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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困兽的杀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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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自大了,”有人嗤嗤的笑,“你凭什么杀了我们,凭你中了毒,还是凭你断了一支手?”
身影漂浮之间,一个蒙面人的脖骨应声而断,咔嚓的声响,不大不小,却恰到好处。
没有人再说话,从少年的左手滑落的尸体撞击着黄土的地面,扬起阵阵烟尘。
所有人的都注视着这个神秘的少年,听着他被血染红的白衣被西北干燥的夜风吹得哗哗作响。
少年带着笑容,却是冰冷的感觉,鬼魅的眼神带着妩媚,像地狱爬上来的绝色夜叉。
少年先前的身手大家是见到的,说不上高明,只是那条白衣教的银锁链颇为吓人,只是不也轻易就遭了暗算么?
但是,他刚才杀人时那周身如死神临世的霸气又从何而来?
他会是白衣教的何方神圣?听起来辈分的颇高,但是却不受到小辈徒子徒孙的尊重,他只是白衣教的一个弃人?
猜疑不定的人们犹豫着……
“老太太,您带着家小先到安全的地方吧,这里的情况由我和老方来处理,您看如何?”因为少年而脱身的朴总管走到薛老太君的面前,小声而恭敬的请示着。
老太太暗自叹气,的确,自己现在待在现场也是徒劳无益的。
老太太临走前留恋着看着远处卧倒在地的孙儿,“男儿当自强”,记得当初把孙儿送入中原前,这是自己对孙儿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是张家的子孙,如果是我的亲亲的孙儿……。”老太太喃喃的说,毅然转身离去。
“生死有命,娘,如果孩儿真的躲不过这一劫,您老人家千万不要因为孩儿的死而太过感伤,”这是儿子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面对生死的抉择,张家的子孙都是这么从容的么?
作为英雄的母亲,泪是不是只能往肚子流?
那天自己也是这样的转身,这样的离开,这样的诀别……。
“老朴,老方,不要让我失望。”老太太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是。”
听到两位陪伴张家数十年的两位总管坚定的回答,自己的心就能最后平静么?
老旧的笑容和浑浊、沧桑的泪,是不是才是自己心情的最好写照?
陪伴主人家这么多年,老太太的心思,朴总管哪里会不懂。
只是这位神秘的舒公子,还真是一个问题,他是怎么和世子认识的?他和世子的关系也是很奇怪得很。
看似毫无心机的少年么?只能说“看似”了。
朴总管皱着眉头,舒公子现在脸上的表情,是自己在过去的这些天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那种杀戮者对生命漠视的笑容,犹如多年前的自己和老方,如果没有切身体味的人,是绝对不能理解的……。
朴总管和身边的数十年的老战友交换着眼神。
“老方,怎么,你也觉得不对劲么?”
素来沉默寡言的战友干笑着。
“是啊,我们再看看,这个孩子太诡异了。”朴总管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西北的风总是带着沙,卷着尘。
灰蒙蒙的战场,奇异的对峙。
“水龙,你不要太过分了。”闻红用匕首紧紧的抵住议潮的喉咙,血顺着锋利的刀刃渗了出来,“你早就应该像个死人了,我们不找你的麻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乌黑的眸子泛着江南一般的湿润。
“你不要笑,若不是因为你是师祖的闭门弟子,你现在早就死了一百回了。”闻红的表情带着尖刻的嘲讽。
“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么说话的么?我死一百回?就凭你们?不要把我笑死了,”少年放纵的仰天大笑。
没有一丝云的夜空,星星那么多,少年笑得肆意。
“老朴,你记得那个孩子么,我们见到白衣教师祖的那一次……。”方总管慢吞吞的问。
“你是说那个抱琴的孩子?你是说舒公子是我们见过的那个孩子。”
“你仔细看看,真的有点像。”方总管的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我见到舒公子的第一面就觉得眼熟,他们刚才说闭门弟子……。”
“可是年龄对不上,这个孩子看起来太年轻了,只是十七岁上下而已。”
“唔。”方总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说这点也是蹊跷,但是,你想想,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那位师祖的年龄,但是他们的师祖那张脸看起来也显得够年轻的……。”
朴总管心头微微一震,江湖上各式奇门异学都有,白衣教的功夫一向诡异,难道舒公子的外貌是因为练功所致?他那奇怪的脉象也是么?
