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语笔记》歌未晞

5、破产夫妻

　　001
　　疫情的原因，章心禾的研究生开学日期足足推迟了一个多月。
　　她刚刚辞掉兼职工作，暑假突然又多了一个月！
　　但对于早早返校的路亦然来说，九月份的到来，也预示着每年一度的秋招即将开始。
　　他要开始准备找工作了。
　　除了关注校内企业的招聘，还要注意浏览对口企业去其他高校召开的招聘会。面对各大企业条理分明的硬性要求和高规格的招聘条件，一向乐观、自信的路亦然陷入了茫然和焦虑。
　　那天，章心禾刚上完课，在小区楼下的拉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
　　一般到了这个点，路亦然都会找她视频。
　　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了，章心禾的拉面都要吃完了，还是没等来他的电话。
　　“今天很忙吗？”她忍不住给他发信息。
　　过了很久他才打给她，但答案却牛头不对马嘴。
　　“我要是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章心禾为他加油打气：“怎么会呢？你那么优秀，公司肯定争先恐后地要你，前仆后继，摩肩接踵！”
　　他笑了，“前仆后继？丧尸片吗？”
　　“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啊，没有工作经验，好些公司的招聘条件，我一个都满足不了。”路亦然完全陷入了自我怀疑，眉毛拧成了麻花，样子好笑又可爱。
　　“找不到工作，你养着我吗？”
　　章心禾心想自己穷得一批，养活自己就已经费老大劲儿了。
　　“我咋养啊，去傍大款啊？”她开始瞎说八道，等着他义正言辞地出来阻止。
　　没想到这厮突然两眼放光，“好呀，带我一个！”
　　章心禾一脸黑线。
　　他继续追问，“养不养呀？”
　　“万一我也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他思考了一会儿，“嗯，那我们就回老家，开个小店，卖肉夹馍吧！”
　　她一脸疑惑，“肉夹馍？为什么是肉夹馍？”
　　“肉夹馍好吃啊！”章心禾抬起头，幻想他两眼肉夹馍，垂涎欲滴的样子。
　　“也卖烤冷面吧，我爱吃。”
　　“好啊，我卖肉夹馍，你在旁边支个摊位卖烤冷面。我卖6块，你卖5块，顾客让给你。”他倒是很大方。
　　“我做的烤冷面难吃，顾客还得去买你的肉夹馍。”
　　他被逗笑了，“哈哈哈，破产夫妻，门可罗雀！”
　　看到“夫妻”两个字，章心禾心头紧了一下，两颊瞬间烧起两片火烧云。
　　“丈夫”与“妻子”，两个带有某种神圣意义的称呼，包含了彼此一生的责任与义务。而她，会成为他的妻子吗？

　　002
　　章心禾的兼职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最多再上三天的课。
　　“最近有看到合适的工作机会吗？有没有面试？”她问。
　　“有一个，下周三，但是要去武汉面试。”
　　“要不要我陪你去？我的兼职那时候就结束了。”
　　“你去的话，我怕我没有心思面试了。”他一脸认真。
　　章心禾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他的语中含义。
　　“什么意思呀？呜呜呜，不想让我去吗？”她傻傻地问。
　　他一本正经地答：“你来了我会抱着你不撒手的，那还怎么找工作！”
　　这个人，连说情话都拿出要在辩论场上的语气，章心禾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幼稚”举动，没有反驳就缴械投降了。
　　她有时候想想他们两个的对话，要么是虐中带甜，要么是先虐后甜。但是无论哪种情况，“虐”总是常在的，可怕的是，章心禾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沦落为“被虐”的那一方。
　　情况听起来有点凄惨，可她觉得心甘情愿是怎么回事？

　　003
　　章心禾终于开学了，人在上海。
　　然而他工作的事情还没有确定，面试了几家企业，还都没有回复。
　　“面试的公司都在哪里呀？”她小心翼翼地问。
　　“目前面试了三家，厦门、合肥还有上海。”他好像在打报告，脸上面无表情。
　　“哦。”章心禾撅起嘴，其实很想说“你来上海好不好”，但是听到他冷冰冰的语气，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然后又扯了些别的，但章心禾对于他的工作地点，却始终不敢发表个人意见。
　　自从恋爱后，章心禾就特别羡慕那些会撒娇的女孩子，讲话声音嗲嗲的，再害羞地送上一枚香吻，仿佛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为此，她还专门去看了《撒娇女人最好命》这个电影，本想学个几分精髓，再实践操作一下，说不定以后就可以作为傍身技能了。
　　可到了实战的时候，她连嘴都张不开，更别提施展技能了。
　　撒娇，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无法拥有。
　　到了快挂电话的时候，章心禾已经不想挣扎了：算了，听天由命吧，找工作这么不容易，找到哪里是哪里吧。况且他们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中国版图就那么大，再远也远不到哪儿去！
　　她最擅长的是自我安慰。
　　没想到，快挂电话的时候，他却低声说：“尽量在你周边找吧，到时候有双休，可以两周去找你一次。”
　　她有点感动，忍不住笑了。
　　他白她一眼，“开心啦？刚刚还撅嘴不开心呢。”
　　她极力否认，“哪有啊？”
　　“还狡辩！就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我还不知道？”
　　章心禾仰起脸，“那我怎么就不知道你知道了呢？”
　　“因为我不让你知道我知道了呀？”
　　“什么？？？”
　　他一脸无奈，“这就给绕晕啦？”

　　然而真正找到工作后，他早八晚九，做六休一。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露出略带疲惫的笑容，然后打开视频招呼她：“快点儿过来让我抱会儿！”
　　她白了他一眼，歇斯底里道：“不是说有双休吗？不是说两周来找我一次吗？骗人！”
　　她生气，他却笑了。
　　她气得摔枕头！
　　没想到这厮笑得更猖狂了。
　　“没什么事儿我挂了。”章心禾撅着嘴，心想和这负心汉没什么好聊的。
　　“别生气啦！下周去找你好不好？”他认真地说，脸上却带着醉人的笑意。
　　“怎么来呀，你就休息一天？”
　　“这你别管。”一副酷酷的模样。
　　“哼，又骗人！”章心禾想起之前每次都是她去找他，遇到加班她就独自在酒店里等上一天，突然鼻子酸酸的，委屈的不得了。
　　“好啦，别委屈了。这周周日不休息，连续上班，下周就可以有双休，去见你，好不好？”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那怎么行啊，你连续两周不休息，肯定累坏了！”
　　他白眼看她，“那还要不要见？”
　　她带着哭腔，奶声奶气的，“要。”
　　他一脸黑线，“怎么还撒起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