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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风声 ...

  •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如同幽灵的呐喊,江似霰关紧了窗户,偶尔听到外面有东西吹倒在地的响声,楼底下的人尖叫起来,一片恐惧。

      他满心焦虑地给路学浅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路学浅居然态度淡定,一副“哪怕世界末日也和我无关”的态度。

      “马上回来。”他淡定的口语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这点风没什么。”

      江似霰不知怎么,怒火中烧,因为感激路学浅天锁桥的事也被他远远抛之于脑后,他朝着电话里吼道:“台风都已经过境了,这么不安全你还在外面晃什么?”

      “你吼什么?我就在楼下!!!”

      江似霰凑到窗户那边看了看楼底下张皇失措的景象,这么慌乱也不知道路学浅怎么有底气这么说话的。

      “我现在去……”

      路学浅挂了电话。

      江似霰莫名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看了一分钟,而后心里的那团火愈烧愈烈。暴躁,太暴躁了,任性,太任性了,就路学浅这个臭脾气,谁会跟他在一起,难怪这么些年一直单着。

      他本来不想管他,但他又想起昨晚路学浅那虚弱无力的样子,他身形其实很瘦,站在那儿指不定就能被风吹走了。

      江似霰越想越离谱,他其实自己也没发现他此刻看起来是多么反常,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等路学浅回来了,他一定好好说说他。

      然后他想也没再想就出去了,他决定亲自将路学浅带回来。

      等下了楼才发现,原来在上面看底下还算好的,他刚一出酒店大门,就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硬板刮到,不知名碎屑削到他额头,顿时有股血腥味被风吹散开来,进入他的鼻腔。

      “操!”江似霰骂了一声:“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脸颊,摊开手掌更是看到了一摊血。

      流血了。

      “你他妈——”风太大了,江似霰听见有人在骂,但风沙吹入他的眼睛,让他又睁不开眼,“你跑出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就来了?”

      是路学浅的声音。

      路学浅此刻还有脸骂他?他居然还能骂他?

      他闭着眼睛,路学浅将他三两下顶着可怕的狂风拎回了酒店,江似霰手掌覆盖住了眼睛和流血的额头,样子狼狈极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会下去吗?”

      “我又不会死外边儿。”

      路学浅暴躁地从江似霰兜里抽出少爷常带的纸巾,而后打开给江似霰擦眼睛和头上的血,他动作不算轻柔,就像小时候母亲给孩子擦澡涂面霜似的,江似霰嫌弃他动作太过粗暴。

      “我在流血啊哥,你这样擦我很疼的!”他睁开眼,冷不防就看到了路学浅的脸。

      “!!!”

      江似霰肉眼可见地顿在原地。

      第一印象,他在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路,路学浅?”

      路学浅没好气道:“才认出我吗?”

      “……”

      江似霰看着他的样子,原先所有的狠话和愤怒都憋了回去,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路学浅发火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路学浅突然心血来潮在这恶劣的天气去剪了头发,他只感觉原来路学浅现在的样子和他在名校友荣誉堂里看到的那些照片没有太多区别。

      他现在看来其实就像那些照片一样年轻阳光,一样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只不过褪去了大半潇洒,多了一身锋利。

      “看够了没有?”

      “呃……”江似霰立马展现了教科书般的变脸演技,他居然还笑了一下,“没有。”

      路学浅:“……”

      由于额头砸得挺严重的,路学浅按了好久还是止不住血,他有点儿担心,“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就外面这天,还怎么去?”

      路学浅道:“我叫个车。”

      “不用了,我行李箱有上次给你买的碘伏纱布,上楼处理吧。”

      “那也行。”

      ——

      两人进了房间后,路学浅安静地给江似霰处理伤口,不知为什么,江似霰觉得路学浅照顾别人挺周到,唯独对自己就很随便。

      但虽如此,路学浅给他处理时还刻意保持了点距离,江似霰默默看着路学浅的样子,不知怎么,对他越来越好奇。

      他以前真心觉得路学浅长头发好看,虽然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给剪了,但他心里完全想的是:感觉他短头发更加帅气了!

      “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哦!”江似霰丝毫不避讳,“没什么,就是觉得路哥明明是在给我处理伤口,却离得这么远,好上药吗?”

      路学浅垂眼,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他觉得江似霰此刻的状态或者说话的语气跟他以往很不一样,总透露着一丝……风骚劲儿。

      他冷淡地笑了笑:“你都知道我喜欢男人了,还让我靠近一点儿,这心是有多大啊?”

      江似霰见路学浅自己都把话说明白了,就更加觉得有意思了。

      “路哥这句话说的不对。”江似霰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道:“你自己也说过喜欢同性又不是所有同性都喜欢,这样保持距离,是不是有点刻意?”

