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蚂蚁》和颜悦色

23、第 23 章

　　“我挂电话了，你骑车的时候注意安全，等一下冷的时候要把外套穿上。”刚跑完步，他往寝室走，肖惟往学校停车场走，等电话里的肖惟说到停车场了他才把电话挂了。

　　许辞按掉电话，继续抬着手查看了这次通话的时长才把手放了下去。

　　天气越来越冷，方便跑步他只穿了一件薄的卫衣，这才停下一会儿功夫，就感觉凉凉的，跑步时还出了汗，风一吹还真的有点冷。

　　刚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走多快，这时离寝室还有段距离，前面走来两个女生，侧身而过时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许辞平静的回视了一眼，就听到背道而驰的其中一个女生小小声的，说，“他戴的真的是电话手表。”

　　这话许辞听到了，不在意的笑了笑看了一圈其它人的反应，不尽相同。

　　他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国庆假期结束来学校的时候，他听到了不少这种声音，看到他还在用电话手表打电话引来了不少目光，特别是跑步的时候，边跑还边用电话手表打电话，从一开始的不解可能的嘲笑到现在的一些同学的羡慕目光。

　　他还被寝室的室友嘲笑一番。

　　不过一个月过去他们都习惯了。

　　许辞继续往寝室走。

　　“我求你们了。”

　　许辞走到寝室门口，刚想伸手推门，虚掩的门内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

　　“妈，你们能不能为我想一下。”

　　许辞推门的动作顿住了，今天寝室里的那两个出去吃饭了，这个时间应该只有张铖会在寝室里，说话的人除了张铖不会有别人。

　　开学两个多月，张铖是寝室里“脾气”最大的那个人，整个人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老子不高兴，但又不是那种针对人的不高兴，他是那种自己对自己就不耐烦。

　　整个人不在状态，像是不是来上大学的，是来受多大的罪似的。

　　开学军训的时候还好一点，国庆假期回来上课开始，上了一周左右的课，后面他就很少去了，整天的待在寝室，又不干别的，不打游戏不玩手机，就是躺床上睡觉，谁也不理，有时候室友问他，他才会回答几句，更别提主动说话，看似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但，这样带着情绪的安静是可怕的。

　　许辞站在门外只听到张铖激动的争论几句后，寝室里安静了下来，说话的声音没有了。

　　许辞等了一会儿，正准备推门进去，手都放到门上了，门里面又传出了别的声音。

　　如果没听错，是哭声，一开始压抑着小小声的，不一会儿像是发泄似的，直接哭嚎起来。

　　这时候整个宿舍的人不多，却还是吸引来了几个看热闹的。

　　许辞敲了敲门，想提醒一下里面的人，等了一会儿，但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停的意思，还是嚎啕大哭着。

　　看着走廊上越来越多探头探脑的人，许辞硬着头皮推门进了寝室。

　　“你怎么了？”许辞顺手把寝室的门从内锁住了。

　　张铖躺床上没理他，不过哭声止住了一点，还在那里抽噎着。

　　“张铖。”许辞干脆走到了他床边站着。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许辞问，“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等了好一会儿，许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就听张铖了无生趣的说，“你帮不了我。”

　　许辞愣了愣，“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帮不了你。”

　　“你帮不了我。”张铖似自言自语的呢喃重复了几次这句“你帮不了我”。

　　“张铖。”许辞看着他，“大家都是同学，我们又是一个寝室的，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张铖眼神空洞无神的躺在那里，对于许辞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我们都会遇到困难，但总要解决的。”许辞说。

　　“像我，我来大学的头几天，很不适应，在家的时候我一直是和我哥一起睡的，从认识开始我们几乎都没分开过，到了这里一个人很不习惯，我甚至半夜和我哥打过电话，只为了听听他的声音看能不能睡着，那几天我甚至有想过放弃现在的大学，想回去等我哥一起高考，但最后我坚持下来了，因为我有我的计划，我会想着去把这个困难给解决掉。”

　　“我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但你总要去想办法解决它，拖着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迷茫。”

　　许辞耐心的坐在床边陪着他。

　　“我的计划已经打破了。”隔了好一会儿张铖才开口说道。

　　“计划变了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再重新计划，只要目标没变。”许辞说。

　　“那目标没有了呢？”张铖突然转头看着他。

　　“只要肯努力总会向目标靠拢的。”许辞说。

　　张铖摇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吗？”

　　“因为我的第一志愿落选了，这里是我的第二志愿，我报的也不是这个专业，专业满了，是学校把我分到了这个专业。”

　　“我申请转专业都转不了。”张铖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次没再嚎啕大图，只是边说边默默的流着泪。

　　“我想退学，家里不同意。”张铖还是哽咽起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想来，想重读一年，我爸妈死活不同意，连我的老师都帮着劝了，我爸妈还是坚持让我来，说让我来自己转专业。”

　　张铖扯过被子把头闷住继续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子闷住的原因，哭得很压抑。

　　等张铖哭了一会儿声音小了，许辞才问道，“你原本是想学什么？”

　　张铖把被子从脸上扯下去，平复了一下心情，说，“A大的建筑系。”

　　这回轮到许辞惊讶了，建筑系和他们现在学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难怪刚才张铖说目标都没有了。

　　“那你成绩应该很好。”

　　“嗯。”张铖抽了声气，说，“高考的时候生病了，没考好。”

　　“我也觉得你应该回去明年再考。”许辞笑了一下。

　　“我爸妈不同意。”张铖看了他一眼。

　　“我刚在寝室门口，有听到你说话，是在打电话吗？”许辞问完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听到像是在争吵才没进来的。”

　　“嗯。”张铖说，“和我妈，我说我想退学，但我一提，她就和我吵。”

　　张铖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刚平复好的一点情绪又开始激动，只是没在嚎啕大哭，除了抽泣声和眼角流出的泪像溢出的水一样，止不住。

　　等张铖平复了一下情绪，许辞问，“为什么，你爸妈为什么反对你复读一年。”

　　“他们说给他们丢了面子。”张铖吸吸鼻子，“去复读会让他们觉得，老师的儿子连个大学都考不上。”

　　“你成绩这么好，明年直接上A大不是更厉害吗？”许辞说。

　　“他们觉得我考不上，觉得现在C大已经很不错了。”张铖说。

　　“你平时多少分，你爸妈不知道？”许辞问。

　　“知道。”张铖说，“但又怎么样，平时的成绩不代表高考的成绩，他们还是认为我考不上，觉得我万一还是没考好呢。”

　　“没必要过多的考虑这种因素吧。”许辞不解的说。

　　他不能理解这种父母，孩子想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丢不丢面子，面子居然比孩子的前途重要。

　　聊了一会儿，张铖终于不再哭了，只是情绪还是很低落。

　　“去吃饭吧，我们一起。”许辞说。

　　张铖摇头拒绝。

　　“去吧，调整一下心情。”许辞起身看着他笑了一下。

　　最后张铖还是起床洗了个脸和许辞去了食堂。

　　俩人打好饭坐在一张四周没什么人的空桌子上。

　　吃饭的时候张铖也是心不在焉的，吃着吃着就用筷子戳碗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