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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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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兄弟·兄弟叫龙文章
『其实高城也知道自己是小气了,但你来我往的算下来,袁朗是没有立场发火的,所以说。事情还有别的内幕。
男人和男人嘴唇碰一下就碰一下了,高城在马上这么想着。可他搔搔脑袋,那厚厚软软温温润润的嘴唇……完了完了,难道碰个嘴唇还这么有感觉了?两匹马开外距离的那人背脊挺拔,高城看着看着,控缰绳的手居然伸到了自己被咬破皮的嘴唇上,摸了摸。
原来高城这个东北大老爷们典型的是个大男子主义,被人够了后脖颈扯了衣襟强吻下来哪儿能就此作罢?本想袁朗双唇扣上来自己以为应该震惊加恶心,却没想到突如其来温凉润滑的触感居然让高城那大脑搭错筋了,“轰——”的一下烧起来!!虽未婚娶可是也好歹二十四五,早八百年前就是开过荤的主了。可就这么想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爷,居然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一把扣住了人家的腰,就给那么直接的……啃回去了……
而啃就啃了吧,孰料等高城企图用自己的舌尖顶开那米粒般细白的排贝时,本无情se之意更是一千年没动过七情六欲的袁大剑灵反应了过来。于是眉头一拧,双臂使劲儿那么一推——
那高城正在熏然之际,结果一推之下,居然蹬蹬退后几大步,好巧不巧一下子脚后跟磕在了院里一块鹅卵石上!差点摔了个屁股蹲儿~
结果只听袁朗一声大喝:“要跟就跟,死了随你!!吴哲!!”嘿~这脾气大的!吴哲小道士红个脸没敢回头,就这么和螃蟹式的横着移了出去…………
而高城一手撑在地上几乎算是哭笑不得:敢情被男人强吻的好像是我吧?于是吴哲小道士很狗腿的跟上袁朗就走,高城一手撑地也不算真的摔着,可这东北大老爷们依旧觉得:吻别人居然那个别人醒过神来,是大大的丢了面子哉~~~
想到这里,不觉面上一红,心下更加冒火:个瘪犊子玩意儿!明明是老子家眷被绑、床铺被抢、亲个嘴儿唇都给个男人磕成四瓣儿、还摔个屁股蹲,怎么还就不能和你发一下脾气了?于是愈发理直气壮愤愤不平。归根结底,还不是没有问出来虞啸卿和袁朗究竟是啥关系?
但是……高城兀自回味:滋味还真的不错哈……
无辜的马儿依旧飞驰。终于,两旁的景色渐退,从林子变成了土丘;天色也又从明亮变成了昏黄。等到星辰再度高挂,三匹马面前出现了成蜿蜒而上的山道。袁朗举起了手示意了一下,后面两匹马被扯住了缰绳。定睛一看,旁边道上一座满是灰尘黄土的石碑,上书三字:虞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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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醉拎着裙子巴巴的跟在龙妖后面一路小跑:“啊呀……泥慢点咯么~!”
