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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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里德尔最近很惆怅。
倒不如说，他无时无刻都在惆怅，时间甚至能追溯到几十年前，他又一次被分院帽分到斯莱特林时开始。
是的，又一次。
他上过两次霍格沃兹，都是斯莱特林，一次留级到最后，一次正常毕业。无论哪次，他成绩都名列前茅，追随者众多，人缘极佳（自认），是毫无疑问的风云人物。
可惜汤姆并不满意。
至于此刻，这位霍格沃兹优秀毕业生（照样是自认）正歪歪斜斜侧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嘴里叼着吸管，见了底的珍珠奶茶吸溜得咕噜噜直响。
他浑身上下只有眼睛没被散漫覆盖，聚精会神盯着不远处一米左右的高台，看某个瘦小的身影一遍又一遍挥舞魔杖，不厌其烦重复着刚学到的咒语。
高台上的木靶假人已经增加到十二个，零星分散到各个角落，把哈利围在中间。
跟最开始的固定靶不同，这些比哈利高出一倍还多的靶子手持装饰用的假魔杖，正缓慢前行着，取代双腿的独轮扭转得咯吱作响，声音酸涩，不断缩小包围圈。
随着男孩一声念咒，黑绿色月牙形弧光自绿莹莹的魔杖顶端释放，准确砍向距他最近的一只假人，而后更是“哐哐哐”连续弹射，木屑横飞。
只一击，便除去四个假人的行动力。
叼着奶茶吸管的汤姆很给面子，呱唧呱唧鼓起掌。
神锋无影学到现在，已经有模有样了。
“休息一会儿，不要把自己折腾太累。”他勾勾手指，搭在小圆桌上的毛巾和一杯没动过的奶茶飘到哈利的面前，“尝尝赫奇帕奇特供奶茶。”
高台上的十二只假人已全部宣告报废。
哈利接过毛巾，擦去额头因魔力使用过度沁出的冷汗，也学着汤姆的样子捧起奶茶杯。
有人关怀的感觉很不错，但这点温馨很快被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惶恐替代。仿佛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突然得到他无法想象的一切，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幸福，自然而然会惧怕眼前只是一场空梦。
另一方面，哈利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天赋并不好。
就比如这周苦练的神锋无影，他的魔力只够维持弹射三次。同样的咒语，汤姆给他示范时，却弹射了足足十三次。
而汤姆口中描绘的魔法学校，说所有巫师入学第一天，都要走一遍独自与巨怪搏斗的流程。那巨怪生气了，还会把人倒提着拎起来，拿巨棒朝头上招呼。
哈利不觉得自己这小身板能挨一下。
他低着头，坐到长条沙发另一侧，捧着温热奶茶，情绪不是很好。
训练场在汤姆的咒语下恢复如初，高台不见踪影，宽阔空间被有些年头的木板替代。墙上到处挂着会动的壁画，角落里还摆着台体积不小的三角钢琴，一只毛发蓬松如拖把的猫悠哉漫步过，踩得琴键不住发出噪音。
汤姆说那不是猫，是混血猫狸子，哈利到现在也没搞懂区别在哪，它看起来跟两条街外费格太太家的猫一模一样。
“喜欢火龙服？”汤姆突然开口，打断哈利的思绪，递过来略显复杂的眼神。
哈利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发愣许久了，而在他正对面的展示架上，整齐列着三件颜色不一的同款服饰。
瞧着质地坚硬，边缘尽是特意裁剪出的刺状，款式怪异，很像达力嫌弃的童话书插图里反派穿着，至少他没见过学校里有谁穿过类似的。
哈利很想说，这衣服真让他穿出去，会被学校里达力那帮人追着嘲笑，汤姆却误会了他的沉默，抬头望望天花板，边叹气边接了句：“等你再大点就能穿了。”
哈利明智的没有回话。
或许巫师界的穿着就是如此怪异，可汤姆很正常，白衬衫黑西裤，看着像哪的私立学校在读生。
沉默间，收藏室的门被敲响了，充满怒气的重重三下，隐约还有费农姨夫不满的低骂声。
收藏室的门临时连接了德思礼家的客房，让他不至于训练过头错过晚饭。姨妈一家表面上对他态度大改，就费农姨夫眼底的厌恶隐藏不住，戾气满满。
汤姆似乎和他杠上了，让纳吉尼有事没事就去吓唬他，效果却不明显。哈利有时会见他一边跟纳吉尼打牌，一边嘀咕着“不长记性”之类的话。
但汤姆到现在也没下过重手，姨妈姨夫畏惧归畏惧，发自内心嫌弃的白眼没少过。不过生活质量跟以前堪称天差地别，哈利也不太在意。
费农姨夫敲门的意思是晚餐做好了，传话有够不情愿的，哈利朝门口走去，突然想到什么，举了举手中的魔杖问：“汤姆，这个咒语会伤到人吗？”
“嗯，别对麻瓜乱用，他们血条太短了。”汤姆撇了他一眼，招出一只碎到看不出原形的木靶假人，指了指，示意哈利自己意会，“别看你姨夫那么臃肿，一发过去命都能去一半。”
哈利抽了口冷气，为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感到后怕。
