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代号X[无限]》绾绾兔

105、求婚

　　「系统：恭喜玩家谢令成功答对附加题，本轮获得100积分，正在传送请稍后。
　　欢迎回到伊甸园高中~」

　　*

　　谢令抬手看了眼表，时间刚好，下一秒铃声果然如期而至。

　　他火速收好了教具，不带一丝犹豫地宣布：“下课。”

　　林淮之就站在七班的后门，听到有两个学生交头接耳。

　　“谢老师今天是不是有事啊，一节课看了八次表、发了五次呆！还说什么这么简单我们都不懂，我们要是都懂，还用得着他教？”

　　林长官默默给谢警官点了个根蜡，想笑但又得注意保持人设，实在是憋得慌。

　　那俩小孩就又说。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谢老师今天好像比以前帅了？”

　　“有的有的，以前怎么没感觉他穿正装配衬衫领带这么帅呢~从头到脚都是慢慢的禁欲风啊，好想扒扒看……”

　　“我去，你说什么虎狼之词呢——你打算扒哪儿？”

　　“嗨呀，还不就是……”

　　林先生面色一沉。

　　恰巧谢令离开教室，准备往楼梯口走，看到少年低头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淼？”他出声。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润润的漂亮眼睛，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如果没有一闪而过的不耐烦的话。

　　谢警官想，不过有些日子不在他身边，怎么感觉这小家伙变得有些陌生了？

　　要说这波还得怪林长官。

　　他光顾着自己心里烦闷，结果短暂忘记了自己的人设。

　　怎么说呢，长官不愧是长官，反应速度不是常人能比的，他很快就想到了补救方法。

　　少年笑着迎了上去，浑身散发着荷尔蒙，企图用美色让对方翻过这篇儿：“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他声音清甜，像是蓝色波瑙河的河水，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流入谢警官的心尖。

　　谢令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微笑道：“怎么在这儿？”

　　啧，真不好忽悠。

　　“当然在等你，”林淮之笑道，“按照之前两轮，我还以为这次会轮到曹意远和哥哥一起来，怎么只有哥哥？”

　　谢令笑着反问他：“阿淼觉得是为什么呢？”

　　要论演技，林长官绝对一流。

　　他假装思考了片刻，温温糯糯地试探道：“难道是因为他也被李萌收买了？”

　　“你果然瞒了我，”谢令目光锐利，“你明知他也曾和李萌联手过，为什么在我问你的时候不说？你甚至宁可去说一个现在不存在的杨老师。阿淼，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淮之看向走廊周围，向他们投来目光的学生越来越多，走廊也越来越拥挤。

　　他无可奈何地提议道：“谢老师，这里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我们去你的办公室？”

　　谢令淡淡地看着他，良久说了句“好”。

　　林淮之在他转身后紧跟在他身后，这人上楼梯时一跨两个台阶，速度快得没影，一点等他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这是生气了？

　　他还没生气，这人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站在半掩着的办公室门口，林淮之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立刻推门进去。

　　结果门里的人先忍不住，将门打开，反手把人拉近办公室，就像第四周目那样。不过第四周目时，他也就是将他抵在门上抱了会儿。

　　这次由于未知原因，正在气头上的谢老师，一把按着他的后颈，强迫自己的学生踮脚抬头与他接吻。

　　谢令很少这么粗鲁的吻他，咬破了他的嘴唇不说，还带着一丝强迫的意味。

　　这个在法国生活了许多年的混血男人，从法国佬那儿学到了一套浪漫到极致的接吻方法。

　　既显得彬彬有礼，也不失热情。但这样的吻接多了，难免有些乏味。

　　好吧，得承认，虽然林先生一开始不那么适应这种粗鲁的吻，但很快就上头了，并逐渐食髓知味。

　　他乐在其中的表示——原来男朋友也有这样的一面。

　　绵长的一吻结束，谢令放开了林淮之，担心他缺氧腿软，他还顺手捞了他的腰一把。

　　林长官确实有些腿软，于是心安理得的靠在对方怀里，半推半就的当个残废，任由谢令将他抱到了办公椅上。

　　“那么，说吧，”谢令好整以暇，“阿淼，为什么要骗我？”

　　刚刚还是瞒着，怎么这么几分钟就上升到“骗”的范畴了，林淮之扯了扯嘴角。

　　而且这人就很离谱，现在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好像刚才和犯人激情热吻的不是他一样。

　　要不是两人抱在一起时，他拉扯到了他的领带，导致它现在有些歪，林长官自己都要信了，觉得这人真是个冷酷无情的条子。

　　当时他们一个坐着，一个半靠着办公桌站着，谢令全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长官突然抬起胳膊，手指放在那条歪歪扭扭的领带上，

　　一个猝不及防的用力，谢令没反应过来，只顾着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就被拉到了林淮之面前，被迫与他平视。

　　方才偷听到的话历历在耳。

　　林长官默默腹诽，这NPC的程序设定也不知参考了谁，可是那人怎么知道，他面对走禁欲风的谢警官，也特别想扒？等事情尘埃落定，他一定给这个人升职加薪，奖励他的眼力劲儿。

　　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我知道曹意远有问题，他和别人不一样。无论是游戏里的人设，还是这名玩家本身，都是一个有点小聪明，但又极其功利的人。之前的游戏，也不是李萌找上的他，而是他发现李萌有问题，以此威胁加入的他们。”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关心他的得分。”