龙妖却是一副大老爷们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的架势,捧着书一片看一边走:眼瞅着自己的前缘就在眼前,而他迫切的感觉到他真的很在乎那段“回忆”。于是既然小醉不愿意说,那反正他犯过一次天条也不在乎犯第二次,不管不顾就要下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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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高城一路上专心致志的在心里一边腹诽着袁朗,一边第无数次的“恶心”着那个“厚厚软软凉凉却又霸道欺上来”的吻。那么袁朗一路上就在精神恍惚的用思绪“针灸”那个“啃回来”,一面努力集中精力对上虞龙山之事忐忑考量。
其实那只是一个不含任何其他意义的“准刻印”,正式的刻印哪儿是那么简单?得在两人心意相通的情况下,以一种更加……难以启齿的方式。毕竟,陰沉聻和使用者并不是“主仆”关系,而是“永恒的伴侣”。袁朗当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并没准备告诉高城。
凭什么?高城连契约都不信任!虽然袁朗明白高城是不谙妖鬼之道,外加担心家眷心切。可心高气傲如他宁可在世间飘荡一千年,也不曾和任何人交换姓名签订契约;可和高城,不但是契约订了,连……该死!个作死的家伙到头来居然不信任他!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真正的刻印和契约究竟是什么呢?契约是妖鬼界通常为了修行或者其他修要,和寄主订立的一种临时关系。只需要寄主喝下妖物的血液、相互交换姓名,妖物就可以“合乎律法”的呆在寄主身边,找到一席容身之地。而即使订立了契约,最长时效也只一生一世而已。双方自愿解除契约或者寄主亡故之后,就再无瓜葛。
而刻印,却大大不同。准确来说,刻印是在完成契约的前提之下,更进一步的行为。而且只是陰沉聻这种三界神兵才拥有的“高等”方式。事实上,压根就不是运用神兵与人类之间的——先不说没有人类能够长时间承受神兵的神气或者鬼气;而就算千年一遇如高城,也多半在神兵愿意被他刻印之前就因为抢夺死于非命,或天界强制干涉将神兵收回——因为一旦打上了刻印,神兵和宿主之间就是“分享力量的永恒伴侣”。此后,无论天崩地裂、轮回枉道,只要他们还有一丝魂魄飘荡在世间,就彼此相属!
而想也知道,天界中怎会容忍这样强大的组合存在?而刻印的方式,其实是让宿主进入他、占有他——以一种远比那个试探的吻要深入百倍,难以启齿万分的方式。那对于袁朗来说几乎是神圣的……
而不得不承认,他未曾想到高城居然毫不客气的啃了回来!!滚烫的双唇贴合瞬间居然是醉人心脾的冰凉……火烫和冰凉诡异的交融,居然让他有了一丝间的失神……而那短短一瞬间,袁朗意识到他居然想要那个被二代陰沉聻描述到无比美好无比令人向往的“以后”……
惊骇之余,立刻推开了高城。人鬼殊途,何论人聻……何况虽然高城疑似他的前缘,他们也才认识不到十二个时辰……
袁朗努力把思绪集中到眼前这座虞龙山!!
对,就是虞龙山。
和这山上的东海龙太子虞啸卿,与那个贱兮兮的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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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妖孽一个急刹车,害得小醉儿差点一头撞他身上。“你干么子么!!”
“这儿……这儿写了!”龙妖嘴角一勾,得意的指给小醉看。那眼角眉梢的意思,分明就是挑衅:你不告诉我龙文章和虞啸卿是谁,無名書说了!!
小醉一惊,想要去抢,奈何那龙妖孽身手好是灵魂,一窜一跳之间,居然溜出三丈远:一边跑一边继续看起书来~!
『这,就是除了解救高城的家眷之外,袁朗的另外一个目的,也是想要单独前来的原因。因为龙文章,是他的兄弟。』龙妖孽一怔,陡然忆起自己是如何熟悉袁朗的身段、面容,还有那对书上字里行间的亲切,莫非……
『不、龙文章当然不是另一把陰沉聻,他连个剑穗都不是。非要算起来,他曾经被地府嘲笑为:废料。这话并不打诳语,龙文章,就是废料。』瞬间一撇嘴——废料?爷好歹是柳藤妖好不好?——感情这位爷已经自发自动把自己带入“龙文章”了。
『制造陰沉聻需要一只聻和陰沉木,而陰沉木是埋藏在地底莫约一丈来长的古木,但锻造一柄区区两个拳头叠起来相当,一寸厚度五分的剑柄,哪儿需要那一丈来长呢?所以砍头去尾削薄取心,余下的,自然都是废料。而那千年古木怎可能无依傍生长之物?千年以前,一株柳藤就捷足先登缠了上来。只不过长了千年,柳藤与陰沉木在地底湿气的滋养之下逐渐融为一体,而沉寂千年,吸收陰木阴气的柳藤也有了精魂……精魂本来没有意识,可昏沉之际好歹身躯相连,被剧痛所惊醒,而惊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居然“被挖了心”!
实际上那不是他的心,可睡糊涂了还真当自己是那陰木呢!
