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算雨》聿离沙

25、重现历史的第二十四天

　　有理由怀疑这是老八的报复。那家伙小心眼的很，九算与矩子还没彻底决裂前就是那副德行。

　　铁啸求衣忍不住揉了揉皱紧的眉头，这事说大非常大，说小也能隐而化小。老八虽然个性恶劣的很，但却不会在情报上玩弄心机。

　　然而太过坦诚的情报分享，往往却让人不得不头疼。

　　是有关于九算老大忘今焉的，也是有关于道域风花雪月的。

　　[相信你的风会想要知道这份真相]

　　摆明了想要看热闹。

　　中原的事就半点没让他尽兴，跑来他这找乐子看？

　　铁啸求衣不是不能能明白太叔雨隐含的意思。

　　他没好气地瞪了在外边探头探脑的风逍遥，伸手招人进来。

　　“这段时日驻守万里边城。”他说道，“我要离开几日。”

　　风云涌动，铁啸求衣仰着头看着苍穹之刻。

　　要变天了。

　　风逍遥顺着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

　　月凝湾，月凝湾，晓月凝水成湾，琼夜化镜入幻。

　　苍白五指抚过封笔无墨，冰丝流苏从指缝间滑落，脚下的竹筏晃晃悠悠地前行，溅起些许水露沾湿鞋面。

　　“唉。”太叔雨叹息一声。

　　竹筏敲击，流苏轻颤。

　　“琅函天。”

　　他又嗤笑了一声，收拢五指握紧了封笔无墨。

　　“老不死的东西，逃的倒是够快。”他垂着头喃喃自语，封笔无墨翻转脱手而出，浓墨作团入水遍染整个月凝湾。

　　忽地，水波涟漪荡开，一圈一圈向四野蔓延。

　　太叔雨脸色有些难看，眉眼间隐隐不散的郁躁，良久，他弯下腰撩起下摆半蹲着将手探入微凉的水中，一圈圈地搅动着。

　　“哎呀，还是欠缺了一点。”说着，太叔雨收回手直起身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湿漉漉的留下了水渍落在眉梢。“月凝湾也好，龙涎口也好，鼎湖也好，都差那么一点。”

　　他张开五指握住封笔无墨，食指摩挲着笔杆上繁复的花纹，轻轻地，缓缓地将封笔无墨提起，下一刻却将内元注入其中反手一笔绽开连天墨色。

　　[生恩]

　　[养恩]

　　[家仇]

　　[国祚]

　　墨色从从毛尖低落，裹挟成影连带着竹筏上灰黑的人影扑朔不见。

　　鲜血混着黑雾溅开，撒在身前人面上身上又缓缓流下，浸满了血水的毫毛快而不留情地旋了一圈向后抽出，一瞬发生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忘今焉逐渐歪斜的身体露出了此刻突来偷袭之人。

　　太叔雨微抬着一双阴沉的眼，空握笔杆的手前伸掐在忘今焉后脖上，忽的，他一改那神色反倒是凝起了轻慢的浅笑。

　　“真遗憾，从猜到是笔者的那一刻，你就该为自己刻好墓碑。琅函天。”

　　“卜……卜算子……是，是你。”

　　透胸而过的大洞涌着渐渐变凉的血，昏老的眼已蒙上白雾，然而将死之人仍将行凶者的名讳念出，哪怕是多么的含糊不清，也要混着血水怨下诅咒。

　　“唉，明明是你们害得笔者不得不更名换姓，却偏仍要以此名唤吾。”五指下脊骨碎裂的声音在此刻却若雷霆震耳。一瞬滔天的杀气协着被生生拧下的头颅又悄然无踪，仿佛那只是一时精神紧张的错觉。

　　“可惜，没下回了。”

　　轻飘飘的一句，寄下亡音，太叔雨收起封笔无墨慢条斯理抽出白绸拭去手指上血痕。

　　纯白的织物盖过手背，掌心，指缝，指尖，他垂着头那么认真地擦拭着，眉梢带着宁和的气息，就好像只是土里挖出了一株草，从水里捞出了一尾鱼。

　　“笔者舞啸笔狂太叔雨，久仰银槐鬼市天首威名。”

　　如一团无形的雾气，丝缕间带着松墨的浅香。

　　天首提步上前，立于麾下众人之前，无事了身后下属的欲言又止。

　　“落花随缘庄，梅若馨。”

　　太叔雨抿唇：“天首应当知晓什么该记住什么该遗忘。”

　　“落花随缘对客人隐私不感兴趣，但阁下隐瞒实情一事，望给予一个交代。”天首轻吟。之前的说法可没有提到这般数量的死士。

　　太叔雨眸子扫过各处横躺死尸，微微一笑，说道：“自然会给落花随缘一个交代。”

　　得到答复以后便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很快天首便带着他们的人离开。待到这些人彻底失却踪迹，太叔雨这才挥扫袖掏取出天师云杖，又是一掌毁尸灭迹。

　　。

　　青铜的铃铛叮叮铃铃的响着，十雪天子沉着脸急急而奔，飘带翻飞掠过密林往更深处去了。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深夜的月凝湾愈发诡谲难测，若不是那轮近圆的月高挂天穹投下皎皎月光，他或许会以为是什么鬼魅对着水面……

　　一刀一刀地划开血肉。

　　十雪天子按下了铃铛。

　　提高了嗓音。

　　“太叔雨！你搞什么鬼。”

　　月下的鬼魅“啊”了一声，以一种相当坦然的态度摊开了手，掌心错综地划开着几道血口，豁口并不深只是浅浅的渗着血。

　　“唤你过来还是这种方式更快。”太叔雨陈述道，这种伤口在任何一个江湖人身上都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偏偏……

　　那铃铛还在响着，喋喋不休地，不依不饶地，叫嚷着。

　　“毕竟，你总会来。”

　　十雪天子抿了抿唇，一时没有说话。只存于表面的微浅伤口总是很容易愈合，十雪天子捏着铃铛的手指愈发用力，但到底也不敢真那么捏碎了它。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十雪天子说道。

　　太叔雨调笑着摇头：“这笔者无法保证，就是在强大的武者也会有生死攸关之时，更何况笔者不过区区一届文人骚客。”

　　“长话短说。”十雪天子当即打断。

　　“清圣桥可以开启了。”太叔雨也不隐瞒，“笔者说到做到。”

　　倒不是质疑。“在此地？”

　　也不是解释。“地脉所在的每一处都曾是连接九界的通路。简而言之，是境界最为脆弱的地方。”

　　太叔雨起身，提起了随意放在身侧的天师云杖。那传闻中的道域王骨，在他手上囫囵地转了一圈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月凝湾所连接的境界，乃是妖界，正是笔者所提计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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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给我整宕机了，但是29的叔，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