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言》少予

6、第 6 章

　　许漾漾到了警察局，说明缘由。

　　大家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谴责地瞟一眼江柏恒，这个世纪大渣男。

　　小妹妹母女俩太可怜了。

　　“不全是她说的那样……”江柏恒狼狈地解释，可惜没人听他的。

　　警察一针见血：“你就说你去没去过学校蹲点？”

　　江柏恒卡住，他有……

　　警察：“看，这是犯法的。”

　　江柏恒深吸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只能道歉：“是，是我的错。”

　　高中生的家长很快就来了两位，江柏恒无意中一看，表情骤变。

　　那两位身份不凡，是市里的体面人。

　　真是倒霉，还以为可以治治打他的高中生，没想到……

　　江柏恒忍着不爽，主动上前打招呼，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与两位公子之间的小小误会。

　　谢祁翻了个白眼，欺软怕硬。

　　“蒋叔叔，方叔叔。”他和两位朋友各自喊人。

　　两位家长点头，事情原委孩子们在手机里已经说清楚了，他们看不上江柏恒这种人，但还是礼貌地道歉。

　　“江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孩子们给你添麻烦了。”

　　江柏恒勉强笑着说没事。

　　“应该道歉的是我。”许漾漾打断江柏恒挤到最前面来，脆生生又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各位叔叔真是对不起，我家这些破事给各位添麻烦了。”

　　江柏恒眼底阴沉，到底要说多少遍才够？！

　　边上的人全憋笑不止，小妹妹绝对是故意的，心眼子有800个。

　　两位要走的大哥哥跟他们道别：“我们先走了，有事明天学校找。”

　　不久谢祁的家长也来了，依然是爸爸，看起来三十出头，风华正茂。

　　好帅气的男人，纵然许漾漾见惯了各种世家名流，在见到这位叔叔时，还是小小惊艳了一把，感觉跟自己的亲爸有得一拼。

　　看到他，江柏恒又又又破防了，这不是谢淮枳吗？

　　非常成功的企业家，背景浑厚。

　　江柏恒内心惊疑不定：“谢总，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这是来？”

　　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倒霉，不可能一次性得罪三位大人物。

　　“抱歉，我不认识你。”谢淮枳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打量了对方两眼，他问儿子：“阿祁，怎么回事？”

　　谢祁喊了声：“爸。”

　　江柏恒险些晕过去，怎么这么倒霉？

　　接下来谢祁陈述，谢淮枳专心听，完了他立刻对江柏恒道歉：“都是孩子们不懂事，太对不起这位先生你了。此事不能马虎，还是去医院做个验伤。”

　　“那倒不用，伤得不重。”江柏恒推辞。

　　“要的。”谢淮枳来了一句：“免得以后扯不清。”

　　许漾漾噗嗤一声。

　　“对不起，谢叔叔，应该道歉的是我。”许漾漾照旧站出来刷存在感，声音元气十足：“事情是这样的……”

　　在场已经听了好几遍她爹丑事的所有人，嘴角抽搐：“……”

　　江柏恒今天晚上丢的脸，比他过去加起来还要多，男性的自尊心令他非常尴尬且愤怒，终于忍不住吼道：“江漾，你闭嘴！”

　　“哥哥，我害怕。”许漾漾躲到谢祁背后。

　　谢祁也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她，安抚：“别怕，哥哥在。”

　　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在场所有人都皱起眉，异口同声：“不要对孩子这么凶！”

　　江柏恒又讪讪地闭嘴。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拿这个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淮枳当场看见他凶自己孩子，越发看不起这种人：“江先生，关爱儿童是全社会的责任，我多嘴说一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警察先生，你们说是不是？”

　　警察叔叔们一致点头：“没错。”

　　江柏恒气得说不出话，身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今天出门真是倒了血霉。

　　“漾漾？”安娅匆匆忙忙赶来，找到女儿的瞬间，立刻过来抱住女儿：“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打你？”

　　江柏恒再挨一刀：“……”

　　生气归生气，但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江柏恒连忙换上一副苦涩的笑脸：“安娅，你来了？我怎么可能打她，被打的是我。”

　　安娅听见这道声音，冷哼：“活该。”

　　“是，我活该。”江柏恒伏低做小，像孙子一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一家三口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们。”

　　这阵子安娅离开了他，过得逍遥自在，身上再次散发着他触不可及的光芒。

　　安娅根本不理他，目光看向女儿提到的哥哥。

　　许漾漾介绍道：“妈妈，这位是谢祁哥哥，我们高中部的学长，今天多亏他和他的朋友救了我，不然我就被人暴力带走了。”

　　这番告状，连系统都觉得宿主弱小无助又可怜！

　　安娅听了心有余悸，连忙对谢祁道谢：“太谢谢你了同学，多亏你照顾我家漾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接着安娅对江柏恒说：“江柏恒你还是人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去学校骚扰孩子。”

