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听 乌龟念经2》桀泽

6、人夫日常

　　我们从曼谷开了几个小时到Pattaya，然后马不停蹄地去租摩托车。在骑摩托车这件事上，属于我终于遇到一件嘉烨搞不定的事情，我在他身边得意了不下一个小时，并且扬言要带他在异国的街头体验飞驰的快乐。

　　粉金色的黄昏，在远处的海面落下粼粼金光，路边全都是高大的棕榈树，写满豆芽菜一样的泰国路牌，还有各种颜色的人种，看起来特别特别像莫奈的日出，只是骑着车慢悠悠地开着、吹着热烘烘的海风，就能感觉到无限的幸福和温暖。

　　后面我们去打卡了一家网红餐厅，但是其实味道并不好吃，冬阴功汤里充满一种古怪的味道，但是为了不浪费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不过和隔壁桌的中国夫妇聊得很投机。

　　吃完晚饭打算回去，结果走到一半下雨了，一路上淋着雨，跑到一家民宿。我们两个人被雨打得特别狼狈，浑身都湿得透透的，在屋檐下躲了一会儿，然后非常有默契地嘲笑了对方好一会儿，活像两只落汤鸡。

　　嘉烨扒拉了一下我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问店家要了两块毛巾，一点点替我擦干净，等雨停了才慢慢踱步回去的。

　　网红餐厅遇到的那对夫妇给了我们两张票，说是什么什么秀，很精彩。

　　结果我和嘉烨到了里面之后才发现不是什么正经的秀，是人妖秀，表演全程18+，一个赛一个刺激，表演内容一言难尽，说是辣眼睛也不为过。

　　虽然说我也不喜欢看这种表演，但是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我俩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两小时把它看完了，到最后我都是龇牙咧嘴看完的。

　　但是我俩出去的时候，嘉烨的话有点少，我逗了他一路，结果他也只是简短地回复。

　　我俩走得有点远，结果走过路坎的时候我被绊了一下，于是故意很大声地“诶哟”了一下。

　　他马上回过头扶着我，本来面无表情的，竟然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扭到了？”

　　“对啊，可痛了！”我故意说得很夸张，然后趁机搂住他的脖子，“走不动了，你背我。”

　　嘉烨把我背了起来，右手还习惯性地摩挲我的脚腕，每次我崴到脚，他就喜欢这么给我揉一揉。

　　“还疼不疼了？”

　　我龇牙，“有点。”

　　“那去药店买药。”

　　我一路上叽叽喳喳，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嘉烨就静静地听我说刚才的见闻，突然插了一句：

　　“刚才那些，你喜欢？”

　　“怎么可能，那么猎奇！我又不喜欢那些，但是毕竟出来玩嘛，总不能看一半走了。”

　　嘉烨“哦”了很长的一声，“所以刚才目不转睛的是谁？还看得那么仔细？”

　　我特意凑过去看他侧脸，一看到嘉烨这样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却说着一些酸掉牙的话 ，“喂，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那只是表演而已。”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我才不信。”

　　“没有。”

　　“....”

　　--

　　天渐渐冷了之后，圣诞节逼近。我们本来约好去陈深家里过圣诞，结果嘉烨和陈深双双临时有事，没法推掉，所以只有我和谢凡一起过。

　　圣诞晚上街道的气氛特别浓厚，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圣诞树、气球还有好多人，还特别应景地下了一整晚的小雪，轻盈的雪粒包裹着粉色圣诞树，大簇漂亮的气球飘向天空，人很多，有情侣，还有coser，打扮得各种各样的人群，加上歌声，整个街道就透露着一种特别幸福的味道。

　　虽然两位工作狂不在，但是我和谢凡还是玩得很开心，主要还是平时和那两人呆一块太久了，不能说不耐烦吧，但节日不一起过反而有一种特别的舒适感。（玩太嗨以至于我俩喝了点酒之后在街头大肆唱歌就是后话了）

　　因为和谢凡出去逛了好久的街，还去唱了歌，玩得比较晚，所以回家都快十点了。

　　我以为嘉烨还没回来，结果一进门发现灯开着。

　　外面的雪下大了，风有些呼啸，把雪粒簌簌地打在玻璃窗上，但好在被隔绝在外，屋子里特别温暖，我赶紧缩了进去，拍拍羽绒服外落的雪粒，一下子就融化了。

　　昏黄温暖的灯光里，空气里飘着热红酒的香气，壁炉正在缓缓燃烧着，屋子里的装饰都变成了圣诞的红绿色，有鲜花也有向日葵，圣诞树上搭了特别漂亮的彩灯，正在闪烁着，气氛特别浓郁。

