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代号X[无限]》绾绾兔

20、香烟

　　早上9点，经过一个小时的准备工作，餐厅及其周围的卧室全部被清空，并且按照林淮之的指引，剩下的玩家全部退到断裂的吊桥边。

　　林淮之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关好门窗，就连那扇之前被撞破的窗户，也临时换了别的房间里没坏的，这样一个完美的密室就完成了。

　　正当他准备开始下一项工作“撒面粉”的时候，餐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谢令？”林淮之皱眉，“你回来做什么？”

　　谢令手抄在口袋里：“帮忙。”

　　见了鬼的帮忙！

　　“你大病初愈，”谢令走到面粉袋前，拿出一把匕首，在袋子上划了一刀，“这种体力活，怎么能都交给你一个人做呢，多不好意思~”

　　去他妈的大病初愈，不放心他搞小动作就直说。

　　林淮之瞥到一眼他手中的匕首，觉得有点眼熟，匕首把上还刻着“SK”两个字母，难道是威廉先生肚子上插的那把？

　　他倒是也不嫌晦气，什么都敢收着。

　　林淮之也拿餐刀在另一袋面粉上划下一刀，该死的胜负欲，让他一刻也不想落于下风。

　　谢令在挥洒面粉前问了一句：“你等会引爆了面粉之后，打算怎么离开？”

　　“什么怎么离开？”

　　谢令叹了口气，拦下他的动作，认真道：“定向爆炸的距离有限，你肉|体凡胎能逃得过爆风的波及？林先生，你连餐厅附近的房间都能想到收拾，该不会没给自己留退路吧？”

　　林淮之第一次被谢令反问住：“我，我当然留了，余欢那儿不是有瞬间移动卡么。我布置好这边，就去找他。”

　　他反应还是挺快的，不然差点就要在谢令面前丢脸。

　　“希望你是真的留了，”谢令把手递到林淮之面前，“欢欢反应慢，我让他把能力卡转移给我了，等会我带你走。”

　　“你……”

　　“怎么？”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林淮之没问出口，但他心里真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不懂谢令为什么总喜欢多此一举，即便他什么也不做，林淮之也不会让余欢涉险。

　　撒面粉、引爆粉尘、瞬间逃离爆炸现场，三个步骤需要三张卡，但只需要一个人就能全部做到，完全没必要牵扯另一个人进来。

　　更何况，这场爆炸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风险是玩儿命级别的。

　　他不牵扯旁人，谢令还要上赶着送过来，他不奇怪吗？

　　林淮之不懂这人为什么要执意这么做，还是说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不太能经得起推敲的目的，让林淮之整个人都有点不高兴，但你要问他哪里不高兴，他自己都未必说得上来。

　　“没什么，”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干活吧。”

　　*

　　餐厅里的面粉浓度已经够了，两人关上门，走到别墅外面。

　　001不知所踪，现在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在代班，林淮之只能祈祷这只古董AI在普通的日常工作上不会掉链子：“001，我要使用‘定向爆炸’卡。”

　　「GM001：确认玩家林淮之使用卡片“定向炸弹”，请问需要我为您讲解卡片用法吗？」

　　林淮之点头：“需要。”

　　「GM001：好的，正在加载中，请稍后——“定向炸弹”属于操纵卡系，可以使任何指定物品自爆，同时无视物品自身材质、自燃点与自燃性，爆炸程度由引爆物品数量及质量决定。
　　操纵时请在十厘米范围内，默想引爆物品名称及距离，引爆信号为口诀“开”。
　　念诀十秒后自动引爆，请做好防护准备，以免误伤。」

　　“还挺人性化，给了足足十秒的逃跑时间。”林淮之扯着嘴角讽刺。

　　谢令笑了笑，拿出他那包一直没抽得上的烟，叼了根含在嘴里。

　　林淮之道：“我一直想问，余欢的瞬间移动卡不能带我们直接去地下室么？”

　　“不能，”谢令叼着烟，有些口齿不清，“这能力有限制，不能去没去过的地方。”

　　“怪不得。”林淮之小声嘀咕了一句。

　　谢林笑笑：“怎么，怕我害你？”

　　“……我没这么说。”

　　“你脸上写着呢~”

　　谢令知道他还有很多疑惑，不然也不会一直就光站着，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还真是不信任自己，低头苦笑了一声，谢警官将烟夹到手上，伸手揽过林淮之的后颈，仗着他的身高优势，垂眼看着他。

　　两人之间过于近的距离，使得他将所有气息喷洒在他脸上，是林淮之喜欢的兰香草，还夹杂着对方唇上留下的烟草苦涩味儿。

　　“林淮之，”他低声喊他的名字，“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信任我。”

