上了街,左右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系统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这么多人呀。若是在这里演一场话剧,哪怕演个小品呢,得赚多少积分?到时候咱俩就发了!”
这回换傅玉衡不想搭理它了。
“你想什么呢?我这正结婚呢。还话剧小品?等着吧,这事我结婚之后再慢慢规划。”
他不急,系统急。
但对于他这狗脾气,系统早就摸透了,因而也不敢催,只能一只统干着急。
——我怎么这么倒霉呢,遇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宿主。
系统这里抓心挠肺,傅玉衡这婚结得却是顺风顺水。
或许是宫里的规矩大,或许是公主下降怕误了吉时,傅玉衡这个新郎官,根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刁难。
当然了,傅玉衡猜测:最大的原因是三皇子被太子给拉住了。
在玉泉宫门口念了两首催妆诗之后,淑妃娘娘就亲手把上阳公主送了出来,东昌公主与河阳公主护持在左右。
由于徒南薰没有同母的兄弟,天子一早就通知了太子,今日就由太子背着妹妹上花轿。
淑妃泪盈于睫,再三叮嘱女婿,“我就这一个女儿,纵然骄纵些,心地却是好的。
我知道你也是个是好孩子,你们俩成婚之后,要相互扶持,有事商量着来,都不能由着性子耍脾气。”
傅玉衡连连点头,满脸认真地一句一句应承。
两位公主在一旁看着,河阳公主忍不住小声道:“不愧是状元郎,这份气度就不一样。”
想当年她出嫁时,她娘也是这样叮嘱驸马。
据当时在场的人转述,她那驸马虽极力掩饰,却还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一个连自己心思都遮掩不住的纨绔子弟,如何能入得公主的法眼?
有时候,她是真羡慕前朝那些公主呀。
东昌公主瞥了她一眼,心想:你直接说这三妹夫心思深沉不就完了,还好气度?
只不过,她也有同感。
而且东昌公主并不觉得心思深沉是什么坏事,但凡和皇家沾了边,不怕心思深,没城府才可怕呢。
没城府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谁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东昌公主也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只含笑道:“我早先见过他和三妹妹相处,两人倒是有来有往,挺能说到一块儿的。”
河阳公主撇了撇嘴,“但愿他们一辈子都能说到一块儿去。”
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
她和驸马成婚才几年,驸马屋子里已经养了三个妾了。
索性她眼不见心不烦,自己住在公主府里,乐得自在。
东昌公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慵懒地把手搭在宫女的手臂上,懒懒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得到傅家去吃席了。”
他们是女方的亲戚,自然能晚到一些。但若去得太晚,叫人看了也不像样。
最难受的还是淑妃,她是宫嫔,轻易不能出宫,哪怕出嫁的是她亲女儿也一样。
等两位公主到的时候,迎亲的队伍比他们早到一步,新娘子早就跨了火盆,由新郎官用红绸引着,进新房去了。
有几个国公夫人和侯夫人上前,和两位公主寒暄了一阵,一群人便被簇拥着进了新房。
傅家有几个女眷在里面,都是他们本家的媳妇。
这种场合,不好拦着叫她们不来,但又怕她们趁机作乱,只好让嘴皮子最利索的连氏在这里,与傅轩媳妇一起,时刻看着她们。
这些日子,吴姑姑不但教了礼仪,还教她们认了各种品级的诰命服饰。
两位公主和几位超品夫人一进来,连氏就赶紧笑眯眯的给几人行礼。
两个穿公主服制的自不用说,她直接行参拜大礼,口称东昌公主与河阳公主便罢。
几位超品夫人她都不认得,但也没露怯,行了该尽的礼数,嘴里说着,“给诸位国夫人、侯夫人请安了。
咱家小门小户的,以往也没机会拜见,民妇倒是不大认得。
好在诸位夫人都是宽宏大量的,谁也不会和我一个乡下妇人计较。”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连东昌公主都不由高看她一眼,轻笑道:“我家老三有你这样的婶子,倒是她的福气。”
说话间,她特意瞥了一眼正在坐床的徒南薰。
很显然,这话就是特意说给徒南薰听的。
她和傅家人没什么仇怨,自然不屑刻意为难。
但老三这个又菜又爱在她面前跳的,她这个当姐姐的,不介意顺便踩一脚,教教她什么叫做长幼尊卑。
没错,她就是仗着新娘子坐床时,既不能说话,也不能乱动。
老三就算再有本事,还能这时候跳起来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