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网球生活》林久梦

4、第 4 章

　　在经历过一早上被副部长单独拉出来公开处刑后，黑田泽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有看赤也不爽的时候。不，与其说是不爽，倒不如说这是一种焦躁。

　　这是他第一次被赤也牵连丢脸。倒不是说之前赤也就没干过蠢事，只是黑田泽总是能在切原赤也干完蠢事之后还能给处理干净。
　　而且在这之前，他可没发现赤也会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除他之外的其他人，没错，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不然，就算赤也再笨，也不至于没有防备到把他为他开脱的话脱口而出。

　　为切原赤也在做错事的时候开脱，似乎已经成为了黑田泽的本能，而在黑田泽开脱时切原赤也也总是能配合他一起进行完美甩锅。即使这个完美还有待商议。这是他们自小的默契，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他们的行为就像把其他人排除在外，只有他这个“帮凶”才是这道线里和赤也站在一起的人，在这条线外的，甚至包括父母，都是他们在闯祸之后的“外人”。

　　但是现在，赤也面对真田副部长这个“别人”时却没有展现他们一贯作风，就好像这条线里多出了一个人，黑田泽为切原赤也闯祸开脱这件事不需要对这个人隐藏，而作为秘密的共同拥有者，他却毫不知情。
　　就好像……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和赤也两个人的秘密里多出了个第三者一样。

　　昨天黑田泽并不是没有机会拒绝那份入部邀请，只是因为他心里对赤也这种信任本能的有些不安，加上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过于忽视了赤也在网球部的经历，所以顺势答应下来。

　　在早上训练的时候，黑田泽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另一个训练场的切原赤也身上，为此还被大嗓门的真田副部长吼了。但是仅仅在这么一小段时间里，也足够黑田泽发现一件事了。

　　他发现，赤也好像对网球部的前辈们都过于没有戒心。倒不是说前辈们有什么不对劲，只是看着赤也跟前辈们交谈，打球，甚至做基础训练时眼里似乎都在闪闪发光的样子，很难不让黑田泽担心。
　　尤其是赤也这家伙，明明他也在网球部了，结果完全没有被赤也投过视线。对前辈们的关注到了这种程度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黑田泽一边面无表情地挥舞自己手上的球拍，一边在心里想着赤也的事，同时还要注意自己的动作一定要标准，不要被真田前辈……哦，不，真田副部长吼了。

　　好不容易在这种一心多用的情况下艰难熬过晨训，黑田泽在听到解散的声音后就默默收拾了自己包，出了训练场。正选那边似乎还在被部长前辈通知什么事，于是黑田泽照旧拿出自己超出现阶段学习进度的书看了起来。

　　在黑田泽默默看书的时候，正选那边也结束了晨训，正在收拾东西互相谈笑着。在已经快走完了的普通部员的衬托下，独自留下等人的黑田泽就格外显眼。于是就有正选忍不住开口问了。

　　“我说，真田……那个部员就是你昨天突然招收的后辈吧？今天我有看到你把他单独拉出来训练诶，看样子你很看好他嘛～
　　他的体力似乎也不错的样子，挥拍那么多次动作也很完美，确实是个不错的后辈。虽然和本天才比起来还是差远啦。”某个正选笑眯眯地和真田弦一郎聊着。

　　还没等真田弦一郎回答，另一个带着发带的人也笑着开口了。

　　“这好像是弦一郎第一次亲自找来的部员吧？今天还特意要求去监督普通部员的训练，是为了给后辈特别教导？连练习量都和别人不同，是为了体力很好的后辈特别教导吗？真是难得见到你这么细心关怀一个人呢。”

　　“嗯，和其他人的训练量不一样，是将近正选的挥拍次数。副部长果然很负责。”说话的人托了托眼睛，表情正经，眼里却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面对好友们的打趣，真田弦一郎也不好回答说是这赤也的朋友因为试图为赤也撒谎而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把人拉进网球部然后按照部规进行处罚，所以这个后辈才会被单独拉出来还有将近正选的挥拍次数吧？

　　不善言辞的真田弦一郎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根筋的切原赤也可不会有什么不方便，于是他就一股脑把前一天的事全部倒了出来。然后还美滋滋地补上一句“这下对网球一窍不通的泽就只能乖乖等着赤也大人的教导了”。

　　网球部的正选们对切原赤也这个后辈其实是十分纵容的，也很关心他。其实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从切原赤也口中听说过这个朋友，只是没必要太过在意后辈的私生活，这点网球部的前辈们还是很有分寸感的。

　　于是，终于和这位切原赤也口中特别厉害十分完美两人关系非常要好，唯一缺点就是完全不懂网球的好的黑田泽君见了面，网球部的前辈们还有有些好奇心的。

　　察觉到那些前辈投来的目光，黑田泽选择装作没发现。等到切原赤也跑到他身边，和前辈们挥手再见的时候，他才抬起头，向前辈们点头致意。

　　两个人回到班上，交作业，上课。

　　然后就到了中午。

　　黑田泽和切原赤也两个人吃着便当，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又变成了切原赤也的网球部讲解。

　　在切原赤也的口中，前辈们很厉害，但是没有他厉害，前辈们很强，但是他以后一定比前辈更强。前辈的网球都很特别很有趣，他想打一辈子网球……

　　黑田泽只能沉默。他知道立海大附中网球部很强，全国大赛第一名。他知道前辈们很强，毕竟前辈们就是打上全国大赛的人。但是前辈们的网球很特别？难道不都是把那个球打来打去吗？到底特别在哪？技术难度不一样？至于有趣这点，以赤也的狂热当然会觉得网球很有趣，理解。

　　只是………

　　“赤也。”黑田泽打断切原赤也的喋喋不休。

　　“你很喜欢网球部的前辈吗？”说出这话的黑田泽表情很平静。

　　切原赤也一脸疑惑：“泽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前辈们都是我要打败的人！不过喜欢的话……嗯，我很喜欢前辈们！”

　　这样啊……

　　“我发现赤也你对前辈们太没有戒心了。所以赤也昨天才会完全不经大脑思考地泄露秘密。”

　　“诶？是这样吗？………等等，泽你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切原赤也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不是。”黑田泽揉了揉额角，“只是觉得赤也太信任前辈们了。”

　　“可是我和前辈是伙伴啊！一起和其他学校的网球战斗，所以当然是彼此信任啊！前辈们是我要打败的对象，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前辈们有多强！我相信前辈们绝对不会输给我之外的人！我也一定会打败他们！”

　　看着切原赤也激动的样子，黑田泽又叹了口气。这不是完全跑题了吗？

　　而且，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啊，赤也。明明连父母都不可以的。还是说仅仅因为他们在网球上很强？只是因为这个，就能让赤也你这么信任吗？

　　明明赤也好像昨天都还是那个会因为闯祸哭丧着脸跑来找他的样子，现在赤也却有了会说想要打败前辈眼里只有那些前辈的样子。黑田泽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些怪怪的，不舒服。

　　但是这些感受黑田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赤也说，以赤也的粗神经只怕说来赤也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更可怕的是他甚至可能会把这些话拿去问他信任的前辈们！

　　一想到会出现这种场景，黑田泽绝对不能接受。

　　但是，如果只是因为前辈们打网球很厉害的话，那么就让他来吧。
　　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黑田泽在某种焦虑的驱使下做出了决定。

　　“赤也，今天回家后，请你教我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