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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   房以缨回到隆城一直在寻找江闻的消息,未果,直到江闻的母亲主动找到了她。

      江母把以缨约在了一家英式咖啡馆,坐落在热闹的街角,窗外是一片整齐的商业大楼。

      她们靠近窗户,足以看清往来的每个陌生的面孔,可房以缨无暇想这些。

      她们谈了很多,大多都是江母在说。

      江母谈吐非凡,气质高雅,一身绸缎似的旗袍灵活地勾勒出她水一样柔软的腰.肢。

      岁月从不败美人,也从不留下这世俗的痕迹。

      她说他们在蓝湾的事情她早就知道,蓝湾而已,又不大,即使有暧昧,也照样出不了什么差池。

      可不小心还是出了纰漏。
      那天,江闻没有离开,而是回来把追债的人打了一通。
      他听到她门口的动静立马折了回来,徒手将恐吓房以缨的流氓费力制服,关键时刻,却被他看不见的眼睛所遮蔽,就在他以为把那俩个人打跑了之后,其中一个人出其不意挥着木棍,击中他的脑后。

      谈到最后房以缨脸色越来越白。
      指甲戳着手心,浑然不觉着疼痛。

      江母瞟了她一眼,冷笑,“不过托你的福,他现在很好。”

      到现在以缨还记着自己当时窘迫,紧张,以及小小的自卑感不断地被细致入微的放大。

      “你瞧,他们多般配,多么郎才女貌。”

      房以缨下意识顺着江母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男人的一瞬间,欣喜激忘记掩饰般地流露出来。

      然而下一秒,这个无情的世界就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狗血。

      那个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眼角还沾着笑意,在太阳底下晃了晃婚戒,并向他撒娇。

      男人低笑,揉了揉女人的头发,绅士地接过她手上的购物袋。

      “他的眼睛…恢复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房以缨惊觉自己浑身颤抖的厉害。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不是吗?她安慰自己。

      “是的,他是看得见这个世界,但他永远想不起你了。”

      江闻失忆了,据说是缝合伤口后,脑部遗留下一片小拇指大的血块,压迫某个脑神经。

      江母笑而不语,“你可以去找他,但是……注意你的现在的身份。”

      房以缨垂头,一眼的雾气。
      房氏破产早已沦为隆城人的笑柄,她那里还有资格和他在一起。

      “对了,纠缠你的高利贷我们江家替你打点好了,算是在蓝湾几个月,感谢你对江闻的照顾。”

      江母说完,好心递过一张纸条,出其不意道,“不是借条,是江闻过几天订婚的地址和日期”

      她猛然抬头,哪里还有江母的影子。
      ……

      房以缨凉凉地笑了下,泪珠子摇摇欲坠,强迫自己仰望天空,可今天的天气阴沉的像要摧毁什么。

      订婚场地是在一家高档私密性很好的酒店,可能是提前得到天气预报,他们取消了外景。

      房以缨早来一个小时,在后排坐着。工作人员还在布置现场,气球吹在空中,丝绒红的地毯又长又远,俩边摆满了红玫瑰。

      可见正式。

      大门敞开了一下,逆着光进来一个男人,男人有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环顾四周,突然他眉毛打了一个死结,揽住一个工作人员急急问道,“哪里来的玫瑰花?新娘花粉过敏,麻烦请以最快的速度撤下去。”

      然后他焦急地抬手看着腕表,索性往前迈出一步,也跟着弯腰撤掉玫瑰花。

      “要我…帮你吗?”声音低又轻。江闻停下动作,居然看到一个女人,长发及腰,长相秀丽,眉间有一颗红痣。迟疑了下,于是礼貌点头,“麻烦了。”

      房以缨说,“不麻烦。”

      算起来他们好像还未再次见过面,没想到会是这般情景,房以缨艰难地扯扯嘴角,偷偷用余光去瞄正在专心致志弄场子的江闻。

      心抽丝剥茧地隐痛。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在他的错愕下,小心地揪住他熨烫地没有一点褶皱的西装。
      他真的好适合穿西装。

      “小姐?”江闻出声打断她,声音淡淡地,看得出有些不悦,皱着眉说,“那边有为客人准备好的甜点,您可以先过去看看。”

      房以缨再无法无动于衷了,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她真的做不到逼着自己放下。

      可陌生的语气,冰冷的态度,和她所认识到江闻天差地别。

      不是答应过她,不会忘记自己么?
      他怎么就忘了……

      房以缨慌乱地把玫瑰放在一旁,掩着脸缓和情绪。

      江闻看着她,眸子了闪过一丝痛楚,很快,转瞬即逝,谁也无法扑捉到。
      就连房以缨都没看到。

      “你,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我吗?”房以缨期盼地看着他,手中无措。
      真的,哪怕说一句认识,她妄想满足自己自私的奢求。

      然而,对方冷冰冰的回答:“不认识。”

      就这样望着他的背影远去,房以缨无声地落下了眼泪。

      “我要报警了!”她突然大声一喊,周边的工作人员被她的做法惊呆了,只有远去的那个男人倏然停下,几秒后,疾步离开。

      “我真的要报警了……呜呜呜……”

      她哭的双眼模糊,还没抓住他的影子,身子就无助地向后猛地跌落,痛感一点点深入骨髓,抬眼,双手扎满了玫瑰刺。

      江母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房以缨早就和你说过,没人强迫你来不来,收起你的可怜巴巴,给我滚出去!你看看周围人,因为你这么突兀地出现,又哭又喊,你让我们江家当笑柄么?你把这儿当什么了?!”

