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刺青》湿娘

2、一

　　“暂时拜托莉亚帮我看店了哟。”那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女人站在古董店门口挥着右手，笑着说道。她另一只手扶在门框上，俨然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我睡眼惺忪地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心里估摸着大抵要在她家古董店呆上几天了。

　　那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远去，高跟鞋与地面摩挲的声音渐渐变小。

　　看着那个穿着红色中式旗袍的背影，这些年的记忆犹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那个女人叫陌星，是个华人。我称她为陌姐。
　　这些年来，除了那个在我眼里无所不能的男人的帮助之外，就是陌姐给予我关心。
　　在我刚刚随着那个男人回到意大利接手养父的刺青店的时候，有不少的麻烦找上门。
　　那时候，一天里被砸碎几张桌子、一些人堵在刺青店门口骂些很难听的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每次我都会在店里把被弄得七零八碎的摆设清理干净，经常忙到很晚。
　　因为陌姐的古董店就在刺青店的旁边，所以经常会打扰到她。
　　她半夜披着红色羽绒外套来敲门。
　　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很是害怕……之前一直倚靠着养父，自己不愿去主动熟络那些邻家店铺的店主，所以对他们所知甚少。这条街上的店铺皆与黑手党有很大的关联，那时在我心中每个店铺的店主都是那种凶狠到不讲人情的人。
　　但是后来我发现陌姐的人很好。
　　她每次半夜都会陪着我一起清理店里混乱的场面。
　　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时，总是喜欢喝中国的苦丁茶。我询问她理由，她说那里面透着生如夏花般的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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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我也就习惯了在夜间收拾着店里的杂乱，闻着那并不好闻的醇浓的苦丁茶味，听着CD播放器里的那一首首古老的歌谣……看着一身红色的陌姐慵懒地靠在吧台上，一口一口地咂着茶……

　　……现今再回想起那些过往，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躁，于是我下意识地抓起沙发旁圆桌上的瓜子送到嘴里嗑了起来。
　　看着那本来就不大还被古董塞得满满的店，心里的焦躁又增加了几分。

　　窗外的雪被风吹得斜飘下来，风呼啸的声音虽隔着玻璃窗户但仍能听得真切。
　　我往沙发里蜷了蜷身子，更加靠近沙发上的暖水袋。

　　大概是因为心里觉得这种天气不会有人来光顾这个古董店，所以我便很随意的卧在了沙发上。

　　“咚咚咚——”木门板被敲击的声音衬着风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瞟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心里觉得敲门的人也许是想找个歇脚的地方，于是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提高了声调说：“如果您想要找歇脚的地方，请再走一百来米，街道右手旁有个饭店。”

　　敲门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了一个男声：“请问……陌星小姐在么？”

　　我嗑瓜子的动作停顿了下，继而走到店门口，将木门打开，木门因为下雪被冻得有些难以打开而吱啦作响。
　　门外大雪纷飞，一打开门便迎面而来一股凉意，冻得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雪一片一片地接踵而至，纷纷扬扬得像个屏障挡在我面前，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的颀长身形。

　　“陌姐刚刚出去，要过上几天才会回来。”我迎着风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风雪中显得有些瘦弱，他的黑色风衣上覆着雪。
　　他站在门口说道：“前些天我跟陌星小姐有过联系。我们已经说好了，今天我来取青花高足碗。”
　　听到他说的话，我不禁上下打量了下他。
　　……常理来说，陌姐的记性很好，不可能将此事完全遗忘在脑后，全然不顾地出远门。
　　我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不自在地说：“您过些天再来如何？我并不熟悉这些古董。即使您真的跟陌姐商议好了这起交易，我也无法将物品找寻出来给您。”
　　“呐……能不能让我进去？”那个男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嘴角扬起的弧线让我有种不由得的触动。
　　……我想那时我一定是头脑发热到一定地步了，竟毫不犹豫地侧身让出一条道请那个男人进店。
　　那个男人倒也不客气，迈了几步走进店里。
　　我自唾般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呼出的白雾笼罩着白雪显得格外清晰。
　　我寻思着，一会儿也许就会深刻地印证陌姐常说的那句“请佛容易送佛难”了。
　　随之我费力地将木门关上。

　　那个男人掸了掸黑色风衣上的雪，环视着四周，喃喃道：“陌星小姐的古董店确名不虚传呢……”
　　我站在门口有些抵触情绪地看着他说道：“您也看到了……陌姐店里的古董琳琅满目，我实在不知从何处入手帮您找到那个青花高足碗。”
　　所以您就赶紧滚蛋吧……我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可不可以请我吃早饭？”那个男人转而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微笑地看着我。
　　那种微笑虽然显得有些羞涩，但是彷佛有种魔力。
　　……嘴角扬起的那种弧度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按照他的意愿去做任何事情。

　　这个男人……真是够惹人讨厌的。
　　我紧握着冰凉的手，按捺不住心里的那股莫名情绪。

　　“……话说，你手上的刺青很独特。”那个男人甚是赞赏地说道。
　　听到那句话，我不禁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那个刺青是原先养父帮我刺上的。那个刺青是用最基本的横线条堆搭起来的一个凌乱的图案，它的意味到现在我仍不明白……只是依稀能够辨别出几个交杂在其中的图形。

　　“您再怎么夸奖我，我也不会请您吃早饭。”
　　“这样么……那真是可惜呢……”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锁骨因为衬衣过于单薄而显现出来。
　　他踱步到门口说：“我要走了，请转告陌星小姐让她尽快，我十分期待着她送我一个珍贵的金器。”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走……不过不管怎样，这个男人的行为都很可疑。
　　“您愿意透露下姓名么？”我看着那个已经迈出店门一步的男人。
　　“当然……我叫沢田纲吉。”那个男人甚是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可他脚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迈着步子就走了出去，继而就是木门被嘎吱嘎吱关上的声响。

　　我本能地望向落地窗外，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露了出来。那个男人的背影迎着淡淡的阳光前行，棕色的发丝被风发丝被吹起吹下形成一道道弧线，然后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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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线，曲线，空白……」
　　——脑海中再次不可遏止地回响起那三个词……

　　我握紧了手，一丝丝凉意从指间渗透至掌心。
　　这个男人……我真是烦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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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