      “而且……我这样的,路哥应该也看不上吧?”

      “……”他这样的?

      路学浅放下手中的碘伏,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无害到可谓惊艳的脸,“你额头都砸了一个窟窿了,这嘴怎么还是这么闲不住?你是一点都不疼吗?”

      “我要是连这点疼都承受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路学浅不想和这个神经病废话,“闭嘴吧!”

      江似霰风骚劲上来了:“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嘛!你这么不解风情,以后会一直单身下去的。”

      “你这么多话,以后也没人会喜欢。”

      “那这么说我们俩还挺般配,正好性格互补。”

      “……”

      路学浅不知哪来的火气,忽然就拿起桌上放着的纱布“嘶”得一声用力撕开,纱布顿时被撕成大小不一的两块。

      江似霰:“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我谈没谈过你不知道吗?郭杰不是跟你说过?”

      “他确实说没谈过,但是他说的又不完全对,毕竟要是你谈了个地下男友,他也不知道,对吧?”

      “……”

      路学浅是真的很想将手里的东西砸到江似霰的脸上,早知道他话这么多,他刚才不如死外面算了。

      他瞪着他:“我没有搞地下情的癖好。”

      “那好,那我暂时相信你。”

      “……”

      路学浅感觉怪异,但又说不上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似霰已经站起身,拿走了他手中形状不等的纱布走到了洗手池的镜子前,“我还是自己来吧路哥。”

      路学浅突然想起什么,他走到镜子前看着江似霰包扎,“你和廖百祥谈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

      路学浅皱起了眉。

      “就他那脑子,我都不想将他放在眼里。”

      “……不要太过自负。”

      江似霰包扎好了,拿起洗手池上的梳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将纱布掩盖了点,“我向来低调,但是你知道吗?他居然拿我老子的公司威胁我让我跟警察说这是我和廖文川演的一场戏。”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两声:“只有傻子才会信。”

      “你确定他不会再做其他手脚?”

      “他想做也没用啊,就连今天的见面我也全程录了下来,他想干的还没干的,都在我的文件夹里面,他要是敢动手脚,我就将录音文件公布出去,我是不怕鱼死网破的。”

      路学浅看着江似霰哪怕挂了彩却也仍然精致的脸,他眯起眼睛,有点儿佩服他:“我没有搞地下情的癖好,你却有爱录音的癖好。”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

      江似霰转过身,和路学浅面对面站着,他低着头看他,“将生活中有意义的无意义的一些小事录下来,以后等老了或者无聊了就拿出来听一听,不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确实。”路学浅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会将你弹的曲子录下来么?”

      “什么曲子?”

      “我听郭杰说你琴技很好,不管是大提琴还是钢琴,所以你平常会将它们录下来么?”

      “我倒不至于那么无聊,自己有一手琴技,想听的时候随便弹几首就是了。”

      说到此,江似霰又想起程蓉歌,想起他不想再碰的钢琴。一想到他学钢琴只是为了与程蓉歌的小提琴相配,他胃里就犯恶心,他又想起林致芬每次逼着他练琴的脸。

      “我其实不喜欢钢琴,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出去演奏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江似霰看着路学浅笑了笑,“但如果以后我能遇到一个命定恋人,我想我估计这辈子只会弹给那个人听。”

      或许那样他练钢琴才算比较有意义。

      路学浅听此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道:“还挺会耍小浪漫。”

      “……”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小,江似霰看着路学浅转过身去了离他很远的地方点了一支烟,因为他剪去了长发,就连他点烟的姿势和神态看起来都与以往不同,他微垂着脑袋,火机凑到唇边,火光映上他的脸庞,这侧脸总觉得多了一层蛊惑之感,让江似霰的眼神一直在追随着他。

      “路学浅。”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喜欢听钢琴曲?”

      路学浅有些意外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右手拈着烟,侧过头看着他,“只是以前大学的时候喜欢听各种音乐会,很喜欢中世纪的古典音乐。”

      “肖邦,贝多芬,舒伯特?”

      “不止。”

      “现在呢?”

      “很久没听了。”路学浅回过头,他吸了一口烟,深情变得涣散,“估计也没那么喜欢了。”

      “……”

      江似霰这时又想起那些照片,好奇那时候的路学浅是什么样子,他其实也想说,如果你喜欢听钢琴曲,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给你弹奏一曲。

      如果要真为路学浅弹奏的话,他也许会选择帕赫贝尔的卡农。因为听人说这首曲子很神奇很有魅力,会在人幸福时听到忧伤,沉沦时听到希望。

      如果可以,他想在路学浅沉沦时,或许就是现在,来为他弹奏一首希望之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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