　　“哥哥，我只关心你。”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么，我现在只想看你平平安安地离开游戏。曹意远都能找到办法威胁李萌让他加入，我想你也一定可以。”

　　林淮之冲他笑道：“这几局哥哥让我依次见了那么多玩家，想必也已经找到正确的游戏攻略了吧。曹意远这局没来，那么最后一个威胁，想必也已经解除……哥哥，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对么？”

　　谢令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尽管他知道事实不是那样。

　　但是当时少年脸上的表情，莫名与记忆中的某一局重叠。

　　记忆里他哭闹着求自己不要丢下他，但他却一根根掰开了他捏的发红的手指，去救了别人。可是现在，面前温润的少年，已经可以笑着劝自己放弃他，再带着别人离开游戏。

　　就像，他原本是因为怕疼，才恐惧死亡。

　　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死亡，不再惧怕疼痛。

　　少年成长未必是件坏事，可是却也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这代表他没有保护好他，是个不称职的……年长恋人。

　　谢令面上表情有明显的转换，从一开始刨根问底的愤怒，变成了后来不敢直视对方眼睛的惶恐。

　　正在全心全意扮演陆淼的林淮之心里一惊，微微思忖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可你要说他不是故意，也未必如此。

　　毕竟陆淼这次出走后一个人参加游戏，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谢令当初没有选择就他而是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不过，若是从最高长官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当时林淮之为了废弃诱导计划，罗列了几十条方案让陆淼和谢令决裂，这其中还不包括被他否决的一百多条。但他没想到，计划竟然如此成功，第一次就达到了预期效果。

　　那次吵架吵得是真的凶。

　　凶到代入人设后，林淮之也会觉得谢令过于理智，理智到他们不像是在谈恋爱。

　　当然林长官本身也是个理智的人，吵架方面完全不落下风，秉持不让对方好过的原则，最后大家一拍两散。他当时对这件事并没有在意很久，至多也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没人说晚安了，有点不习惯而已。

　　后来他们在耶路撒冷和好，也讨论过这个问题，虽然谢令现在不记得了。

　　当时他问林淮之，当时吵那么凶，是不是真的介意。

　　就像林长官之后答洪小姐的那样——并没有，因为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坐等别人来救。

　　情人间，其实一两句话就能解开一个误会，关键还是看沟通，以及两个人的三观。

　　但那不符合陆淼现在的人设，所以林淮之不能这么说。

　　虽然不能，但也不妨碍他明知道以谢令现在的记忆，这件事必然是他的软肋，故意借此刺激刺激他，让他愧疚痛苦。

　　倒不是因为他真的在意这件事，而是因为他很少能看到谢令吃瘪的表情，想逗逗他。

　　只是目前看来，火候没有掌握好。

　　想看他吃瘪是真的，不想看他这么难过也是真的。

　　于是林长官试图为自己的没事找事，挽回一下男朋友的玻璃心：“哥哥……”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谢令突然回头。

　　这个男人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又变得充满了勇气，认真而郑重的看向他。

　　他说：“阿淼，我之前查过，虽然我在法国任职，但好在国籍还属于中国。中国与米国共同承认的婚姻法，只有联盟最高法一个。只要我们婚后在其中一个国家定居，婚姻状态就能受到两国的共同认可。所以我想，等我们离开圣域后，我会向总部申请调到米国工作……”

　　有一瞬间，林淮之的心伴随着这句话停跳了一秒。

　　随即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现在说这些，似乎是在跟他求婚？

　　而且他说的是离开“圣域”，而不是这局游戏结束，所以这个求婚并不是指在游戏里。

　　谢令希望他们可以在现实世界中结婚。

　　这不是他心血来潮，因为刑警先生事先“查过”，为此他甚至规划了未来的职业道路。

　　可是在一起这么久，甚至彼此身份坦白后，他也没告诉过他这些。

　　原来不是没有。

　　他也曾满怀期望地计划过两人的未来，即便困难重重，即便事到如今，上一个计划已经不再适用。

　　但他想，谢令应该从未放弃过。

　　所以心脏停跳的那一秒，是林淮之不受控制的——

　　心动了。

　　“而且，这场游戏进行到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救，虽然你负了近一万分，但好在我进游戏前抽了一张均分卡。而且，你的自信是对的，哥哥我确实有办法通关这场游戏。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平安出去的。”

　　谢令已经开始将他的计划侃侃而谈，用那份认真而郑重的心情。

　　虽然与之前在酒吧听到的差不多，但林淮之当时只觉得他说这些的时候，身上似有一种莫名的光芒，耀眼的让他不忍挪开视线。

　　这是他的男朋友。

　　他的刑警先生。

　　一个永远都不会因为过去停滞不前的男人。

　　他只会做的越来越好，一个计划不行，就换一个继续。再不行，再继续，直到最后达成目标。

　　他在拼命的向他靠近，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

　　“哥哥。”

　　少年将双臂挂在男朋友的肩上，鼻头碰了碰对方的鼻尖，短暂打断了他的发言。

　　他轻声撒娇，与平常演出来的不同，甚至有些不够熟练。

　　但最终。

　　他垂眸告白：“哥哥，我好爱你啊，我想我们还是不分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