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六朵金花》雪中立鹤

15、开班（2）

　　为了烤鱼，朱熠袖晚上回去把家里的小火炉拿出来收拾收拾，准备第二天带辅导班去。

　　再准备一个铁篦子，一个油刷子，油盐酱醋等齐备，提前拿去了小三轮上，再码上两排黑煤球，备上碗筷，免得第二天忘了。

　　正收拾着，隔壁院子过来两个人，男的一身气派的新西装，女的穿着红艳艳的连衣裙，还戴着金项链，两人手挽着手，故意跑这边院子秀恩爱来了。

　　朱春信给开的院门，见着这两人立马拉下脸来，要轰他们出去。

　　可人家根本不知道羞耻二字为何物，恬着个脸，非要朱春信带着孩子们出席明天的新婚酒席呢。

　　朱春信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墙角的大扫把，直接把这两个狗男女轰出去了。

　　插上门栓，朱春信背靠在门板上，泣不成声。

　　朱熠袖走过来扶着她，姑侄两个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凄凉和愤慨，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默默无言。

　　日子还要往前过，没良心的人怎么也不会良心发现的，不如让自己学会习惯，学会淡然。

　　临睡觉前，家里座机响了，是双芙从学校宿管阿姨那里打来的，喊出口的那一声姐，带着委屈至极的哭腔。

　　朱熠袖瞬间紧张起来，还以为自家妹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一问，才知道这家伙物理跟不上了。

　　朱熠袖忙安慰道：“你别急，受力分析这块确实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你要实在搞不清楚就回来一趟，我给你点拨点拨。或者找你们物理老师多问问也行，总之，你别急，这才开学一个多礼拜，还来得及，啊。”

　　“可是姐，我周周练不及格，一百五十分的卷子才考了六十九，好丢人啊，明明我中考物理满分进的高中，明明我是物理课代表，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勇气跟我物理老师说话，我就是个废物，呜呜呜。”朱双芙长这么大就没有考过这么丢人的分数，这会儿整个人已经奔溃了。

　　下了晚自习就来找姐姐哭诉，哭完心里是好点了，可物理成绩怎么才能跟上来，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朱熠袖想了想：“你那学校不是下周校庆吗？你报节目了吗？没报节目的话你找老师说一声请个假回来吧，我给你补习补习，其实受力分析这块不难，有姐在呢，别急，啊。”

　　“真的吗姐，那我为什么一点都听不懂，我一直喜欢物理的，可是现在我就像是在听天书。”朱双芙越说越是哭得停不下来。

　　从小到大优秀惯了，这冷不丁的考了不及格，确实挺难承受的。

　　朱熠袖只能又哄了哄，后来还是别的学生要用电话，朱双芙这才不得不回宿舍去了。

　　回到宿舍，听到室友钱丹在那唉声叹气，说自己没发挥好，居然扣了十三分呢，不像人家唐静只扣了两分。

　　唐静端着洗脸盆进来，不屑地撇撇嘴：“扣了两分也叫成绩好？等我下次考个满分给你看看。”

　　钱丹便笑着拍她马屁：“好啊，明天开始晚自习我跟你坐一起吧，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学习的。”

　　“不要，我就喜欢跟吴波坐一起，你别来打扰我们！”唐静才不想自己的学习方法被人偷师呢，她只想炫耀，只想把这几个成绩差的室友远远甩在身后。

　　另外两个室友听了，便围着这两个优秀份子吹捧起来，其中一个还故意问了一声：“咦，朱双芙你考了多少啊，怎么不说话？”

　　朱双芙默默攥紧了拳头，借口肚子疼上厕所出去了。

　　她刚走，钱丹就扒在上铺的床头翻了翻她的东西，翻出来一张不及格的物理卷子，一群人围在一起花枝乱颤地笑。

　　“还物理课代表呢，真不害臊。”

　　卫生间是公用的，地方很大，对着宿舍门，宿舍门又敞着，所以这边的声音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朱双芙又急又气，从厕所跑回来，抢过自己的卷子，搡了钱丹一把。

　　钱丹本就是想看她笑话激怒她的，便干脆大声嚷嚷起来：“怎么？我说错了？人家唐静考了148呢，不比你更合适当课代表？拽个什么劲！都不及格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呢！不要脸！”

　　朱双芙泪光莹莹地看着这几个落井下石的室友，到底是寡不敌众，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宿舍十一点熄灯，熄灯之后她抱着手电筒躲被窝里继续看那些题，最终还是看不出什么眉目来，一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后来还是她下铺的钱丹不耐烦地挖苦了她两句，她才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睡了。

　　第二天到了物理课，依旧是跟不上老师的节奏，刚来得及把眼前的知识点深思一遍，老师已经讲到后面几个了，只能急得百爪挠心，下课后趴在桌子上把眼泪悄悄藏在了袖子里。

　　正伤心呢，物理老师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课桌：“课代表过来领一下单元测试卷。”