始作俑者却完全不介意他这点小心思：“别纠结了，你拿把水果刀捅他效果也一样，但水果刀的用处是削苹果皮。”
意识到自己学了什么，哈利手上的魔杖突然有千斤重，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那我能用它做什么？”
汤姆稍作思量，回答说：“砍恶婆鸟，切食死徒，或者开局趁对面两人没分开时偷点伤害。”
“我不明白。”哈利直白的表示他没听懂。
“咳，我是说，可以用它切牛排。”
大半天时间都捧着奶茶的汤姆终于舍得放下杯子，他显然不想继续就此话题讨论，催促道：“去吃饭吧，非攻击性的咒语回头学完基础了再教你。”
哈利若有所思地走了。
目送着几天以来稍微长点肉的男孩离开，门关上后，汤姆悄悄舒了口气。
哈利让他想起一个人。
那是他第一次上霍格沃兹，怀抱着熊熊野心踏上决斗场的时候。
过程怎样不提，总之，汤姆依稀记得自己当时输得惨绝人寰，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妖怪书的咬痕，烟花贴脸造成的烫伤时刻灼烧着皮肤，濒临极限的身体无法移动后，又被一群食死徒围着钻心，直达灵魂的痛楚直到决斗结束还挥之不去。
以至于他下了决斗场，便踉跄着步伐蹒跚到角落，连胃酸都吐了个干净。
他真的没空思考魔法界为什么是这样，去孤儿院找他的教授甚至没出现过，同龄巫师们也一个赛一个天赋异禀，是那么自信，那么耀眼。
汤姆估算过，自己的实力只堪堪比最底层好上一线，也没好到哪去。
毕竟真正的底层，大多在入学一两天的时候便选择离开，彻底放弃了学业。
他不想就此埋没，哪怕每次决斗身上的伤痛都能让他脸色发白许久，他依旧选择咬牙坚持，不轻易言弃。
直到某一天，他又经历一场惨败。对面同学院的斯莱特林十分冷酷，凶猛异常，面无表情对他使用不可饶恕咒，配上一身裁剪得当的黑色礼服，看就知道又是哪家的纯血。
甚至没把他放在眼里。
决斗结束的很快，汤姆最后倒在绿光中，仿佛肺部空气被抽空，连呼吸都是种奢望。
“放弃吧。”就是在那时，台下观战的一只格兰芬多抽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拖到一边，劝阻道，“我是说，没必要真情实感投入那么多。”
他还好心灌了瓶恢复精力的魔药，汤姆也不记得自己是被蔓延至胃部的苦涩刺激到恢复，还是魔药真正起了效果。总之，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那个格兰芬多身穿造价不菲的火龙服，脸带花里胡哨的彩色眼镜，皮质兜帽摇摇晃晃搭在颈后，手中的接骨木魔杖也泛着绿光，唯独头套一顶红金相间的蓬松狮子帽，滑稽到破坏了浑身上下的金钱味。
但实际上那顶帽子更是金钱的证明，也证明了他对咒语的掌握程度之深。
旁人总戏称这一身叫红烧狮子头。
他毫不留情吐槽：“我看你都觉得累，来霍格沃兹是为了放松，不是受刑。”
在汤姆看来，这只不请自来的狮子自来熟的过分。他来不及说拒绝的话，又被对方灌了瓶隐身药水，硬是给拖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
“你也知道，英国的伙食不怎么样，小獾们可受不了。”
那只狮子嘻嘻笑着，跟其他赫奇帕奇学生打着招呼。友好的小獾们很快挪出来两个位置，于是汤姆又被拖着上了桌，被迫面对桌中央一口盛着诡异红汤，散发刺鼻气味的坩埚。
“拿坩埚煮火锅，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把他强行拖来的人感慨道，顺手拿魔杖在坩埚下补了个火焰熊熊。
至于后来，马沃罗不得不承认，那只烦人的狮子说得对。
他的野心被困在永无止境的决斗中，并伴随着精力一点一滴消耗，直至彻底消失殆尽。
斯莱特林的强者太多。
那群小蛇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为何物，成天到晚泡在决斗俱乐部，钻心阿瓦达满天乱飞，水牢烟花放的比谁都快。尤其是夜晚，俱乐部直接成为蛇窝。
汤姆也是其中一员。
他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苦练唯一不看天赋的阿瓦达，咬紧牙关，在苦痛中拼搏到殿堂决斗宗师，终于有资格迈入一线梯队。
……结果两天不到，入学堪堪一个月过去，他的称号又变回史诗决斗家。
史诗，只是霍格沃兹学生们普遍认知中的入门而已。
脑中紧绷的弦“啪”一声断了。
“你完全不看公告吗？”
同样掉回史诗，第二天就拿回小金杯的红烧狮子头过来拍拍他的背，“天梯排位每月都会重置，哪怕你积分有五位数，新赛季也得砍到5000再打。”
汤姆疲惫地掀起眼帘，看着他金灿灿徽章上的【英国第1名】字眼，咧了咧嘴，好歹没让冷笑切实发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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