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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欺负 ...

  •   梁森刚转学去苍年的第一个月。
      那时不知何故,苍年县城每一天的天色都是灰白的,能见度很低,低到每一天的太阳都完全置身于云层里,难见其影踪。
      好容易国庆收假回来,太阳公公愿意露脸了,但好天气却没了,——秋天,在连续一礼拜的绵潺秋雨中宣布如约而至。

      在2013年的10月17日,不仅这场带着寒意的连绵秋雨暂时止歇,还极难得的,苍年迎来了久违的大晴天,蓝天上浮着的白云膨得像气球一样,会被微风吹着跑。

      说重见天日或许有些夸张,但梁森又确确实实因为这一天的好天气,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自习课的时候,梁森觉得闷在教室里实在可惜,便去教师办公室找化学老师要了化学实验教室的钥匙,来到了修在学校小花园背后的一排小平房。
      小平房正对着小花园的假山修建,而小花园的假山前面就是学校的露天篮球场。
      这天的太阳虽大,但还不足以把操场上坑洞里的积水都给一点不剩的全部蒸发,尤其,有的积水坑里还攒了不少随风四散的落叶。

      树叶被水浸湿后,很难收拾。
      梁森看保洁阿姨一个人在偌大的操场忙活时,便重新把他刚拿出来的实验器材都放了回去,就准备出去帮忙。
      但他关到教室的第一面窗户时,突然听见了一道有点沙沙的,像是没睡醒一样的声音。

      “阿姨,那半边的落叶我都捡完了,你过去把它们铲一下装垃圾车吧,这里,也让我来帮你捡吧,你待会儿只过来扫积水就好了。”

      为了看清人声所对应的人脸,梁森两步走到了教室门口。
      那会儿,林都刚好蹲在地上,还笑嘻嘻地歪头拿住了保洁阿姨是想要拒绝她才举起来的右手,说:“我睡觉被老师赶出来,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您就收了我吧!”
      保洁阿姨被林都的话逗笑了,“哎哟”两声站了起来问,“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那里,”林都也跟着站起来,回头指了一下教学楼的方向,“初二三班。”

      闲谈之中,林都搞定了保洁阿姨,还从保洁阿姨那里分来了一个扫帚和铲子。
      所以梁森就重新把做实验需要用到的器材搬到了窗边,一边做着实验,一边拣着实验中的空隙,时不时地朝林都的方向瞥上两眼。

      林都很漂亮。
      她是鹅蛋脸,下颌线也是有棱有角的类型。阳光下,她的脸嘭嘭的,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脸上的肉都是贴着骨头长的,紧实的很有弹性。

      平心而论地讲,即使梁森不是先听见了林都的声音、看见了林都的行为,而是先看见了林都的脸,他也会对林都产生很深刻的印象。
      只是这种印象终将会被时间的滚轮碾平,不至于会让他对林都产生后面那些很奇怪的期待。

      梁森做完实验,干脆坐到了讲台边正对着操场。
      林都铲完一波树叶后,又将她莹白的手指伸进了污水塘里,拣那些扫帚扫不起来的顽固树叶。

      如此使劲地扒拉了两下后,林都就有些受不了地蹙起了眉头。

      于是梁森换了个坐姿,更认真地盯住了林都。
      但林都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困境里,对他不远处的窥视毫无察觉。
      ……

      听到这里,林都耐心告罄,着急地拍着梁森的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你别说我了,说你和张心月,你们到底有没有谈过?!”

      梁森见他说了这么大半天,却还是没能让林都意识到她对他有多特别后,他便很干脆地捉住了她的下巴亲了一下。
      林都被梁森这个堂而皇之的亲吻吓到,忙捂着脸起身,直直地朝着梁森停在前面路边的车去。
      见状,梁森也算是放下了半颗心,才有了心情认真看了一圈摆在他面前的这堆酒,想着还是要把这堆东西先给游悦搬到门卫室去,才能放心的走。

      但林都却在含羞带臊地走了半程后,突然琢磨过梁森先前话里的味儿来,后知后觉地在脑子里炸开了烟花,猛地转回身叫了梁森一声。
      梁森听见林都的声音回头,就见她笑靥如花地又朝她跑了回来。

      林都展开双臂,非常开心地圈住了梁森的脖子,还一步一步地逼着他往身后的绿化带里退,“你是说,你从13年就开始喜欢我了,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要早对不对?”
      梁森想说也没那么早,但见林都这么开心的样子,就只低声“嗯”了一下。
      林都眼见梁森开始回答她的问题后,想她心里那根一直扎着的刺也是不拔不快,便又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那张心月呢,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和她谈过恋爱?”

