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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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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仙山一共一百零三峰,仙门众多,世家也不少,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天衍剑宗在昆仑中排第一,却也只是其中一处宗门而已。
在这里无论是宗门还是世家子弟,都会统一在昆仑学宫修行,考核也分学宫考核和宗门,族内考核,互相独立,各不干涉。
因此双方间虽有资源上的竞争和龃龉,对外代表的依旧是昆仑仙州。
林昭上一世直接被师尊收为亲传,带到了朱雀宫,她有自己的院子,很大,还附带一个练剑林,没有和人同住过。
都说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昭倒还好。
她上上辈子由于父母工作原因没办法照顾自己,从小学开始就一直住宿舍,对于集体生活林昭不仅适应自如,还有点小怀念呢。
林昭住的地方叫西水居,是天衍宗的弟子院之一。
说起来也巧,这里还是她起的名字,因地处西边,有一条自山涧而下的灵溪,就这样叫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起的这样随意,主要是她起名废,没办法,想不出什么好听有文化的名字,被玄柏影还有灵婵取笑了好一阵子。
就连尉迟游听后也忍俊不禁。
倒是沈危楼那小子板着一张脸,绞尽脑汁夸了句“大道至简”来。
西水居分东南西北四个院子,她住在西院,和她住一起的是一个三灵根的弟子,叫秋瞳。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着比她稍长两岁,五官清秀,用草绿色的发带绑着两个又粗又黑的辫子垂在肩膀把玩着,好奇问道。
林昭张了张嘴,名字在脱口而出之前改了口:“……我叫林晦。”
上一世自己的名字和这一世相同,在别处还好,在天衍剑宗,乃至整个昆仑仙山,她这名字就不妥了。
尽管她现在长相和原本自己的模样全然不同,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现在天衍宗可是沈危楼的地盘,他连他师尊都敢杀,为防止当年丑事败露,杀她自也是顺手的事。
林昭其实也想过去找玄柏影或灵婵他们把沈危楼的真面目揭露给他们看,只是他们会相信自己吗?
她不确定。
在没出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前,沈危楼简直不要太二十四孝好徒弟,尉迟游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当年轩辕氏在师尊羽化仙逝后为了逼尉迟游回族内派出了十方长生境死士,祭灵锁魂把他困在了通天死阵中。
宗门上面那几个老东西又因争夺宗主之位坐山观虎斗,没有出手的打算。
通天死阵,非天人合一境修者不能破,林昭那时候刚入长生境,尉迟游也只长生境巅峰。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只有沈危楼站出来不惜献祭全部修为,以命焚阵,为她强行破了阵眼才让她得以将尉迟游救出来。
同时也正是因为那次契机,尉迟游突破了长生境,达到了天人合一方才在沈危楼生祭之前破局。
所以别说玄柏影他们了,就连她自己不是亲眼看到也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况且口说无凭,她也没有任何证明那件事是沈危楼干的证据。
林昭心不在焉的和小姑娘闲聊了几句,也不知中间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一口一个林晦妹妹地唤她,还很亲昵地挽住了自己的手臂。
对于这样的亲近举动林昭不大习惯,可又苦于在发呆的时候错过了避开的机会,也就任由她继续挽着了。
“我给你说林晦妹妹,听说天衍宗膳房的食物可好吃了,都是用灵泉灌溉的灵蔬灵果,还有灵肉,就是份量有限,我们一会儿可得跑快点儿……”
秋瞳说到一半看到从东院走出来一个靛衣华服的少年,忙闭了嘴。
林昭比秋瞳更早注意到对方,少年身姿挺拔,面容白皙,眼型狭长冷淡,跟冬日清晨结了霜的针叶松般,一看就不好接近。
而和她猜测的一样,少年像没看到她们似的,径直掠过离开。
秋瞳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嘟囔道:“没想到他竟然也住西水居这边……”
“你认识?”
秋瞳道:“当然认识,他可是琅琊氏族的嫡系子弟,但凡是仙门出身的都认识他……啊抱歉,我忘了你……”
林昭摇了摇头:“无碍,我并不介意自己的出身。”
秋瞳不好意思地抿唇:“你不在意我的无心之言就好,况且我虽出身仙门,但我母亲只是个仙侍,我和你相比也是半斤八两。所以你和我相处切莫以为我非凡人出身而局促。”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林昭的神情,生怕从她脸上看到嫌弃排斥之类的情绪。
林昭只有疑惑:“他是琅琊氏族的?修法的那个琅琊氏?”
秋瞳有些诧异林昭竟然知道这个,点头道:“对,就是那个琅琊氏。”
林昭也很诧异,自己竟然跟玄柏影的同族分到了一块儿,论辈分,这孩子应该是玄柏影的侄子。
但她更纳闷儿的还是另一件事——
“他资质也和我们一样差?”
