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只想暴富》钟灵毓吖

14、结案

　　“证据是怎么没的，魏老爷自己不清楚吗？”裴珏怒目而视。

　　他这一仰头，高台上的大官盯着那张熟悉的脸，骤然瞪大了眼，而后仔细一看，思索了片刻，才将提起的心放到嗓子眼，面色稍安，倒没有太大的波动。

　　“也就是没有证据？呵！你这厮是诬告！诬告！”魏老爷拖着跪下去将将垂地的肥膘，直直从地上跳起来，芝麻大的眼睛睁得浑圆，“大人，这人不分青红皂白，没有证据的事便来诬告，我，我冤枉啊，还请大人还我一个公道！”

　　红袍大官眯着眼道：“你是不是忘了，昨天的账本我是经过手的。”

　　“大人！草民这些年来匡扶老幼，大兴善堂，救助过的何止百人，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魏老爷立刻咣咣磕了几个头，神情悲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账本的事你要如何解释？”裴珏只冷冷的盯着他。

　　“那账本不过是魏府贩卖稀罕器具的，怎么就成了记录贩卖女子？上面可写了贩卖什么？！”魏老爷梗着脖子红着脸，怒目。

　　见裴珏不语，红袍大官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气定神闲，“那倒没有。”

　　账本上只有序号，卖的什么东西确实不清楚，只知道大致卖往了什么地方，就连具体的买主名单都没有。

　　“魏老爷总不能连自己卖什么东西都不记载吧，魏氏名下的店铺中，可有别的账本如这账本一般，连卖的物事来源买主都不记载的？”他转头质问，面色阴沉如水，“所以魏老爷这项买卖，究竟在隐藏什么？”

　　“魏府的商业机密，怎容你这小子探听？！”

　　“什么样的商业机密，连自己人也要瞒着，难道魏老爷早就知道，这账本会落入别人手中？”

　　“账本是我家的，自然我想怎么做就这么做！竖子如此猖狂，怎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与我！”

　　台上的人现在眼皮都懒得抬，“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魏老爷立刻安静如鸡，面色之间犹存不甘，眸色中闪过一丝阴狠。

　　大官一指裴珏，道：“没有证据。”再一指魏老爷，道，“解释苍白。”
　　总括道：“证据的事情另谈，不过本官也很好奇，到底卖的什么样的商品就连自己人也要瞒着？”

　　魏老爷立即道：“是与青州唐氏合办的一项物事，才造出来的，大人不如去请唐氏的人来前对峙。”

　　唐氏离得远，这一趟，怕是要一天一夜的路程，这时间，足够那人做好安排保下他了……

　　裴珏的神色瞬间古怪起来。

　　大官到此，看着他还是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蹙起了眉，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裴珏恭声道：“先前说小人来青州寻亲，寻的就是唐氏，现如今唐家嫡出小姐就在此地，不如大人将她叫来一问。”

　　“哦？”那大官惊诧，面色顿时扬了起来，“和唐家有故?”

　　魏老爷顿时惊慌，而后稍加冷静，强压下战栗的手指，嗤笑道：“唐家小姐能插手家业？笑话！大人还是将唐当家的叫过来询问吧。”

　　“魏老爷与唐家走的那般近，连秘密项目都做得，怎会不晓得，唐家现如今的当家人，早就成了唐家小姐？”

　　魏老爷刹那一怔，有些茫然，而后强装镇定。

　　端坐正堂上的大官也有些惊讶。

　　即使家无男丁，但是女子承业——确实是骇人听闻。

　　“胡说，女子承业，家乱之根，纵使唐当家的放权，断也不会真的让女子承业！她一个女子不知所谓也就罢了，连你也想用这般借口来让她污蔑我！”

　　“唐家小姐还没到，大人怎么就知道了她会污蔑你？”裴珏质问，“况且，唐家小姐早就承业，来此地便是为了视察唐氏名下的产业，魏老爷不知道吗？”

　　“你方才说过唐家是你亲戚，怎能让唐家人上来对峙！”魏老爷梗着脖子硬声道。

　　裴珏不再搭理他，直面向那红袍大官，“请大人抉择。”

　　“大人！”魏老爷仰天痛哭流涕，“到底是我年迈苍老，辩不过这黄毛小儿的一张利嘴，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求大人做主，还我一个清白！”

　　“那魏老爷想如何呢？”裴珏反唇相讥，“倚老卖老？拒不承认？”

　　“物证人证皆没有，便想将我拿下，竖子怎敢？”

　　魏老爷胡搅蛮缠，忽而抬头，猛然向前一扑，喊道：“大人，这是这小子与唐氏勾结，故意陷害我，还请大人明察啊！”