“老方,等不得了,那个女的想要伤了世子。”看着议潮脖子上被抵着的刀,朴总管有些犯急。
“不急,那女子现在不敢动世子的,你可不要因为着急就错估了形势,你没看出来,那些人个个都对舒公子忌惮得很,甚至无暇顾及我们这边,……你刚才和对面的头领招呼那几下有没有摸清楚对方的武功路数?”
“嗯,我感觉……有点像少林的鹰爪功。”朴总管有些犹豫,“但是刚才他出手暗算舒公子,按理不应是少林这类大门派所为。”
朴总管转脸看向不远处的战场,眉头深锁,虽然东家一直没有透露任何关于那批贡品的详细细节,但是看来真的非同小可——薛老太君丧子之后的依旧如常的异样坚定,加上少林、白衣教的加入……,这一切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大家不要怕,他刚才中了我袖箭上的毒,又被废了一条胳膊,再有多大的能耐,也撑不了多久。”领头人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少年的眉间泛着青紫,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形势在这一句话语的敲打之下无声的逆转,过着刀口舔血生涯的江湖人都闻到了风中带着邪气的血腥味。
少年迎风而立,消瘦的身躯让人不仅联想起随风飘摆的秋风落叶。
“很好,我喜欢你的说法,不如你们都上来试一试。”少年脸上的笑容漠然,带着丝丝讽刺。
没有人动作,武学大忌中,动即是破绽,更何况面对未知的强敌。
“你杀不了我们,”闻红用议潮的身体牢牢的挡在自己的前方,“你如果还有良知,就该自我了断。”
“自我了断?你知道什么呢?你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么?”少年看着闻红。
闻红愣住,眼睛回避着少年的目光。
“是啊,以你们这些小字辈的人,又能知道什么呢?不要在我面前逞强,尤其是临死之前,人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懂得这个道理么?”少年的嘴角微微的上翘。
“你想救的人,在我手上,你杀不了我。”闻红牢牢的把住议潮的要害,紧张的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少年的目光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闻红手中目光坚定的议潮。
“阿淼,不要受他们的威胁。”议潮的语气已有些犯虚,呼吸声带着沉重的喘气,闻红刚才在他身上捅的窟窿还在缓缓的向外流着血红的血液。
少年没有回答议潮,只是微微的笑。
“你现在中的毒,如果不乱动还好,如果你贸然运功,后果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领头人冷冷的提醒着,“这位白衣教的前辈,如果你不多管闲事,我们自然也不会伤前辈……。”
领头人的游说还没有结束,少年血色的身影突然浮动,速度让所有人都不及反应。
于是沉闷的撞击声,闻红被甩飞的躯体,玄衣领头人的飞身扑救的闪动,圈外飞入的两个胖瘦身影交叉在一起,而这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间。
只是闪念之间,结束得那么快……。
少年的左臂挽着奄奄一息的议潮;
领头人和跃入圈内的两位河西府高手在一旁战成一片;
闻红余温尤存的尸首,心口骇人的只剩下一个汩汩冒血的大窟窿。
少年的一口暗黑的鲜血“噗”的喷在议潮的襟前。
“阿淼?!”被放落在地的议潮惊恐的竭力坐起来,看着单腿蹲在自己身旁的少年。
少年微微的笑着。
“快走,我们被河西军包围了。”蒙面人中有人突然大呼。
作鸟散的人群带走战场的尘烟和两具新鲜的尸体……。
“阿淼,不要有事啊!”议潮看着阿淼的身躯慢慢的伏到在自己面前,紧张的把少年揽入怀中。
“不要碰我,”少年嫌恶的试图推开议潮的手,无力的双臂最终没能挡住议潮的怀抱。
“阿淼?”议潮轻轻的摇晃着怀中面无血色的少年。
“这只是一场交易……。”少年失去意识前,轻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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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重新做了修改,
情节有了修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