秋瞳噎住了:“……没,咱们哪里跟人天之骄子比?他单灵根,还是变异风灵根,不出意外是今年宗门新入门里资质最厉害的。”
林昭更不解了:“那他怎么和我们住一个地方?”
上一世的天衍宗就跟上上辈子她所在的重点中学按成绩把学生分在普通班和火箭班一样,弟子院按资质也有好坏之分。
资质越高背景越强的住的院子也就越大越豪华,还有不少侍从贴身伺候呢。
秋瞳解释道:“以前是那样区别对待的没错,后来宗主定了规矩,说为杜绝奢靡攀比之风,无论仙凡出身,衣食住行皆一视同仁。所以一个院子五灵根和单灵根住在一块儿并不稀奇。”
沈危楼定的规矩?
林昭颇为意外,之前她因为这件事同尉迟游说了多次,尉迟游当时刚坐上宗主之位没多久,需要仙门世家的支持,以暂时不好苛待这些仙门子弟为由婉拒了。
她理解尉迟游的为难和不易,但憋着难免窝火,回去后气不过抓着沈危楼把仙门世家臭骂了一通。
林昭当时之所以那么生气并不是因为资质好的待遇好,而是资质不好的世家也享受到了那样优越的待遇,这不公平。
她倒没有自恋到沈危楼是为了自己才顶着世家的压力定下了这样的规定,他的身份处境当时比凡人还不如,受了不少白眼和嘲讽,比起她,估计他更看不惯那些游手好闲,仗势欺人的仙门子弟。
“不过林晦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因为知道他身份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那种人就算勉为其难碍于规矩跟咱们住一块儿,骨子里的高傲是改不了的,他不可能看上咱们的。”
秋瞳委婉地告诫着林昭不要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怕她不信还举了一个女子投怀送抱不成被赶出学宫的例子。
林昭嘴角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就好奇随口一问,这姑娘思维也太发散了一点。
她嗤笑道:“你放心,那种死装的臭小鬼不是我的菜。”
秋瞳半信半疑,顺着问道:“那你喜欢什么菜?”
林昭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宗门的菜。”
“……啊?”
“啊什么啊?不是说想吃膳房的饭菜吗?走了,再不去就没位置了。”
林昭和秋瞳在宗门膳房饱餐了一顿后,由于明日才上课,她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
如今这身体大不如前,上一世她练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喘口气的,现在才一个时辰她就出汗了。
林昭随手擦了下额上的汗,走到灵溪那边掬了捧水,刚喝了一口,敏锐地瞥见了不远处的一抹靛色身影。
秋瞳说这小子叫什么来着?
玄褚玉?
西水居后有一处紫竹林,是个练习布阵的好去处,玄褚玉刚推门准备出去,便看到了林昭用手舀水喝的粗俗画面。
他眉头微皱,林昭哪里看不出他神情的嫌恶。
林昭装作不知,手上的水也没甩,就这样大咧咧走了过去。
玄褚玉看到她过来,下意识要把门关上,偏她动作更快,手先一步抵在了门边。
“玄褚玉玄公子是吧?”
她的目光有些直白的上下打量着少年,满意地看到对方眉头越皱越紧,笑道:“请问你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玄褚玉冷冰冰地道:“没有。”
林昭却不依不饶:“哦,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玄褚玉看出了她是故意找茬,不想与她过多纠缠,盯着门上抵着的那只沾着水渍的手,警告道:“松手。”
林昭没有动作,他直接把门用力一关。
林昭在手要被门夹住之前一松,往门里面玄褚玉的衣襟抓去,他避闪不及,带着水渍的手一下子在上面留下了五个深色的指印。
玄褚玉脸色骤沉:“你!”
“抱歉玄大少爷,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的,我只是看你要关门,怕被夹伤条件反射抓了你一下。唉,真是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
林昭说着又要伸手,还是另一只湿漉漉的手。
玄褚玉“啪”的一下拍掉了她的手,脑子比身体快,感觉到手被弄湿了已经晚了。
他忍无可忍,颇为咬牙切齿道:“你是人还是没开化的猴子,喝水不知道用杯盏吗?”
林昭被骂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欣赏着他恼怒的样子:“我这种乡野粗人是没有玄大少爷这么多讲究。况且我刚搬来屋子里还什么都没添置呢。”
她视线往他窗边的那方金丝楠木桌上那盏琉璃盏上瞥,明示道:“你要是看不惯我茹毛饮血的粗鄙行为,觉得污了你的眼,要不你送我一个喝水的杯子呗。”
玄褚玉给气笑了,敢情她不是来找茬而是来打秋风的。
他衣袖一挥,成套的琉璃盏带茶壶一并往林昭身上砸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