　　“这话怎讲？”事情一转，那大官顿时止住了即将敲下惊堂木的手。

　　“售卖何物，我是真的不知，这账本固然盖有魏家和我的私章，可到底是唐家迷惑我，说是此项利益颇丰，货物客源不必我操心，只需做好账簿自然财源不断，我冤枉啊！”

　　到底是浸淫商场几十年的老商客，脑子转的极快——这小子是唐家亲戚，多半也是受了唐家的指示，既如此，那就不要怪他拖唐氏下水了！

　　“既然魏老爷这么说，不如请唐家小姐上来对峙。”裴珏推锅推的极快。

　　大小姐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操心吧。拉她下水的又不是他。

　　裴珏绝对否认，方才承认是唐家亲戚是自己居心不良。

　　大官摸了摸胡子，略一思索，道：“去请唐小姐。”

　　“大人，唐小姐求见，道是有冤情要上报。”一个堂下守门的府卫跑进来禀告。

　　来的正巧。

　　大官一讶，道：“请。”

　　唐沁被官差迎了上来。她一袭白色轻薄纱裙，显得整个人纤弱又单纯。

　　他问：“不知小姐有何冤情？”

　　“方才听闻大人要宣我上堂，这凡事都讲究一个次序，不如我们先行解决此事？”
　　她跪下，安安稳稳磕了个头，可那身形太过于纤细，总让人觉得她一阵风都都受不住，弱质纤纤。

　　“也好。”

　　魏老爷见状，先声夺人，拘着脸道：“唐家先前与我魏家签订了秘密契约，唐姑娘可知？”

　　若真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怕真的要被他镇住。

　　唐沁摇摇头：“不知。”

　　魏老爷一喜，在心里也不免对这个唐家接班人存了几份轻视，见机道：“大人不如去请——”

　　“魏老爷上来便说秘密契约，我实在想不起来，不如大人仔细说说，这契约是在何时何地签订的，又是谁和你签订的，好让我想一想。”唐沁显然条理清晰。

　　魏老爷一愣，脸色一僵，而后又恢复过来，温和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这是我与你族中长辈签订的。”
　　这下子，看起来倒像是个慈和的长辈。

　　奈何唐沁不吃这一套，“魏叔年纪大了，人记得不清也就罢了，可到底是哪一年，总要记得吧，不要含糊其辞，在大人面前，那就坦白了说吧。”

　　魏老爷一招不成，又来质问：“那契约若出了闪失，你该当何罪？你父亲知道你这么做吗？”

　　唐沁神色不变，平静道：“唐家的损失便不用魏叔操心了，若是魏家因此失了该得利益，唐家一力赔偿。”

　　裴珏挑眉，接着她的话道：“既然魏老爷一直说自己和唐家签了契，不如说一说这契是什么时候签的。”

　　魏老爷咬咬牙，“三年前。”

　　唐沁接着问：“与什么人签的？”

　　“……一个管事。”

　　“敢问那管事姓甚名谁，有何特征，魏老爷总记得是在哪里签下来的吧？”

　　“胡庆郡——”

　　“那真是巧了，”唐沁微笑，“我刚参与管事的时候，父亲划给我的就是胡庆郡的产业，不知是哪方面的管事？”

　　魏老爷赶紧转了话，“我记错了，是贤和郡的。”

　　“那就更巧了，那边大多是我母亲的陪嫁，我十岁时母亲便将那边的产业交给我学习管理了。”

　　魏老爷一噎。

　　裴珏嘴角一抽——富商父母壕无人性。

　　官老爷故作为难状，不耐烦道：“你们一个拿不出证据，一个辩不出个所以然，这该如何？”

　　在有心人看来，无疑是在偏袒魏氏一方。

　　魏老爷飞快接了一嘴，谄媚道：“现在我看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行离去，隔日再做审理？”
　　而后又对着裴珏道：“贤侄寻妹心切，也不知受了谁的蛊惑，我就不计较了，万望贤侄此后珍重，莫要再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证据？什么证据？”唐沁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茫然道。

　　“陈公子状告魏府劫掠民女，卖与各地豪绅，可有证据？”那官蹙眉紧盯着她，似乎在强忍着怒意。

　　她恍然大悟，“是这个吗？我还以为是要魏府当街勾结杀手杀人的证据。”

　　话落，她拿出一个账本，歉然道：“先前表弟出门急，拿错了账本，现在这个才是当初表弟给我的账本。”

　　魏老爷闻言骤然慌乱，心头一凉，伸手就抢，奈何体型拖后腿，反而让远他两步的裴珏夺到了手里。

　　“魏叔为什么要抢这个，难道里面真的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唐沁一歪头，好像一朵小白花在迎风摇曳，无辜又可恶。

