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步调研养蚕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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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夭夭去灌木丛采了几片泡桐杆的大叶子夹在胳膊肘下，去帮甄孝芝把背篓抬起来背背上后，便朝着那片野生的桑树林跑去。
甄孝芝瞧着晋夭夭细小的身子跑远，放大声音叮嘱她：“你注意安全，那里虫子多，别被叮几身包出来。”
晋夭夭边跑边回首挥挥手：“好嘞，阿娘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
晋夭夭人小，窜的飞快。
靠近桑树林的这一片不是完全平缓的地，得下了坡又爬上坡，晋夭夭很享受这种在山野里奔跑的自由和快乐，尤其斜斜的阳光暖暖地扑在身上，微风轻轻吹着，让人爽的不行。
离桑树林不远，晋夭夭便闻到了一股有机物半烂不烂的臭味，腐味和水果香夹杂着飘散出来，让人一言难尽。
晋夭夭盯着树上紫红的桑葚，嘴角抽的厉害，难怪没什么人来这里摘桑葚，闻着这股味儿也没人想靠近，靠近了也没啥食欲。
这里的桑葚缀在枝上的挺多，给人一种丰收的感觉。
不过果子熟透了就落在地上，现下地上像是一滩烂得半干不干猪血，夹杂着新鲜的果、刚刚腐烂的果、已经快被风干的果，总之恶心的很。
据说腐烂的水果闻多了，会嗓子发干嘴发苦，严重的甚至会被熏晕。
大概长年累月都这样，晋夭夭感觉这里都滋生出瘴气来了，如此更不会有人来这儿摘桑葚了。
晋夭夭赶紧捂住了口鼻，寻找着下脚的地方往枝桠矮的地方走去。
因为烂果堆积，这处林子已经滋生出了不少果蝇以及黄豆大的苍蝇，细细看来，甚至还能看到白嫩嫩的幼蛆在果子里爬来爬去，密密集集钻在黑紫的果肉里。
见到这番画面，晋夭夭顿觉一阵恶寒，汗毛直立，赶紧闭眼默念了几声妖魔鬼怪快离开。
走进去后，晋夭夭忍着恶心拾起一根树枝扒开一处干净的地儿，把摘来的泡桐叶叠在地上，开始勾枝桠摘完好的桑葚。
事实真如甄孝芝所说，这里的桑葚卖相不是很好，有些小小的时候就被虫子咬过，留下了痂痕。而且果子个头也不大，在市场上很没卖头。
千挑万选晋夭夭才挑到个个头大的黑紫桑葚摘下来，轻轻地吹去表面的细枝碎屑，一口喂进了嘴里。
意料之外的，竟然很甜，只有微微的酸味儿，晋夭夭很是满意。
她又忍不住摘了一个喂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愉悦地眯起了眼睛，果然果不可貌相。
这让晋夭夭不禁回忆起了小时候在乡下上山下坝的快乐日子，那时候乡下环境还很纯净，山果子之类的多得很。每次一放假她都会吆喝着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山上找好吃的应季果子解馋。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没见过你？”
正当晋夭夭吃得起劲儿的时候，桑林外冒出一个软糯的女孩子的声音。
晋夭夭仿佛做坏事被逮住一样，吓得呛住了嗓子，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转头瞧向这个十二三岁长的和气温柔的女孩子，同样反问：“你是谁呀？”
女孩子走了进来，在晋夭夭旁边站定，担忧地问她：“你没事吧？是我吓到你了。”
晋夭夭赶紧摇了摇头，见对方背上背着一个背篓，便好奇地问：“你也是来摘桑葚的？”
女孩儿摇摇头：“我是来摘桑叶的，这里的桑葚不太能入口，虫子太多了。”说着她还指了指地上爬的白嫩蛆虫以及黑不溜秋的果蝇尸体。
刚吃了两个桑葚的晋夭夭跟着她的手指往下看，瞧着那黑白交杂的画面，顿时有些反胃，这丫头话说的可真不是时候，偏偏在她吃的正欢的时候揭露了这一残酷的事实。
不过晋夭夭还是想辩驳两句，自我洗脑她吃的桑葚其实也还好，没那么不堪。