于是“被挖了心”那柳藤哪里肯干,跳将起来便哇哇乱叫!“我堂堂龙文章乃千年玄木,你们居然、居然……”』看到此处,龙妖孽一窘,那搞半天……自己一直号称“没心没肺”是自己晃点自己啊~~
『可地府工匠什么冤死鬼魂没见过,什么龙文章,他叫龙武略也不行啊!于是那柳藤摆了个陰木架势,不管不问继续叫骂,以至于吵的在炼炉中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聻都记住了龙文章的声音。最后地府工匠实在是不厌其烦,恰逢那没什么眼色的东海大皇子又来讨兵器,于是糊弄对方一石二鸟一劳永逸,居然随手将龙文章削成了一根棍子形状安了个银白色的镴枪头就那么打包塞给了虞啸卿……
虞啸卿乃是东海大皇子,可惜并非龙太后所生,实为庶出——于是一个“后娘养的杂种”哪里配的上在去天庭的兵器库选一件趁手兵器?于是等他成年之际兴冲冲的去天界武器库,那天将翻了簿子一查,那上面登记的哪里是什么虞啸卿?霍然是自己嫡出的二弟慎卿!!瞬间就明白了压根是大娘特地看他笑话,可眼见东海和北涂之间的战事将起,想要出人头地只能在此战一举成名。于是上天无路便只得觍颜下界,去地府的兵器库恳请援手。可是地府那工匠也是高傲,素来不觉得自家比天庭差到哪里去。虞啸卿在天庭碰了钉子的时候早已传了个百八十里,这边厢带着个庶出身份来求地府,工匠哪里鸟他?加上虞啸卿那性子也是耿直过头,初生牛犊不谙人情世故,没有“大典”一番,求兵器恐怕比天方夜谭还要难。
于是这下好了,一个“后娘养的”和一个“废料”凑成了一堆,反倒更给地府工匠茶余饭后的谈资平添几分乐趣。
而那袁朗醒来时候恰巧见到的是工匠将龙文章交到虞啸卿手上的一幕。转瞬回头之间看到与自己极度相似的容颜,而那妖物居然冲他贱兮兮的笑了,笑的还有几分萧索的欠,他说:“嗨,兄弟,我的心肝可都给你了,你可得活的滋润点!”
于是,袁朗就记住了龙文章。把龙文章当了兄弟。』
啊……居然是这样。龙妖看到这里有几分忡怔,愣愣的回首去望一路跑过来的小醉。开口就呷了一句:“哎~!有镜子的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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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面之缘后,袁朗和龙文章便再无瓜葛,一个被移去了那纯精业火的玉石炉子等待有缘鬼将。一个随那那虞啸卿远走他乡。
袁朗一个孤魂野鬼成了聻本就孤单,炼成了举世难寻的宝剑更是高处不胜寒。于是在离开地府之后,上天入地也不认识一个活人的情况下,他居然想到了想要去寻那龙文章。
而见到面之后,龙文章的情况,却让袁朗大吃一惊:虽说失去了高城的袁朗当时觉得自己很惨。可见到龙文章他才觉得自己原来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话说当初虞啸卿在接枪之时就知道手上的并不是他期待已久的“精锐神兵”,不过是个过来敷衍他的“废料炮灰”。碍于东海以后还要和地府之间的外交,无权无势的大皇子只能“牙根咬断、从头再忍”——于是心中万丈怒火总得找个地方发泄,四方步挺得像杆标枪一般还算有风度的踱出了地府大门。转瞬一个辗转腾挪就飚飞到了天涯海角的万丈悬崖之巅!举起那龙文章化成的木枪就要砸向嶙峋的石块之上!