　　裴珏暗骂一声这女人无耻，留了一手还防着他。
　　他抬起头，温和笑着问道：“表姐为什么有个只有符号的账本，不解释一下吗？”

　　“谁说那是账本，不过是我初学算术的练习本子罢了，只记了我第一次做的珠花送了哪方的人，表弟怎么会觉得那是账本呢？”

　　那官翻开了账本，突然，掉出一张空白纸片。

　　魏老爷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那官老爷捡起纸片，迎着光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门道。

　　“一张白纸罢了。”唐沁回答。

　　魏老爷的心瞬间落了下去，他面色逐渐恢复，慢慢镇定下来。

　　唐沁瞥他一眼，忽然走上前，接过了那张纸。

　　魏老爷的心再度提起，紧张不已。

　　只听她喃喃自语，“还真的是张废纸啊。”

　　魏老爷战栗的手指顿时冷静了下来，心里舒一口气，稍稍放松。这才抬眼，继续看她动作。

　　她似乎嗤笑了一声，而后慢悠悠摸向自己腰间的小香囊包。

　　眼见她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案几上的蜡烛，将纸张开了放上去烤。

　　魏老爷片刻之内内心经历几次大起大落，终于在看到她动作的那一刻，“嘣”地一声，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他“啊”地大叫一声，想要上去抢，左脚大跨一步，右脚还没跟上，顿时右脚膝盖撞到了肥硕的左腿大腿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裴珏想要阻拦他的手险些被他扑个满怀，他极速后退数十步，而后听他诧异道：“魏老爷行此大礼，着实，嗯，白费了，侄儿实属家贫，不如找我表姐？”

　　“噗”地一声，有官差笑出声，而后当即反应过来，立刻补救，当即上前押住了魏老爷。

　　纸片在烛火上烤着，一盏茶的时间，带着潮气的文字顿时浮现在眼前。

　　忽而听见一声响，她手里的纸片已经被夺走了。

　　“行了！”惊堂木一震，红袍大官怒发冲冠，“将这满嘴谎话的嫌犯押下去，带日后提审！”

　　“是。”
　　当即几个提着水火棍的官差走过来将惊慌失措的魏老爷押了下去。

　　堂上的人不动声色的收了纸条。

　　“大人冤枉啊！我冤枉哪，定是有人陷害于我！大人饶命啊！”
　　魏老爷一个猛扑，险些扑到大官面前的案几上，满身的横肉乱窜，那手已经抓到了那大人的衣角。

　　“放肆！”
　　钦差大人动怒，顿时又上来几个侍卫，将他捂了嘴，五花大绑着带出了门。

　　案子匆匆了解，裴珏和唐沁被遣送出了门。

　　天色已晚，早已凉了下来，偶有几人在路上遇上了他们的，悄悄聚在一旁窃窃私语。

　　走了许久，总算到了寺庙的厢房。

　　“那纸上写的什么？”裴珏出声问道。

　　唐沁看了看他，稍加考量，还是说了：“买了那些女子的朝中官员名单。”

　　“哦？”他顿时兴致勃勃，眨了眨眼睛，“表姐能给我一份吗？”

　　“我写的你敢要吗？”她亦含笑，眸中似乎含了情，水濛濛的。

　　裴珏看着她，眸中深幽，反问道：“表姐会骗我吗？”

　　“不会。”她回答的干脆。

　　夕阳将红霞一挥，布满了整个天空。骤然寂静许久，可暖意盎然，天边那流动的红云好似情人脸上的红霞，娇美动人。

　　他的笑容一收，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信，“你回的这么快，快的我心慌。”

　　“所以你还要吗？”

　　“看你心情，你想写几个写几个。”他气馁，妥协道。

　　言下之意，别诓我就行。

　　唐沁凝视着他，片刻，忽然“噗嗤”一声回了头，笑得开怀，眸中的柔光仿佛要溢出来，樱红色的唇内露出几颗小巧玲珑的贝齿。

　　看她笑得真切明媚，他的眉心顿时舒展了不少，心中的郁气也散了些许。

　　她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他，“一模一样的手法制成的纸，要看须得在火上烤一会。”

　　裴珏正要接，忽然想到了什么，收回了自己的手，问道：“你给的那张是原版，还是这张是原版？”

　　唐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他本想避开，可说不清是什么原因，竟然待在原地没动。

　　她悠然道：“你这人，虽然作了点，疯了点——”

　　裴珏闻言，眉毛一竖，直接拍开了她的手。

　　她的手微疼，慢慢泛出红色，可她神色不变，接着道：“还是蛮可爱的。”

　　闻言，他面色稍霁，瞟了一眼她被他打红的手。

　　可下一瞬，听见她道：“如果你真的是我弟弟就好了。”

　　裴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