　　“我……”江柏恒百口莫辩，抛开事实不谈，他这样做有错吗？

　　“是你们先躲起来不见我的，我是孩子的爸爸，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阻止我见孩子。”

　　许漾漾：“你搞错了吧？不是我妈妈阻止你见我，是我不想见到你，麻烦你尊重一下我这个孩子的意见。”

　　谢祁帮着小妹妹：“在一方不愿意的情况下，你这种行为等于跟踪狂。”

　　“你敢再去学校骚扰漾漾，我就闹到你们董事长那去！”安娅警告他。

　　“他的董事长我认识，需要给你引荐吗？这位女士。”谢淮枳说，他也不是闲的，纯粹看不惯畜牲。

　　“谢谢你，谢先生。”安娅万分感激。

　　告到董事长？

　　这是实打实的威胁，江柏恒敢怒不敢言地瞪了一眼谢淮枳，这个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谢先生，不要插手我的家务事，小心给自己惹上闲言碎语。”

　　谢淮枳老神在在：“什么闲言碎语？我不怕。”

　　江柏恒本来不想这么说，但他实在没办法：“你用什么立场帮我太太，你就不怕大众认为你们有首尾。”

　　众人震惊，渣男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安娅气笑了：“你又刷新了我的想象，江柏恒，我真的看不起你。”

　　这个男人真是没下限。

　　谢先生维护她，她也会维护谢先生：“就算我的名声毁了也会极力保护谢先生的名声，你死了抹黑别人这条心吧。”

　　许漾漾也震惊了，无语：“你真自信，如果真的传出这种传闻，你以为你有胜算？”

　　“你什么意思？”江柏恒被内涵到。

　　“噗……”每个人打量他的眼神都好像告诉他，不要不自量力，普信男。

　　江柏恒彻底破防，理智上他知道，谢淮枳已经是男人中的天花板，比不过谢淮枳很正常，感性上江柏恒还是气得不轻。

　　众人嘲笑了渣男一顿，谢祁对许漾漾说：“走，送你们回家。”

　　最后，谢家父子好心送安娅母女俩回家，他们不太放心孤儿寡母回去。

　　江柏恒转头就跟安娅的家人告状，说安娅在外面攀上了高枝，本意是想寻求岳家的认同，结果那边好奇地问：“什么高枝，哪里人？真的假的？”

　　“……”江柏恒脸色一变，深知自己这一步走错了，如果岳家真的认为安娅找到了更好的下家，肯定不会跟他站在一起。

　　尽管他不承认，但比他优秀的男人遍地是。

　　安娅的娘家人确实怀着骑驴找马的心态，江柏恒这个女婿是不错，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主要是女儿抵触，要是能找个更好的，他们百分百支持女儿。

　　可惜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安娅都把他们拉黑了，姥姥如今才晓得懊悔抹眼泪：“早知道我就不多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到头来还落得里外不是人。”

　　“你姐姐也是的，那么大气性，千错万错我们不还是母女吗？哪来的隔夜仇？”

　　儿媳妇听得不耐烦：“有本事上姐姐那里哭去。”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婆婆这种人，活该被亲闺女拉黑。

　　第二天下午放学，小学部来了三名高中生，他们往五年级的门口一站，老师特有压力，这三名学生他认识，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老师问：“谢祁，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谢祁闻言乖乖地回答：“老师好，我们来接妹妹放学。”

　　老师疑惑，没听说过他们有妹妹呀。

　　“你们的妹妹是谁？”
　　“她叫江漾。”

　　老师一脸意外，但也没多问。

　　“好的，稍等一下。”

　　老师把他们要找的江漾叫出来，效率极高的江漾同学已经做完了课堂作业，可以提前下课。

　　“是你们啊？”许漾漾见到人，有点惊讶：“哥哥们好。”

　　“嗯，我们送你回家。”谢祁伸出手，想要帮小妹妹拿书包。

　　许漾漾被人照顾习惯了，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书包递过去。

　　毕竟小学生的书包真的很重啊！

　　“谢谢阿祁哥哥。”她笑起来可爱甜美，看得谢祁他们心情复杂。

　　“咳！”昨晚他们连夜补了小妹妹的视频，严重怀疑眼前乖巧可爱的小妹妹跟视频里不是同一个。

　　“我叫蒋易，以后有事可以到高中部找我。”蒋易非常喜欢小妹妹的炮仗性格，他仗着自己身高一米八几，伸手摸摸小妹妹的头，哦，还顺手捏了她的丸子头。

　　许漾漾忍了，继续维持笑容：“好的，蒋易哥哥。”

　　这位哥哥就是喜欢说国粹的那位，长得很阳光帅气。

　　“还有我，我叫方知言，也可以找我。”方知言微笑着自我介绍，跟另外两个人相比，他是温和儒雅的类型。

　　是许漾漾喜欢的，她扬起更灿烂的笑容喊：“好的，知言哥哥。”