　　朱双芙红着眼睛跟出去，到了办公室，物理老师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这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老师，长得很漂亮，扎一条高高的大马尾，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

　　朱双芙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只说自己想妈妈了，老师盯着她看了一会，没有拆穿她，在她抱着试卷离开的时候才说了一句：“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朱双芙咬着双唇，嗯了一声，出去了。

　　可她没有勇气来找老师，只能等晚自习之后找姐姐哭。
　　*
　　朱熠袖的辅导班分为两个上课时间，一是周一到周五，白天学生要在学校上课，所以补习时间在晚上，一是周六周日，这两天是全天的。

　　而今天正好周末，家里的几个小妹也不上课，便被朱春信带来一起参观了一下她这麻雀般大小的辅导班。

　　参观完了，朱春信不由得点头：“虽然地方小了些，但收拾得挺清爽的，袖袖啊，你好好干，争取下学期换个大点的地方。”

　　“放心吧姑，我努力着呢。”朱熠袖笑着送她们姑侄几个离开，正式开始上课。

　　一周的课程全部过了一遍，她发下去几份卷子，这一次是根据中考考试大纲出的统一难度的，她就是想看看，那几个所谓的“后进生”到底能不能跟上大部队。

　　卷子做完，梁星河刚好从邮局拿了书回来，厚厚的两大摞，全新的，带着一股油墨的香气。

　　是西语和日语的教材到了，不光是专业课的，还有大一其他课程的教材。

　　梁星河把书放下，过来帮忙批卷子。

　　越批越是高兴：“李博亚这次考得不错嘛，尤其是这数学，一百五的卷子也能考一百零七了，进步挺大。”

　　“是啊，他初二期末考试才考了三十九分，这次能考这么多，进步很大了。那等会带他出去好好野一野。”朱熠袖也挺意外的，这皮猴子是不太老实，总也坐不住，可这进步也是真的神速。

　　看来有句话说得不错，小孩子捣蛋一点不怕，怕只怕用来学习的那点时间还开小差。

　　这李博亚听课的时候还算专注，所以进步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他一下课还是老样子，不是踩在桌子上蹿来蹿去，就是跑到门口路上拿石子扔对面树上的鸟窝，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最终卷子批完，还是属李博亚的进步最大，其次就是胡薇了，这孩子本来底子就好，暑假在家也自学了，就差个老师点拨一二。

　　朱熠袖这么一补习，她就跟上来了，照这个速度，月考的时候应该可以扬眉吐气了。

　　卷子发下去，朱熠袖把几个孩子出错的题都讲了讲，那林碧玉本来不想再听，还是朱熠袖说了两句才老实了。

　　朱熠袖的理论是这样的：“你这次做对了，不见得下次遇到同样的题型就一定可以做对，跟着听一遍也是一个加深理解和记忆的过程，并不是浪费时间。”

　　林碧玉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没有怼朱熠袖，但朱熠袖讲到她做对的题目时，她还是开小差了，以至于错过了朱熠袖说的几个变形题。

　　卷子讲完，朱熠袖兑现诺言，带着这几个孩子出去钓鱼。

　　野河不算很大，是前几年人工开挖围堵出来养鱼的，附近还有一排小竹棚，里面还有承包户生活过的痕迹。

　　孩子们跑过去溜了一圈，李博亚最是兴奋：“朱老师，这里面的水可干净了，里面的鱼肉质鲜美得很，就是可惜，我钓鱼的技术太菜了，十竿子能上来一条就不错了。”

　　“我教你啊，你小子只要好好听小朱老师的课就行。”梁星河笑着把鱼竿分发给八个孩子，“来，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生活老师了，以后每周周末午休都教你们一个新的小技能，来吧，星河老师钓鱼课堂开课了。”

　　朱熠袖也不大会钓鱼，干脆也拿了根鱼竿在那蹭课。

　　第一竿只有梁星河和一个叫曲枫的男孩子钓到了，还都是淡水鲫鱼，梁星河的那条特别大，足足有两斤多，曲枫的那条特别小，也就二三两的样子。

　　虽然农村人都觉得鲫鱼还是小的更好，但小孩子哪里管这个，全都丢了鱼竿，围在了梁星河身边，一脸的佩服：“星河老师好厉害啊！”

　　第二竿其他人都空竿了，只有梁星河钓了条大鳊鱼上来，也是两三斤的大家伙。

　　第三竿梁星河又甩了条大黑鱼上来，这家伙劲儿贼大，差点把梁星河拽河里去。

　　等一群孩子七手八脚地帮他把这大家伙从鱼钩上卸下来了，唯一没动的朱熠袖忽然喊了一声：“哎呀，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