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桔梗花》令娅

9、09章

　　颜清桔扭头望了眼楼外，没忍住轻轻瞥了下嘴角，又无语又挺烦。
　　就说不能跟他这种人走在一块儿，没误会都会被搞出一些误会来。

　　偏偏祁嘉言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竟然毫不避讳的“嗯”了声，默认就是专门来找她的，搞得成鄢都沉默了好一瞬没讲话。

　　颜清桔淡淡看一眼祁嘉言，知道外人在场，他恐怕是不方便开口，所以也在等着成鄢她们自己离开。
　　结果人家这会儿心里油煎一样的翻滚，杵在这儿，跟傻了似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好在成鄢身旁还跟了个金晶，看出了她们再不离开就太没礼貌了，于是冲祁嘉言大大一笑来化解尴尬，拉住成鄢的手腕往后退：“那你们聊吧，我们吃饭去了。”

　　待她们走远了，颜清桔终于忍不住催促，希望祁嘉言能赶紧说完好离开：“我也要吃饭了，你找我要说什么事？”
　　结果呢，祁嘉言不仅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甚至还一点都不避嫌的说：“一起去吧。”

　　颜清桔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不至于记性这么差吧。
　　难道上次她跟他说的那句话，这么容易就忘了？

　　她略带审视地看祁嘉言，眼神提问你在开玩笑？
　　然而祁嘉言气定神闲，没有解释，只是安排她：“你先去放书，一会儿我们去外面吃。”

　　颜清桔莫名有种被他故意捉弄的感觉，呆滞地看他半会儿，心里没辙了，就她这个直来直去的脾气，要是不问个究竟，会憋得很难受。
　　她把怀里的书往上抱了抱，十分费解地问：“祁嘉言，你明知道我不愿意跟你一道，还偏偏喊我一块儿，到底想干什么？”

　　她都连名带姓了，一点表面上的礼貌都懒得再伪装。
　　即使这样，祁嘉言也没有表现出一丁点被人拒绝和质问的窘迫。
　　而且比起她这副较真的样子，他整个人显得太轻松了，反而还很平静的反问她：“其他人经常和我一起出现在学校也没怎样，怎么你跟我一道就变得这么可怕了？”

　　“那不一样。”颜清桔声明重点：“他们都是男生，我是女生。”
　　祁嘉言不以为然的短促笑了一声，自我戏谑：“我还不能有异性朋友？”

　　“...........”颜清桔毫无防备就被他带进了沟里，解释：“我没这么说。”
　　“那不就行了。”

　　莫名其妙，颜清桔后知后觉，分明是他找来给她添了麻烦，怎么这会儿搞得好像是她得罪了他一样？

　　她重新整理逻辑，想把问题拉回正轨。
　　教室门口的男同学突然扯高了嗓门喊她：“颜清桔，祁嘉言学长刚才来找你，我在教室没瞧见你人，原来你在这儿啊！”

　　颜清桔微微抿紧嘴唇，回头瞪向喊话的人。
　　他再大点声儿，对面楼的人都能听见祁嘉言来找她了。

　　那男生还毫无意识，冲她挥手一笑，然后一顿，这才看见祁嘉言就站在她对面，正好被半侧墙挡住，他刚才没瞧见。
　　“原来你们碰上了。”

　　祁嘉言懒懒抬起胳膊，冲那男生挥了下。

　　得了。
　　这下整栋楼都知道祁嘉言来找她，就算想回避也没用了。

　　**

　　颜清桔跟他一前一后下楼，往校外走。
　　路上不时有同学看他们，颜清桔已经麻了。

　　十月的深秋，梧桐树叶已经泛黄，路上落下薄薄一层，踩上去有轻脆声响。

　　凉凉的微风拂过，几片叶子飘下来，正好扑进了颜清桔的怀里。
　　她随手接起，拿在手里左右看看，又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有梧桐叶淡淡的清香。

　　祁嘉言走在她的斜后方，安静看她。
　　她一头柔顺的长发瀑布一样在她背后散开，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露出白皙的耳朵轮廓。
　　浅色的卫衣搭配黑色牛仔裤，简单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显得版型极好。
　　很素，很干净，是一个女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但又比其她女孩子多了一些自信，和某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气质。

　　这种感觉让人说不上来，就好像与生俱来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想去了解。

　　树叶在她手里被折成了几瓣，大概是觉得无趣，随手扔掉时，无意间扭头看了眼，正好撞见祁嘉言观察她的眼神。
　　颜清桔微微一顿，不是马上避开，而是当即回赠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光，质问他在看什么。
　　祁嘉言无端觉得她这个反应有点好玩，极淡地弯了下嘴角，别开目光，不再去看她了。

　　颜清桔轻轻皱了下眉心，默默翻了个小白眼，总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什么。

　　出了校园，祁嘉言随便找了家餐厅。
　　说是随便找，但他这种人也不可能选择档次太差的。

　　虽然颜清桔不太情愿出来，但是能白蹭一顿豪华午餐，倒也是愉悦的事。
　　如此一想，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一些。

　　等待上菜的时间，总得找点话题说。
　　颜清桔再次提问：“到底是有什么事，还非得出来吃饭再说？”