生死存亡粉身碎骨的一瞬间,却手里一空身上一重。低头再看,却是一个人型事物正可怜兮兮的揪住他的衣襟子窝趴在他怀里,抬起一张被锻造炉熏的辨不清面目的小脸,蹭蹭挨挨的对他嗫嚅了一声:“大、大皇子,我、我怕高~~别摔~~~~”
后面发生了什么袁朗并不知晓,龙文章打着哈哈死活不肯透露。可袁朗再见他之际哪儿是在虞啸卿的武器架上,压根就是被丢在了灰尘满布的杂货仓里!连不值钱的镴枪头都已经不知所踪,枪杆子身上更是遍布的伤痕裂纹!但任袁朗旁敲侧击绕弯套话七十二招使尽结果那玩意居然双膝一曲抱着袁朗的da腿开始假哭干嚎:“兄弟啊,你忍心这么逼我么……”袁朗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一脸鄙视的表示不屑——这招对别人管用哪儿能瞒过袁朗耳目。于是最终龙文章盘膝坐在一个杂货仓里,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说出了一二玄机。
原来虽然虞啸卿不要他,可龙文章却是认了主。无处可去之际一咬牙就赖上了虞啸卿,说着“就算小的不是神兵可长了一千年好歹很硬”之类的屁话连哄带骗的把委实也没有办法的虞啸卿弄的带着他上了战场。可糊弄货终究是糊弄货,那场战役龙文章并没有帮上忙,于是等到战役结束,虞啸卿一气之下就把他扔进了冷宫,念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状况下好歹没有杀他。
但袁朗并不如此认为——虞啸卿分明就是住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享用的龙王太子的礼遇!可是龙文章就是笑了一脸犯贱咬住青山不松口,弄得袁朗也了辙。最后那龙姓妖孽索性揪住袁朗的衣袖上下摇晃,说你看咱俩好歹一起长了一千年——虽然是你的身体你的魂不在。但你能不能分给我点阴气,让兄弟我也风光一把?
袁朗一想,也就同意了——只能用这个方法帮他,剩下的看他自己造化。好在两人气息源出一脉,龙文章个柳藤接收陰沉木的阴气居然顺其自然。
渡给龙文章三分之一的灵力之后袁朗起身告辞——龙文章自保都成问题,和谈能帮上袁朗啊!还是少惹麻烦微妙。于是时间就这么匆匆又过了九百年!人间一年东海一天~~
九百年后,一个晴天霹雳传来——东海定海神针被那花果山孙行者抢走。龙王气急败坏东海差点在劫难逃,而太子爷焦头烂额找不到替代神兵。而据说这个时候一柄自称龙文章破烂杆旗杆挺身而出,大吼了一声:“不就是小小定海神针?我来!!”
再后来,这在江湖之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旗杆托大硬冲神针”的戏码居然在龙文章以己之力平定东海后慢慢平稳了下来。只是待到袁朗后来再去东海想要探望之时,寻便东海未找到龙文章,揪住一蟹兵询问,却道那虞啸卿和“震海英雄”去了别院休憩。待他奇怪的溜达到号称别院的虞龙山,却见那贱兮兮的玩意儿被已经是太子的虞啸卿一把抱在了怀里,笑的从未有过的幸福……
袁朗眉尖一挑,没再现身,转身离去。
到此处。明眼人怕便是知道了袁朗为什么这般着急——只因那龙文章的一身本事毕竟不是与生俱来,可好赖能镇住东海的绝不是等闲之辈。想他那个兄弟当年找自己脸扼带骗坑来的灵力估计是咬牙生扛全用在那鱼叉身上了非要帮那作死的太子。可虞啸卿在袁朗眼里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毕竟从来都不是强取豪夺之人。那么这番着人来寻他这柄素未谋面的陰沉聻——难道,是龙文章终于出了事?
可袁朗却不能对别人说起。
一来他并不知道是何书光误打误撞找到他,还是虞啸卿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二来他现在已经是被通缉身份,一旦这事儿说了出去,在不知道龙文章的情况下,怕是会给这个兄弟平添麻烦。
三来……他是委实觉得那个连爱人都能负的虞啸卿,万一真对他们不利,袁朗可不指望能拖着高城和吴哲两个凡人全身而退?
而就在袁朗想的认真功夫,高城突然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喂!和好吧!”
“啊?”袁朗一愣,满脸诧异。
眼角一瞥,这才发现自己一行,已经来到那虞龙山脚下……』
而龙妖孽此时也从小醉递过来的随身梳妆镜前抬起头,咧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呷了一句:“我、就是袁朗那个兄弟,龙文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