      于是这回,梁森抬起了林都的脸,很轻地揪了一下她的唇边,认真道:“这么多年,我只有过你一个女朋友,你也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

      梁森话落,林都的脸登时就烧红了。
      不过这里的光线昏黄,只有林都自己能感觉到她脸上不断攀升的热度。

      林都盯着梁森,在她一双漂亮的眸子彻底变成了弯月后,她全然沉浸在自己和梁森的感情里,根本顾不得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忍不住地踮起脚亲了一口梁森的侧脸。
      梁森回亲了一下林都的眉心说,“不生气了?”
      “生气,”林都哼了一声后,有点着急地挠了挠梁森的手心,“但是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回家!”

      梁森答应林都,林都就迫不及待地扯着他要跑。
      但是林都没能拉动梁森,所以她又转回脸,还有些生气了,“都说了回家了,你怎么一点不动。”
      闻言,梁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快要堆到他大腿高的酒。
      “不管了,”林都明白了拉不动梁森的原因后,很烦闷地蹙起了眉,“就扔这吧,谁愿意拿就拿走,就当是我们请的喜酒不行么。”

      因为害羞,林都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是说的很小声的。
      但就那么刚好地,林都说这话时,有一个老大爷正巧走到了梁森身后。
      这老大爷一听林都这么说,就忙用他手里的蒲扇拍了拍梁森,问:“你媳妇儿说话算数吗?这酒真当喜酒请了?”
      “算数,”梁森握紧了林都的手,又回头跟老大爷强调了一遍,“我们家都是媳妇儿说了算的,这酒您放心拿走的。”

      在门锁咔哒一声合上后,门背后的梁森和林都就迫不及待地缠在了一起。
      极尽缠绵之时,梁森抬手抚上了林都肩胛骨上面被晒伤的皮肤,既心疼又愧疚地将脸埋进了林都的肩窝,闷闷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上下夹击之中,林都疼得讲不出话,只圈紧了梁森的脖子,难耐地哼唧了两声。

      窗帘被夜风吹得不断甩尾。
      偶尔,风大了,罗马杆上的窗帘挂钩还会被吹得溃散而逃,直到它们在罗马杆上一番横冲直撞,选定了新的尚未被夜风波及到的安全点后,才能得到片刻的安生。
      又一阵大风来,是室内的这些窗帘挂钩们从来没见过的阵仗。
      因为是人生头一回的经历,所以这些挂钩们就像是在罗马杆上赛跑一样,不停地卷着纱帘在横杆上飞来飞去的同时,还发出了像是惊叫一般连续不断的窸窣声。

      梁森一个翻身将伏在他身上的林都放到床上后,伸手摸到了床下的裤子,将包里的手表拿出来重新给林都戴在了手上。
      林都不愿意,哼哼唧唧地甩着手臂重新把表扔到了床头柜上。

      见状,梁森重新躺回了林都身边,亲了亲她被晒伤的后背说,“明天我也去你们公司楼下晒太阳行不行?”
      结果林都更不乐意地踢了他一脚,“你就是存心欺负我。”
      “怎么会,”梁森为自己辩驳,“你好好想想啊,张心月找到我那个住址的时候,我都搬走一年多了,能和她有联系么?我当时多看了两眼你们的合照也只是因为你好看。”

      梁森话落,侧头瞥了一眼平躺着的林都。
      他见林都没什么反应,便捉住了林都的手,十指紧扣地举着林都的手摇了摇,“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笑那么开心是因为,我发现张心月是我们两个人的手下败将。”
      听了这话,林都才忍不了地笑出了声,又伸脚踢了梁森一下,娇嗔又黏糊的抱怨,“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闻言,梁森摸着林都耳垂的手停了一下,才坏笑着捞过林都的脸,很使劲地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对不起,但是你看在我也是好难才得到想欺负的人的份上,就让我一下吧。”
      “……”

