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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重现历史的第二十五天 ...

  •   “你是认真的?”

      “笔者有哪点像是在开玩笑?”

      “所有。”

      “……”

      太叔雨眨了下眼,拿天师云杖点了点地。他说话的语气带着点委屈的意味,却又有些习以为常的自嘲。

      “因为笔者是太叔雨,你便怀疑吾的动机?”

      十雪天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压下了眼睑,字句清明:“因为你是太叔雨,你选择了做太叔雨,让我如何全然信任于你。”

      “可笔者信任你。”太叔雨叹息一声,剧烈的空间波动顷刻在圆月穹顶洞开七彩光柱,绚丽的星点浮动似是流动的银河星辰。

      然而伴随而来的却是月凝湾池水倒涌而上,墨染的活水淹没了水畔的土地。

      “太叔雨!”十雪天子在惊愕中叫出声,伸手冲向光柱中心的太叔雨,那人却只是施施然伸出手相握回拉,随即双双坠入漆黑潮水之中。

      窒息的黑潮闭塞了一切外来声音,只有蒙蒙地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十雪天子只是扑腾了一下,温凉的唇贴上来,传递的气息便如那人一般,三分甜七分酒,甜言蜜语包藏祸心。

      心绪一动,他迎上去。

      墨色的水潮退去,一汪水澜现于眼前,此处正是位于仙岛的草乱风簷,竹影绰绰,汪汪寒水。太叔雨拖着十雪天子上了岸,是少有的狼狈姿态,偏偏还让人看见。

      太叔雨平躺着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拖人下水这门学问十雪天子学的可真出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差一点他们就要双双淹死在月凝湾了。

      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天大的笑话。

      虽然并不好笑。

      “……笔者就这般让你放心不下?”

      “自那以后你做的哪一件事能让我放心你。”

      十雪天子率先从糟糕的状态恢复,他抖落衣物上的冰霜,居高临下地弯腰看向太叔雨,却许久都得不到回应。

      好似当年。

      可他却已无当年耐心。

      十雪天子衣袖一振背过了身去,霜色的眉眼冷了几分,怒了几分,但到底不愿再旧事重提。惹人生厌非他本意,只是不甘心。

      在他身后,太叔雨抹了脸,撑着地坐起身来,捞起凌乱地贴在身上长发绞了一把水。

      “你有信仰吗。”

      “不要问出这种话。”十雪天子横了一眼过去。

      太叔雨叹气:“那就别质疑笔者的信仰。”

      “太叔雨,你让整个仙岛都陪你疯还不够。”十雪天子转身揪着太叔雨领子半跪下来,一身的怒气却全在膝盖触地的那一刻消弭四散,只剩下无力地恳求,“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活着。”

      “咳咳,别这么一惊一乍,笔者的命真贵。”太叔雨起身吸了口凉气,惊地咳嗽了两声,也惊地十雪天子松了手,忙找着厚实斗篷又是渡着内元真气过去。

      太叔雨皱着眉扒拉了两下不属于自己的白斗篷,十雪天子的矛盾他心知肚明,更或者说本就是他故意为之。

      太叔雨摆了摆手将他推开,又脱掉了明显不是十雪天子风格的斗篷还给他:“好了好了,中秋将至,你还有事要去做。笔者要去换衫,不奉陪了。”他又摆了摆手,进屋去了。

      十雪天子攥紧了那件斗篷,沉着一张脸站在屋外:“你还记不记得你不只是太叔雨。”

      “天璇巨门?你真的在乎七王名号?”太叔雨从并未关上的窗子探出头来,带卷的紫发炸得厉害,他伸出手把最碍着眼的几撮别开。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你刻意扶起的七王名号。”

      “如今又能有谁在乎。”

      “我在乎。”十雪天子低声怒道,“七王之前,甚至更久以前。”

      “那已足够,替笔者记着也无妨。”太叔雨撇开眼钻回屋内,不一会儿又开门出来,已是仙岛常穿的那件深紫大氅。

      “可你已有刀剑成林,何必再忆起过往。”

      “是你先提起,你真是反复无常得令我厌恨。”

      太叔雨没说话,只是笼着手叹了口气,用那双琉璃眸子勾勾地看着他。

      直看得十雪天子脾气也上来了,作势离开之际。

      “鹰尊又选择离笔者而去吗?”太叔雨虚着眼看他,明明该委屈的是十雪天子,他倒好先声夺人用上了不该用的语气。

      “你!”

