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新寂冥

3、吴生不归

　　（一）
　　盂县一男子常梦见自己出现在一山洞内，洞内一片漆黑，不能视一物。他只身走入洞中，全身冰凉，却听四周有女子嬉笑声传来。梦里虽听不清女子说些什么，但他能知晓，这是在相邀。相邀之所不便言明，所做之事不可言说。
　　眼见他日渐消瘦，其母上山求菩萨保佑小儿一生平安，半路遇一大僧。
　　一大僧呵斥，“你儿大难临头了！”
　　其母上前拜跪希望能救儿一命。
　　大僧摇摇头，“没想到这妖物竟行千里来到盂县。难怪寻她不得。”
　　细问之下才知，小儿遇上迷魂妖物。其妖物来自千里之外的会稽县，此县城也发生了怪事。
　　（二）
　　会稽县向东四十里，有个叫长溇的地方住着吴姓人家。吴家小儿外貌俊秀年仅十八。常在家中读书准备科考，忽然有一天家人在书房寻不得他。家人在外找了三日，三日没有消息正准备报官，没想到吴生竟又从书房走出。
　　只听他解释，那日他正在书房读书，却不料一位娇艳妇人出现在屋内。吴生不疑有他，只见妇人朝他招手，像是邀他一同前往某地。吴生并不知晓妇人要带他去哪，他只是不自觉地跟在了妇人身后。
　　吴生随妇人来到一所府邸，府内陈设极尽华美，不似人间。来来往往皆是婢子未见男子。再入内，窗前正倚着一位绝色美人，吴生便与二人饮酒作乐。酒饱饭足，他来到女子闺房，做着妙不可言之事。期间，吴生问她们哪里人姓甚名谁。二位美人只顾着玩乐，不答一语。被问得久了，只是对吴生笑笑。
　　妇人道，“此番乐趣，我们姐妹二人只随郎君，郎君可安心住下。”
　　吴生在府邸住了几日，但也有想念家中之时。美人看出吴生心中所念，便主动提及送他回家之事。
　　妇人道，“郎君在此处挂念家中，应当寻时辰将你送回家。”
　　两位美人将吴生送出府邸，他这才找到回家之路。
　　本以为只当是一场春梦，却不料吴生回到家后，自此开始神情恍惚，寝食难安，全不似以前人。一日家中为他准备午膳，谁料想他竟闻此味好似恶臭，丝毫不觉味美。当晚，仆人为他铺好床褥，他竟厌恶起床褥，认为都是些粗布烂衣。没过几日，吴生又家中消失不见。家人等上几日，吴生又出现在家中。询问之下，与之前无二。但见其脸色有异，举止之中全身散发出一股腥臭，家人去庙里诵咒祝祷，无济于事。
　　家人曾想将他锁在屋内，不让其出门，可丝毫没用。吴生身体每况愈下，一日消失之后再没回府。
　　吴生有一弟，路过白塔。见白塔下一山洞前落有衣带，认出是兄长之物。其弟将其拾起带回家中，回家后带上一行人再来到洞外。众人手持火把入洞。洞内阴冷潮湿，多雨水淤积。没过多久，他们在洞内找到正躺在淤泥之中做云雨状的吴生。仆人将他扶回家中。
　　家人听大夫所说，抓了药煎好喂了下去。
　　谁知吴生醒后，怒目大骂，“我正快活！云被间妙不可言，谁让你们带我来到此处！”
　　众人知晓吴生被邪物入侵，因此决定都来轮番守护。他们用铁链将吴生捆绑在床上，床边贴满符咒，起初吴生还很畏惧，不敢睡去。
　　夜很快来临，众人环绕吴生床边。这时门外有锒铛声传来，紧接着好似闪电亮光绕着房屋闪烁不定。等众人回过神时发现吴生早已不见，他们起身去检查床上，用来困住吴生的铁链已经被斩成两截，而门窗紧闭，众目睽睽之下，吴生竟消失不见。
　　等到清晨，其弟再去白塔山洞寻找吴生，显然再也找不到了。
　　于是远近县城都在传，洞内有妖物作祟。每日来洞前观望之人不计其数。会稽李县公怕再生事端，亲自前往查看，也无所获。于是便派人用石头将洞口封住。这才止住众人前往。
　　只是，吴生至今下落不明。
　　（三）
　　其母听大僧所言妖物如此厉害，不免揪心。她想求大僧能救儿一命，一命换命也可。
　　大僧道，“贪美色，乃吴生二也。”
　　眼见大僧说完消失不见，其母回到家后尽心照顾小儿。只是，其儿身体逐渐衰弱，面目凹陷不堪。不久便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