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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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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木法雨杀了一个女孩,她知道那个女孩有个男朋友,她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是石榴?!那个会教她用丝线打中国结戳着她脑袋说你迟早要笨死的石榴……原本是那么活泼的一个人啊!那么多女孩,为什么是石榴……
她间接害死的,是吗。
如果说以前她害死的都是她不太关心的人的话,那么石榴呢……即使是看电影,也可以为电影中的人流泪不是吗。苏蘇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靠着墙慢慢的滑下去,和沈方坐在一起。
沈方还在一拳拳地擂着地,不知道在咒些什么。
两天后,石榴的葬礼在钟商山举行了。
那一天钟商市下了雨,洗得清晨的街道干干净净,踩上去一个泥点都不沾。
苏蘇沉默地跟着殡仪的队伍走着。她不是死者亲属,石榴下葬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叫上她。但是她就是去了。
前面走着的是沈方,他和石榴是同学,交情也不错。后面还有顾绿章,她和石榴并非熟识,只是担心苏蘇会太难过,特地来的。小桑没有来,苏蘇奇怪了下,却也释然,他们本来就不是怎么认识,不来正是理所当然的。
石榴的男友捧着遗照,一路都只是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只是比起第一次见他,他瘦了很多。原本是十分开朗的男孩子,突然间就变得不会说话了似地,让人看了就觉得压抑。石榴的妈妈哭晕了好几回,全是石榴爸爸搀扶着她才能勉强走上来,到了下葬的时候她看着棺木一寸寸沉下去已经只会直着眼看,没有了其他任何的表情。
伤心么……苏蘇也默默的陪着看,看一铲一铲的湿土盖到棺木上。不是伤心……只是惋惜,只是遗憾,她还有那么多的理想,她说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她说要在国外有自己的小家,她说要和男友一起生一对龙凤宝宝,她说她想去迪斯尼看看,她说她还有很多很多的梦……说起这些的时候石榴一脸的憧憬,可是现在她的梦永远的留在梦里了。
哀乐是藏族一首古老的镇魂歌,曲调诡异迷离,异常的凄厉。仿若临死的不甘□□枯的嘴唇反复吟唱。
那歌词里在唱的什么,唱给谁,没有人知道。
回来后,苏蘇跑到异味馆放肆的大哭了一回。
不是不想哭,只是似乎只有对着李凤扆才能无所顾忌地掉眼泪,任性也好什么也好她认了。
苏蘇哭了一下午,最后哭累了睡着了李凤扆把她送了回去。
唐草薇像什么也没看见,不予理睬。
第二天早上,电话叮铃铃响了。
有气无力地接过来,苏蘇懒懒地应了声:“喂?”
“我。”电话里悠然带笑,似乎摇得枝头蔷薇瓣欲坠不坠的风情。
“哦,小桑有事吗。”苏蘇费力支起半个身,用手搭了搭额头,昨天淋了雨又大哭了一场好像发了烧,难怪声音有点哑,又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在门外。”桑菟之的声音很清,“苏蘇。”
“你等会……”苏蘇软绵绵地应声,挂掉电话摇摇晃晃去开门。发烧时糟糕的平衡感让她差一点直朝门框撞上去。
桑菟之在门外,倚着墙向她微微地笑,食指勾着一个小袋子摇了摇:“药。”
苏蘇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没来由地嘴里开始发苦。这个人,看起来很容易受伤,从她认识以来总是那样笑得很温柔也有时笑得有点故意,但是无疑是很好很好的人。这样的人,藤条为什么要他死呢?
至少他活着也人畜无害是不是?
呆了几秒,她才想起桑菟之站在外面她是主他是客,“啊”了一声往旁边一让:“进来吧。”
桑菟之很大方地晃进去了。
苏蘇坐在床沿上,目光跟随着小桑走来走去,看着他自己找到开水瓶倒了一杯水过来,还一路试水温:“小桑……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桑菟之挑起一只眼笑,撕开一包冲剂倒进水里:“看你早上没开店,再问问凤扆,很容易就知道不是感冒就是发烧了。哎,以后要哭记得先盖被子,预防感冒。”
药在水里渐渐融化,苏蘇轻轻地说:“谢谢你,小桑,你人真的很好。”
“呵呵……”桑菟之笑。
“他是好人,我呢?”桑菟之还没有回答,一个人已经冲进门来,咋咋呼呼地伸手去摸苏蘇的脑门儿,“哇,确实好烫。”他瞪眼退后,苏蘇才看清他手上也勾着一个袋子,只是挺大,不像药袋不像书包不知道是什么。
苏蘇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们都在?”背后又冒出来一个声音,顾绿章也走了进来。她像显得有点吃惊,不过她很快就微笑了,“我也带了药,不过好像迟到了。”
“好了还是我想得周到……”沈方立刻“啊哈哈”笑开颜,费力地拆开他带来的袋子,从里往外拿东西,“新鲜出炉的圣安娜蛋糕,没吃早饭的来拿啦!”
哗啦啦笑声一片,小屋里沉郁的空气一扫而空。
苏蘇扑哧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