      十雪天子的怒没有来的成了可悲可笑的委屈,最初的天罡七星由玉衡廉贞提议而成,然而加入其中的人过半则是由天璇巨门邀请,可自始至终……

      “是你在拒绝我,是太叔雨这个身份让你拒绝身为姬雨友人的我。”

      太叔雨微蹙着眉满眼愁虑,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的事,偏得一遍又一遍地摊开来抓心挠肺。

      “□□如天权文曲,当真不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当做不明白。十雪天子不意外此番仍将以不欢而散作为收场。无数次私底下的会面,总会在提起那件事时爆发争吵。

      太叔雨的固执,是立于前尘过往家仇国恨之间的高墙。冥殿十刀的雪飘不过那孤立的高墙到达那落雨纷纷的另一侧,虽仍处一片天宙,但雨雪不再同行。

      还是穿的厚实些暖和,太叔雨拉了拉衣领,微垂的眼空泛地藏着情绪。不提不问或许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妄图救出深陷泥潭的人,那最坏的结果是一同葬身。

      这是一场赌局,只是赌桌的另一端并不是十雪天子,也不能是他。

      “笔者是仙岛的太叔雨,是初代的天璇巨门,笔者所做一切皆对得起仙岛养育之恩。”

      他抬起腕子轻轻地在十雪天子肩上拍了两下,眉眼间的沉静一如往昔,似是只要在这身衣袍之下,便足以撑起整个仙岛。

      “太叔雨……你疯了吗?”

      “也许那一刻起,就未曾清醒。”

      。

      仙岛是忙碌的,总有数不尽的新决策,数不尽的新动向。忙,忙,忙,这大概就是王政圈的写照。

      百姓仍是喜欢称呼那些高高在上的决策者为王,仿佛这样这一切才足够名正言顺。

      但王,并非仙岛真正的统治者,虽已销声匿迹数十年,但却不改刻入仙岛百姓祖祖辈辈灵魂的畏惧与敬仰。

      仙岛岛主。

      仙岛信仰的根源。

      太叔雨木着脸用一段沾湿了的白绸擦拭着一枚小巧的白玉印玺,手边上盛放着一只小盆,冒着温腾地热气。

      仙岛的忙碌与他无关,离开了中原西剑流的纷乱也与他无关。

      得闲。得闲。

      但总有闲不下来的人。

      白衫的年轻人对着一堆零散的部件搓搓摆摆是在做些什么也难为旁人去猜测。

      神兵炼者君子仪,仙岛有名的铸师,就是奇思妙想多了些,比起铸造什么神兵更乐于去做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太叔雨垂下头看向手里被搓得油光发亮的印玺,暗自唉叹一声,白绸一翻将那玩意包了起来往边上一放。

      “子仪……”

      “呼……就算证明了地脉之力可以打开清圣桥,但这么大的动作惹来的麻烦恐也不小。”君子仪放下手上的活转过身来。

      太叔雨垂眼承认了这种说法:“是笔者心急了。”

      “雨哥,仙岛内部真将那文本当做一回事的人并不多。”一个个都忙得很,也没什么时间想太多,更何况……“清圣桥封闭越久,仙岛内部越平和。”

      太叔雨听了却撑着额头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当真不恨?”

      这话,君子仪就不爱听了。

      “怨恨当然是恨的,没有谁能在知道真相之后不生怨怼。唉,我都不敢在你面前说这些。”但是说着说着便无措地挠了挠手臂,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自诩文明,说到底不过只是屠夫。”他是笑着的,微微下压的眼尾勾出的弧度也是温和的。但君子仪知道他不可能将这种事看得那么心平气和。

  •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我其实也没怎么去圆我之前的私设。
    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摸下巴。
    只能说,都病的不清。麻烦的男人,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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