　　祁嘉言慢条斯理地倒了杯白开水，推到她面前：“上次给你介绍自习室的工作怎么没去？”
　　颜清桔单手撑着下巴看他，有些费解：“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祁嘉言微挑眉梢：“怎么了？”
　　颜清桔看他半会儿，颇为无语：“就这么个事，手机上都可以问，搞这么郑重其事，我还以为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祁嘉言自动忽视了她的疑惑，跟着追问她：“所以你为什么没去？”

　　颜清桔喝了口水，直言：“我在清吧干的挺好，干嘛要换工作。”
　　祁嘉言重复一遍：“那个地方下班太晚，哪里适合你了？”

　　不止太晚不安全，没有充分的休息时间，也会影响学习效率，简直得不偿失。

　　但颜清桔就是固执：“我觉得合适就行了。”

　　祁嘉言幽幽看她一眼，表情略显严肃。

　　颜清桔隐忍地抿了下唇，心里也是奇了怪了，不吐不快：“你怎么像我爸。”
　　“...........”祁嘉言明白她奇怪什么，再次轻描淡写的解释：“作为同学，也作为朋友，简单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

　　颜清桔心想他们也接触没几次，好像还谈不上有朋友的交情。
　　但她总不好说的这么直接，未免显得太没礼貌。

　　“谢谢了。”颜清桔还是耐心的跟他说明了原因：“自习室那边工资肯定不高，而且只能节假日上班。这边虽然下班晚，但是收入还行。”

　　当一个人为了钱而宁愿多吃苦，那一定是有她不得已的原因。她不想说，希望别人也不要问。
　　很欣慰，祁嘉言真的没有追问。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自习室可以值夜班，晚上完全可以在那里休息，每个月工资肯定不比清吧少，你应该先打电话去问问。”

　　这下颜清桔终于精神了一些，稍稍睁大了眼睛看他。
　　祁嘉言静静跟她对视，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戳破她：“后悔了？”

　　照他这么说，自然是有些后悔。

　　她以为那么轻松简单的工作，时薪肯定不高。
　　而且她白天有课也没空，想着每天就晚上和节假日去做几个小时兼职，根本不值当，所以压根联系都没联系。
　　要是知道还有值夜班这回事，她肯定会去面试。
　　而且自习室还可以在上班时间做自己的事情，简直两全其美。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过去了这么久，只怕人家也早就招满了人。

　　心里有失落，却不讲理的埋怨起了介绍人：“你怎么没早说？”
　　祁嘉言低低哼笑：“还成我问题了？”

　　颜清桔无话可反驳。
　　可惜是有点可惜，既然已经错过了这个好机会，也只能认了。

　　祁嘉言见她略显后悔的样子，组织了下语言，想安慰她，可以再去帮她打个招呼，一旦那边有人离职，就让她过去顶替。
　　只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服务员过来上菜。

　　颜清桔随意看着窗外，瞧见了什么，待服务员离开后，忽然说：“以后这种小事可以就微信上说，被校友撞见咱两单独出来吃饭，误会了可不好。”

　　又是这个理由。
　　祁嘉言脸上透出一丝不爽。
　　他克制地看她半会儿，有点忍不住了，实在是对她这个反复挂在嘴边说要跟他保持距离的理由搞得恼火，颇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我又不是什么怪物，难道你是觉得跟我传出绯闻很丢人？”

　　“................”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他一男的为什么要这么敏感？

　　见他一副被自己得罪得不轻得样子，颜清桔稍稍坐正了身板，难得好性子的解释：“不是丢人，而是遭人嫉妒。你自己在学校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非得我说明你有多招女生喜欢，谁要跟你走得近就会成为大多数女生的公敌是吧？”
　　她可不信以他的智商，会想不通这个道理。
　　本末倒置，分明是因为他可能会给她添麻烦，这会儿反而是她在安慰他，什么道理？

　　看着对面被她几句话一顿夸，面色松缓了的祁嘉言，她真是后悔刚才的解释。
　　“所以以后有事就手机上说吧。”她冷着脸说：“本来就被她们吐槽的够惨了，我可不想再给自己多添一桩罪过。”

　　祁嘉言顿了下，神色不变：“说了是朋友，谁规定我不能有异性朋友？”
　　颜清桔拆着筷子，不屑地一笑：“谁又会相信异性之间有纯洁的友谊？”

　　祁嘉言这下没有接话，跟她默默对视了一眼。

　　颜清桔忽然来了些兴致想调侃他，又装模作样道：“再说学长好像也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之前无意间听过一些无聊的八卦，她们都说学长你高冷的很，想给你送比赛礼物都怕你会拒绝。所以我又何德何能，能脱颖而出得到学长青睐做您的朋友。”

　　“..............”祁嘉言警告似的轻瞪她一眼，知道她在故意奚落。
　　他刻意不接她的茬，打算让这个话题过去。

　　可颜清桔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抽风的想法。
　　她将筷子杵在碗中，盯着祁嘉言审视了几秒，用一种非常狐疑又严肃的语气问：“你非说和我是朋友，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她欲言又止，故作戒备地打量他。
　　祁嘉言一头雾水：“什么想法？”

　　颜清桔顿了顿，然后似笑非笑地一挑眉，丝毫不觉得羞臊地说：“暗恋我？”
　　“.............”得亏祁嘉言这时候还没开始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