　　电视开着，正好播到一个特别搞笑的片段，而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嘉烨支着脑袋靠在饭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特别特别温馨的一幕，这种感觉就类似于，小时候等了一晚上圣诞老人的礼物，结果第二天发现床头挂着圣诞礼物，就好像....整颗心都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塞满了的感觉。

　　他没戴眼镜，穿着一件高领毛衣，系着围裙，袖子卷到小臂，褪去了一点严肃，看起来特别青涩和温柔。

　　因为关门的声音，他的脑袋一点，就醒了，惺忪的眼里还带着一点疲惫。

　　“来了？”一看见我来了，他就站了起来，过来试了试我手上的温度，然后把我的两只手都包裹住，“冷吗？”

　　嘉烨的手总是暖和又干燥，我心里一动，一下跳进他怀里，“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田螺先生。”

　　“想早点回来，所以尽快把事情办完了，饿不饿？”

　　“有点，”晚上吃过晚饭了，但是一进屋子就有点饿。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手，知道他肯定是忙了一晚上的工作，又匆匆忙忙地回家做饭布置，肯定到这个点还没吃过，“你也还没吃吧？”

　　“嗯，等你。等我下，我去盛饭。”

　　“我帮你。”

　　菜用保温容器盖着，还很暖和，一打开，菜香味扑鼻。我一侧头，看到嘉烨在厨房低头拿着汤匙在试汤的味道，番茄牛腩汤的气味，带点奶味儿，特别特别鲜的香味。氤氲的水蒸气里，嘉烨的眉目有些失真，甚至让我看得都有些入神。

　　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很幸运，所见到的都是一些很好的人，但是依旧有很少人能像嘉烨这样，美好到甚至像书里走出来的人。他的温暖、安静，智慧，又非常内敛理性，而此刻，他又是一个非常成熟而美好的丈夫。

　　在我出神的时候，嘉烨问我：“你以前圣诞节会怎么过？”

　　“一般是和我哥一起过，他不怎么喜欢过圣诞，但是从小被我揪着帮我布置圣诞树。慢慢长大之后，他每年都我们家都会把院子打扮得特别有圣诞气息，你知道吗，他每年都喜欢把礼物藏在院子里让我找得可费劲儿，要么和同学出去玩，我喜欢凑热闹，一般都去人多的地方，看烟花、看cos、拍照打卡，反正有好多好玩儿的，你呢？”

　　他拿起勺子喂我一口番茄牛腩汤，“我不怎么过节日。”

　　我下意识问：“那不会觉得很冷清吗。”

　　“习惯了。”

　　“我不喜欢过这些节日，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感觉，我也不在乎这些节日，对我来说，过年就是除夕夜晚别人家传来的欢笑声，是外面的一场热闹，和我没什么多大的关系。可能跟我的性格也有关系，我本质是个比较漠然无趣的人，对什么都比较淡。”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有一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他环顾着整个屋子，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我，“但是，刚才好像开始感觉有点冷清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生活，也没觉得有什么两样。”

　　他眼里跳跃着很温柔的神色，亮晶晶的，“可能是因为....有家了，所以心里多了一份期待。”

　　我感觉心底有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抱紧他，“不是的，你明明就很温暖啊，你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温暖的人！”

　　吃完饭之后，我们坐在落地窗前看飞雪，看远处的灯火，雪下得特别大，很快外面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灯火把雪色映衬得特别漂亮，有一种肃杀的、凛冽寒冬的意味，但和屋子里又形成两种巨大的反差，我特别喜欢看这种雪景，有一种被温暖包裹的安全感。

　　我喜欢把电视剧的声音开得大大的，然后拉着嘉烨，让陈深谢凡陪我们打游戏。不过嘉烨玩得不久，两局就退出了，我倒是打得不亦乐乎。

　　“你不打了吗？”

　　“看会儿资料。”嘉烨把资料拿过来，然后在身上垫了个靠枕，我顺势枕到靠枕上，一张嘴，嘉烨就给我递了一块卤味。

　　打到后来，我直接睡着了，感觉身上有点冷，然后又感觉到有人帮我盖了条毯子，马上暖和起来，于是做梦特别香甜。

　　梦里，我梦到嘉烨变成了一块黑曜石，看起来平滑、触感冰凉、稳定、耐磨，但靠近他时，又能感觉到他的温润、深邃，以及难以言说的柔和。我看到特别喜欢，就小心翼翼地把他拿起来，揣进了兜里，特别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