“这桑葚味道不错，我摘的应该是没虫的。”
女孩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但愿如此，小心闹肚子。”说完她便放下背篓，又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系在鼻子上，然后开始摘起桑叶来。
晋夭夭“哦哦”两声，瞧着对方用帕子捂脸的动作暗暗点了个赞，这人一看就是个出入这里经验丰富的老手。
“你家养蚕啊？”晋夭夭找话聊，问完也开始摘她的桑葚。
女孩儿颔首，说道：“养的不多，勉强够维持生计，村里养太多的蚕容易得病，虽然这里有一大片野生的桑树林，但是村里养蚕的不多。”
晋夭夭“唔唔”点头，又打量了一番这里的环境，估摸着村子里养蚕不太行还是因为这桑树林的缘故，这里已经有了轻微的瘴气，对桑叶多少有些影响。
如果要大批量养蚕，首先得解决桑树林的问题。
这片桑树林虫多，瘴气多，需要先驱虫，然后树底下的烂果也得清扫干净，保持桑树林的清爽。
至于驱虫的方式，可以用生石灰等东西。
不过生石灰的来源嘛……
晋夭夭一时间被难住了，好像上水村这里也不像能挖出石灰石的样子。
想了想，晋夭夭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想跟刚认识的这个女孩子打听一下情况。
然而正当她要开口时，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早上甄孝芝说隔壁的石壁村做米豆腐有名。
据她了解，做米豆腐需要用到石灰水，也许他们村生产石灰石也不定。
晋夭夭顿时高兴起来，起码她计划的事不是一筹莫展，等她回去再跟甄孝芝打探一下情况，然后便是琢磨着动员全村来开发这处桑树林，开始做养蚕抽丝卖高价的营生，这可是村里的共同财产，要跟开荒一样好好利用！
想完晋夭夭又主动跟女孩儿询问：“我能不能去你家看看蚕宝宝？”
女孩儿欣然答应：“当然可以。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晋夭夭道：“我是村里柳秀才的遗孀收养的孩子，叫柳韵，你呢？”
女孩儿回道：“你喊我阿妹就行，不过柳韵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女孩儿若有所思，但就是记不起是怎么回事。
晋夭夭想提醒她这是柳秀才儿子的名字，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阿妹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柳秀才儿子不就叫这个名儿？他还来我家要过蚕崽养着玩呢，不过他出了意外死了。”
说完她大大地叹了口气，连摘桑叶都有些漫不经心。
晋夭夭也跟着叹了口气：“都是命哦。”说着倒是不摘自己的桑葚了，而是帮阿妹一起采桑叶，也算是套近乎。
阿妹谢过晋夭夭的帮忙，又问她怎么想得起来摘桑葚，这东西带一点儿酸味儿，可不饱肚子。
晋夭夭跟她卖关子：“我拿来做东西的，至于是什么，以后阿妹姐姐你就知道了。”
阿妹带笑睨了她一眼：“那我以后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晋夭夭嘻嘻笑起来，她能玩什么花样，在古代的背景下，能玩的花样儿实在是太少了。
嗐，枉费她一脑子的东西。
帮阿妹采了一背篓桑叶后，阿妹又帮晋夭夭摘了不少桑葚，没多久两个人便离开了桑树林，走的时候晋夭夭一怀抱都是紫红的桑葚，可高兴死她了。
两个人很快便走到了晋夭夭住的茅草屋，甄孝芝正在屋外头捡野菜，而割来的益母草已经在篱笆上摊开晒起来。
见到晋夭夭和阿妹，甄孝芝赶紧吆喝两人进来喝口水散散热气，又跟晋夭夭叮嘱让她记得吃饭。
晋夭夭把满怀的桑葚轻轻搁到晒东西的篱笆上，阿妹也放下了背上的背箩，过去跟甄孝芝说话。
“我听闻二婶子清醒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吧？”