　　谢祁明白了，小妹妹不太喜欢蒋易这款的：“走。”

　　蒋易口无遮拦：“小妹妹，我们看了你的采访，嘴好毒啊你，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

　　反差这么大，说实话挺让人毛骨悚然！

　　许漾漾：“人有千面，他看到的是哪一面，他就配哪一面。”

　　三个大哥哥带着小妹妹来到学校门口，仔细看看渣男江柏恒有没有来蹲点。

　　方知言：“昨天在局子里刚被警告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敢来。”

　　据她所知，江柏恒极其爱面子，下了节目后还对安娅母女俩穷追不舍，说明离婚真的割到了他的肉，让他很痛。

　　许漾漾喜闻乐见，最喜欢看到渣男后悔的戏码了，早点醒悟老婆难娶不就好了吗？

　　“他不敢来最好。”

　　既然渣男没来，许漾漾想说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但谢祁已经坐进后排，拍拍中间的位置：“漾漾，进来。”

　　许漾漾盛情难却，只好坐到谢祁旁边，毕竟书包还在对方手上当人质。

　　谢祁：“一会儿我们上你家看看，踩个点，以后出了什么事尽管联系，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将易忧心忡忡：“是啊，小妹妹，你那人渣爸爸一看就是个狗急跳墙的主，心术不正，我们特别担心你。”

　　“对。”方知言也说。

　　许漾漾是他们三个救下来的，莫名有一种责任感在身上，有那样一个暴力的垃圾爸爸，这件事不解决他们就没有放心的一天。

　　“嗯，谢谢哥哥们。”许漾漾郑重点头。

　　谢祁沉稳地坐着，拿出手机在手里把玩，顺便打听：“你爸妈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律师靠谱吗？”

　　“下周一，律师是妈妈找的，我也不太清楚。”说到这个，许漾漾也有点担心：“要不我立刻打电话问问我妈妈。”

　　她就打电话了：“妈妈，那位李律师跟你沟通得怎么样，对案子有底吗？”

　　听见女儿的声音，安娅情不自禁一笑，随后又愁眉苦脸起来，因为她正在为这件事烦恼：“漾漾，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女儿这个电话打得很巧，让安娅以为一些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许漾漾很茫然，追问：“什么风声，我不知道，妈妈告诉我。”

　　很快她就从安娅那里得知，之前合作的李律师因意外不能出庭。

　　时间这么紧，倒也有给他们介绍新的律师接手。

　　但安娅去查了一下，李律师介绍的那名律师口碑不怎么样，这让安娅不是很信任，现在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许漾漾听完之后，神情凝重，先安慰安娅一句：“没事，我们还有时间再找一个。”

　　安娅：“就是有点紧……”

　　“对了。”许漾漾告知安娅：“今天三位哥哥送我回家，还有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妈妈你在家吗？”

　　“啊？”安娅吃了一惊，连忙嗔怪了孩子一声：“你怎么不早点说，那挂了，妈妈去准备水果饮料。”

　　她对帮了女儿的三名高中生很有好感，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人家才好，如今要上她们家来，她立刻火急火燎地准备招待。

　　当家庭主妇那些年，安娅没事就研究吃喝，做得一手好菜和点心小吃。

　　打开家里的冰箱，东西都很齐全，有冰镇酸梅汤，点心水果，还有各色卤味小吃，拿出来摆盘就可以了。

　　许漾漾进到这个任务里来，最享受的就是吃安娅做的各种好吃的。

　　“律师出什么事了？”三个大哥哥都在听许漾漾打电话，等许漾漾挂了电话立刻问。

　　“好像是说律师出了意外，不能出庭，我们要换一个新律师。”许漾漾抿着嘴，到底是不是真的出意外，恐怕还有待考究，不过那不重要：“阿祁哥哥，你们有靠谱的律师介绍吗？”

　　他们就在等小妹妹这句呢，三个人立刻说：“有。”

　　要说靠谱的律师，他们熟悉的圈子里边就有名声在外的一位，名叫周砚礼，他们父辈的朋友，见了面得乖乖喊一声周叔叔。

　　不过他们还真不确定，周砚礼这种大律师会不会接离婚案。

　　谢祁：“没事，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要是周叔叔不肯接，其他律师也行。”

　　周砚礼是大律师，当谢淮枳听到儿子的请求，心里是没抱什么希望：“那我问问，砚礼要是不同意，我给你们找别的。”

　　谢淮枳也是希望促成的，在电话里说了一通：“砚礼，你觉得怎么样？”

　　“好。”那边传来简洁的回复。

　　周砚礼愿意接就太好了，有他出手谢淮枳很放心：“那我去问问你未来当事人的联系方式。”

　　周砚礼是安娅的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