      房以缨抽噎着,抬手抹了抹眼泪,甩出那张纸条,正要说什么,就被江母调动过来的保安,架着往外走。

      她疯了似的大喊,“不要你的钱,我不要,你把江闻还给我,把我的江闻还给我……”

      她哪有什么力气,像拎小鸡一样被甩出大门。

      周围人看着好戏,其中有一个人摸着下巴深思,道,“这不是房家人吗?怎么还没死绝?就因为他父亲徇私枉法,知道害了多少人吗?!”后来越说越激动。

      “估计是来砸场子的,你没看和江少爷在哪好生纠缠……”

      “天呀,她怎么会和江少爷……江少爷明明有女朋友的……”

      “谁不知道这江顾俩家联姻是为了给拯救江家资金漏洞……”

      纵说纷纭。

      “够了!”江母冷眼扫视他们一圈,“江顾俩家喜结连理本就是老一辈人介绍的姻缘,哪有什么谣言!”

      “快看!”有人惊讶道,“新娘怎么自己出来了,新朗呢?”

      江母一动不动盯着大门,拳头紧紧握在旗袍后。

      江闻答应过她的,会接受订婚的,就算是他不为了家族,为了保全房以缨安稳地后半生,这婚他就必须订。

      就在所有人寻找新郎的时候,他从楼梯上缓慢沉重地往下走。

      江母松了一口气,和司仪交换眼神。

      “来迟了。”江闻笑着说,可眼睛里哪有笑意,这分明就没有情绪,却眼眶猩红的厉害。

      来迟了。

      江闻低头,与江母的视线对上,痛楚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像她流露,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之前的麻木。

      本就是这样选择的,除此之外,无从选择啊。

      房以缨失神地望着关闭着的大门,远远的未在上前一步,掌中摊开的手机,屏幕上亮着几个数字“1.1.0”。

      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抓起来交给警察。

      为什么?

      因为他辜负了一个姑娘焦急等待他的心情。

      …

      房以缨看了足足好久,直到屏幕自动锁屏,她仔细触摸它的感觉,然后闭着眼睛,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手机扔在了水池子里。

      一池波澜。

      半个多月前,江闻恢复了记忆,不顾家人阻拦要开车去蓝湾。

      大雨滂沱,人人都说他疯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去找以缨,不论如何。

      “你是去送死!”江母说,“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吗?你了解她吗?!”

      “我了解!”他瞪着眼睛,里面红血丝多的吓人,他一字一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就算我们从未谋面,但这丝毫不受影响,原因是我爱她!我只爱她!”

      “疯了疯了!你要是敢离开这个家,就不要管江家的死活,也不要管那个女人的死活了!”

      伫立在原地江闻痛苦地揪着头发,却不得不就此停下。
      现实中,人都是软弱的,尤其是在命运的掌控中。
      他不是神,无法要风得雨。
      对不起。

      俩年后。

      房以缨嫁给了大学曾经追求过她的一位男同学,虽然爱意不是那么热烈,但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小日子过的很安稳。

      她怀孕了,才三个月,肚子倒是挺显的,晚上没吃几口总感觉肚子不太舒服。

      陆炀担心她和孩子的安全,大半夜带着老婆往医院赶。

      刚做了B超,医生说小孩子是在往大长呢,不用担心,一切正常,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

      除此之外医生在陆炀不放心的眼神之下,哭笑不得的开了几副安胎药,并打趣一旁的房以缨,“你老公真的爱你呀。”

      房以缨脸一红,羞涩地说不出话,确实,结婚后,陆炀比先前还要对她更好。

      陆炀把她安顿在椅子上,并交代,“乖乖等我,我去交一下医药费。”

      “去吧。”

      本就深夜,医院没多少人,但他们直接来的急诊,来来回回看到好多人影在不停忙碌。

      房以缨往旁边坐坐,避免一个人多占位置。

      突然头顶一片阴影落下,有人询问,“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可以,并不妨碍。”以缨说完,回头去看来人,下一句还没说出口,唰地脑海里被空白所占满。

      竟然是江闻……

      他穿着深色的长衣,脖子下方搭着一条同色系围巾,虚掩着下巴,丝毫不影响用大衣来衬托出他挺拔的身.躯。

      房以缨眨了下眼睛,看着他手中握着一份和她相同的检查报告,只不过人名那块儿,填的是柳沫。于是稍微停顿片刻,问道,“也来做检查?”

      “是的。”
      “几个月了?”

      “第二胎。”
      “第一胎没保住……”他解释。

      房以缨敛眉,想了想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时间好像静止了。

      男人问,“过的好吗?”

      “挺好的。”以缨笑笑,“你呢,不知能顺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还行,什么问题?”
      “……我长的怎么样呀?”

      江闻沉默,眸子里闪过所有的遗憾和愧疚,但是和她的长相完全没有关系。

      他早就见过她了。
      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就被房以缨打断。

      她看到了远处拿着药折回来的陆炀,起身后,又转身去看江闻。

      他也正好望向她。

      记忆中,有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在葡萄藤下闭目养神,突然院子中闯入一个少女,停留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的一只蝴蝶,被他突然地睁眼所吓跑。

      似乎来前来的少女,没想到这家民宿还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一时半会儿地怔在原地,脸颊处慢慢印出了俩个酡红。

      男人似笑非笑,“等你好久了。”

      可惜,生活不是童话。
      她说,“再见,先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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