甄孝芝去缸里给阿妹舀了一瓢清水给她解渴，笑道：“我是好多了，今儿还去找野菜去了，你来的正好，一会儿带一把荠菜回家炒着吃。”
阿妹也不客气，眼睛笑的眯出一条缝儿：“谢谢二婶子。”
晋夭夭也凑过去喝了一口水，跟甄孝芝说她要去阿妹家看蚕宝宝的事儿，甄孝芝哪能不同意，不过交代了她一个任务，让她顺便给刘嫂子送一把荠菜过去。
说着便把早已用稻草捆好的一把捡干净的荠菜递给晋夭夭，并叮嘱她早去早回，顺便把凉好的粥喝完再去，不能饿肚子。
晋夭夭唔唔两声，跟阿妹说等等她，便跑进屋里三两下将凉粥下肚。
很快晋夭夭便跟着阿妹去了村里面。
阿妹家只比晋夭夭和甄孝芝住的茅草房好一点儿，四周不是篱笆围起来的栅栏，而是泥糊的石头墙，不过也有一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听阿妹说她只跟奶奶相依为命，平日里养蚕为生，至于她的父母，晋夭夭打听到是外出找活计去了，几年来都没有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
估计是习惯了，说到没有踪迹的父母阿妹倒是没多大反应，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很快阿妹便兴高采烈地带着晋夭夭去了蚕房，跟她分享养蚕的乐趣，并让她帮忙一起换桑叶。
晋夭夭以前也养过蚕，不过这都是小学时候的回忆了，那时候电子信息产品并不发达，小孩子的乐趣无非就是弹珠跳绳养蚕蚕。
想起以前跟高年级的同学要几颗蚕宝宝都要舔着脸死缠烂打，晋夭夭就觉得好笑，而且要到蚕还得操心桑叶的问题，不少养蚕的同学时常为缺乏桑叶而感到焦头烂额，总之养蚕是痛并快乐着。
蚕房面积不大，里面只有三个分层的架子，每个架子上放着四个直径大概一米的簸箕，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白生生蠕动的肉条。
这就是可爱至极的蚕宝宝了，才怪。
晋夭夭暗叹幸好自己对昆虫幼虫免疫，不然肉嘟嘟白花花的虫身密集地挤在一起，那完全是致命一击。
洗干净手，阿妹拿了新的簸箕过来，在里面铺上刚采的桑叶，然后让晋夭夭一起把已经吃完桑叶的蚕宝宝从另一个簸箕里转移过来。
见到吐黄水的蚕，阿妹直接取出来扔到一个小簸箕里，说是做隔离饲养，以免生病的蚕感染其他的蚕，让晋夭夭看到这类蚕也捡出来。
晋夭夭想起甄孝芝说的这里养蚕容易得脓病，便问起阿妹这个事情。
阿妹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昨儿个才挑出一批感染了脓病的，有十几只呢，都是一个个实沉的铜板啊！”
晋夭夭听得也很心疼，都是钱哦，她踮起脚来拍拍阿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儿，事情总会解决的。”
说完她打量起这个蚕房来，说实话这里面的确被打理的很干净，然而可能还不是适合蚕宝宝生长的最佳环境。
晋夭夭问：“你这蚕房消过毒没有？”
阿妹“啊”了一声，“什么叫消毒？”
被这么问，晋夭夭顿时明白症结所在了，这里的人养蚕只关注宏观的环境，比如将蚕房打扫干净，将养蚕的簸箕下沸水烫洗并晒干，喂清洁干燥的桑叶，然而却不去专注微观的环境。
比如桑树携带着病菌害虫，滋生在蚕座上的病菌未得到彻底清理，带细菌的死蚕和蚕砂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置等等。
这些情况都是需要大力消毒才能解决，古代科技落后，对这些知识一知半解晋夭夭也能理解。
而解决养蚕困难的问题，首先要解决桑树林的问题，先让蚕的吃食保持干净清洁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初步调研养蚕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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