      自这晚,林都重新认识了梁森后,她临睡前,就生出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开始觉得她现在本来就睡眠不足的情况,往后可能会雪上加霜的变得更困难。
      而第二天的实际情况也证明了林都的预感在大方向是对的,因为她又一次对外界毫无感知的,深睡到了正午十二点多。

      十点多的时候,梁森在市局拣了提审的空隙看手机。
      但见林都还没有给他发来消息后,他便给王利云打去了电话,让王利云帮他去家里看一下林都,还问王利云有没有好点的钟点工阿姨能介绍。

      久违地听到林都的名字,梁森的语气又是难得的轻松后,王利云就很有些激动地一下抻直了背,开心地捂着嘴问,“你们在一起了?”
      梁森“恩”一声后,还很郑重地给王利云道过了谢才说,“她也很喜欢你,还说你的厨艺很好。”
      “哎唷,”王利云抬手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什么钟点工阿姨能有我好,我今天就给她做爆双脆和爆肚儿,你上班就是,别操心了啊。”

      有了上次梁森正午拉窗帘的教训,这回,林都是早有准备地将自己整个人都蒙进了被子里,睡得不分白天黑夜,完全投入,一点儿也不怕突然的阳光侵入。
      所以,当她被完全没有要消停迹象的敲门声给吵得又迷糊又清醒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替自己打抱不平:“说狐狸谁是狐狸,梁森明明就比她狡猾多了啊!”

      林都掀了被子去开门。
      但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王利云时,又毫不犹豫地把门给关上了,只隔着门给王利云道歉,“对不起王阿姨,你等我一下,我洗漱完就出来。”

      门内,林都手忙脚乱地。
      她在往梁森的小衣帽间跑去找衣服的时候,先等不及地将她身上那件吊带裙给脱了。
      但跑到了衣帽间的门口,她又才想起来一样,匆匆跑回了门口沙发上堆着的那一堆衣物前面,摸着黑凭手感翻找她昨天的内衣。
      而门外,王利云回忆着她刚刚才见过的林都的模样,便像是吃到了大瓜的模样,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地挂上了心满意足的笑,哼着歌儿走回厨房去给林都盛饭布菜。

      林都再次从卧室出来,就换上了梁森的短袖和短裤。
      吃饭的时候,她还很难为情地一直不敢抬头看王利云,只闷着头像个饿死鬼一样,不停地夸赞着王利云的厨艺。
      王利云见林都这样,主动安慰她道,“没事儿的,我们做长辈的,最愿意看见你们年轻人感情好,你们感情好,我们做什么都有劲儿。”
      闻言,林都老实放下碗筷,抚了抚肚子说,“那我吃饱了,王阿姨。”
      “……”

      陪着林都吃完饭后,王利云说她家还有事,一刻也不多留地就收着东西要走。

      王利云和林都一前一后地出门。
      走到门口时,林都见梁森的车钥匙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时,惊讶地瞪了瞪眼,而后,她便拉住了王利云,说可以送她回去。
      王利云听见林都的话后,却连忙摆了摆手说不要。

      因为王利云今天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回家来帮陆怀鸣拿文件的戈东。
      戈东见她提着饭匣子,就微笑着问她这么热的天儿还有兴致出去野餐?

      如此一来,王利云便只能出卖梁森,将梁森最确切的感情状态卖了个情报给戈东。
      而戈东这个面面俱到的大秘,一听说王利云是收到梁森的请求去给林都送饭,就立刻给王利云安排了车和司机。
      所以王利云现在急着要走,也是不想司机和车等得太久。
      但是眼下,由于王利云也不知道梁森有没有对林都说过他家里的具体情况,便随便找了个由头谢过了林都的好意。

      送走王利云后,林都回房间准备继续睡觉。
      但是梁森却像得到了消息一样,掐着点儿给她打来了电话。

      林都接起电话,先开口跟梁森抱怨说,“都怪你。”
      “怎么了?”梁森笑了一下,“怪我什么?”
      “你以后让王阿姨过来能不能提前告诉我?”
      “哦,”梁森闻言,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后,讲话的语气还很故意地拖了下调子,“可是我如果联系得上你,就不会让王姨过去了啊。”
      “……”

      林都哼哼两声,正预备发作的时候,梁森及时地给她顺毛了,“我知道了,我的错,你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送个东西过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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