　　“七年前，当我在法国本部的世界安全联合警署入职的时候，我曾向联盟最高法典起誓——作为一名世安署的警员，我将听从联盟指挥，以联盟最高法典为唯一行事准则。保护无辜者不受欺辱与冤屈；保护弱小者不受欺压与暴力；保护人民安全使其免受危险、保护人民财产使其免受损失；竭力维护联盟和平与世界秩序稳定。努力为完成联盟《第三理想世界》为目标，奉献自己的一生。”

　　林淮之从没接触过国际刑警，也没有听过国际刑警的现场宣誓，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谢令认真的眼睛。

　　“哪怕我们今天所处的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事关生死的对局，我也绝对不会像谭秋或孙凯那样，以欺骗的手段，通过伤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与我的信仰不符，也与我的誓言相悖。”

　　谢令撩起他肩上的一缕发丝：“我从余欢那儿拿到这张移动卡，真的只是为了帮你。我知道你担心我在骗取你的信任后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如果你还是不信，我也可以现在把移动卡给你。但是林淮之，我不会走，不管有没有这张卡。”

　　“不用。”林淮之想也不想的拒绝。

　　谢令有点意外：“你……信我了？”

　　林淮之淡淡道：“谢令，起初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注，你答因为我长得像你男朋友，我猜那时候你应该就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没有完全说实话吧。也许是不能说，也许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但你没说实话这件事是事实。我不逼你说出来，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你。”

　　“既然如此，我建议你还是听我的，拿走这张卡。”

　　“在巨额的利益与巨大的危险面前，纵然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也未必能做到完全信任，没有人能肯定自己不会动摇，有时候一念之差即入地狱。”

　　“谢令，我们才认识三天，你比你想象中更不了解我，而我也同样不够了解你。”

　　林淮之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所以，别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

　　谢令目光徒然变得锐利：“你说不信我，那你呢？林淮之，你不信我，为什么要把命交给我？”

　　“我是不信任你，但我也不怕赌输。”

　　这句话让谢令微微一怔。

　　林淮之继续道：“哪怕我们都没存着害对方的心，依然有可能因为操作失误，一起死在这场爆炸里。世事无常，我愿把最后的时间留给美好的事物。”

　　他慢慢伸出手，手掌贴向餐厅外的墙壁，朝谢令微笑道：“准备好了吗？谢警官。”

　　谢令想通了，不管小王八蛋是真信他，还是假信他，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他重新将手中的烟叼在嘴里，另一只手下移到对方的腰部，将人整个揽在怀中。

　　林淮之因为腰上突然多出的手愣了一下，这种时候谢令还有空吃他豆腐？

　　他下意识想反抗对方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或者说，压制。

　　“别动，”谢令烟快戳到他的鼻子，“得抱着才能带你走。”

　　信他个鬼！林淮之狠狠瞪了谢令一眼，默默念出“定向爆炸”卡的口诀：“开！”

　　在那最后极限的十秒里，谢令这个厚脸皮还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他叼着烟，贴着林淮之的耳垂，低声笑道：“那天晚上在走廊里我就想说……林淮之，你的腰好细，我只用一只手就能抱得过来。”

　　*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威廉先生的别墅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火光蔓延，差点就要烧到屋外的树林，霎时间天空乌云密布，第三场大雪顷刻而至。

　　雪下的无声无息却越来越大，落在着了火的别墅上方，熄灭了因为爆炸带来的火星。

　　谢令带着林淮之成功瞬移到吊桥边。

　　爆炸的一瞬间，火星冲破密闭的房间，席卷着被爆风炸碎的玻璃，冲向屋外的两人。

　　谢令时间卡的刚刚好，两人一点伤都没受的同时，他趁着火星袭来，点燃了嘴上叼着的那根烟。

　　禁烟了三天，这对烟不离手的刑警队长来说真是要命的折磨。

　　一个为烟瘾不要命的疯子。

　　谢令松开林淮之之后，面朝着他的反方向夹着香烟深吸了一口，然后仰头朝着还在飘雪的天空吐出一口烟圈。

　　这抽烟的姿势真是该死的性感，林淮之想。

　　虽然他的洁癖让他极讨厌烟味儿，但如果那个抽烟的人是谢令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等等他在想什么，这场游戏结束后指不定就见不到了，对方抽不抽烟关他什么事。

　　林淮之揉了揉太阳穴。

　　谢令虽然转过脸在抽烟，但余光一直注视着林淮之的方向，在对方闭眼按摩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谢警官叹了口气，掐了这根刚抽了一口的烟。

　　吊桥边的其他人向他们的方向聚了过来，余欢泪眼汪汪的想冲上来关心自家老大有没有受伤，结果谁知道被人捷足先登。

　　那娇滴滴的女明星李曼洁扭着屁股凑了过来，几乎要贴到谢令身上去：“令哥，你受伤没啊，我刚才可是担心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