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暗恋》年少赴惊鸿

4、始于夏季

　　傅妄没有考上影大的消息在一周后霸占了热搜，持续几天的热度没有退过。
　　甚至有人说傅妄成绩不行，影大都考不上。
　　对此，傅妄依旧没有一句解释。

　　秦雪自认为她的文化课已经够差了，连她都能考上影大，傅妄不应该落榜。
　　她记得她在枫桥高中的月考名次表上经常看到傅妄理科排名全校前十，甚至她的手机里还有存图，她不相信傅妄连影大都考不上，但她犹豫再三，不敢站出来解释。

　　用她的经纪人的话来说，傅妄自己都不在意，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可是她又生气自己的软弱，她明明是喜欢傅妄的，甚至连问一句，或者帮他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

　　是十月的时候，盛寒衣才从枫桥市老乡群知道傅妄进了J大的“天枢小组”。

　　J大有三个在全球非常出名的小组：天枢、非凡实验室及祝融。
　　其中天枢是AI，人工智能领域。

　　盛寒衣不用想也能知道傅妄的高考成绩至少是枫桥第一第二……
　　可当时没有传出风声，应该是花钱压下来了。
　　也许他更喜欢AI领域，所以放弃了影大吧。

　　这么一想盛寒衣就明白了傅妄的选择。

　　周六，魏亚娟因为有约会很早就出去了。
　　“寒衣，今天去图书馆吗？”郭莉刷完牙，看向盛寒衣。
　　盛寒衣点点头。
　　郭莉双手合十：“正好，寒衣那拜托你帮忙还书，我亲戚来京城了，今天得带他们去玩。”

　　盛寒衣笑着点头：“嗯……”
　　“那谢谢你了！”郭莉说着背上包，快步离开了宿舍。

　　盛寒衣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联系人里面的那串号码，前天她妈妈方喜红打电话给她，爸爸联系上了一个医生，让她接受心理辅助治疗，治好哑疾。

　　盛寒衣的父母一直都知道她不开口说话是因为心理原因，是直到她进入大学才下定决心让她接受治疗。
　　盛寒衣还不知道她爸爸已经订了机票，害怕她不主动联系医生专程跑了一趟。

　　盛寒衣刚进图书馆就接到了她爸爸的电话。

　　“衣衣，爸爸已经下飞机了，一个小时后来你们学校，你给爸爸等着。”盛威武戴上墨镜，提着包往飞机下走。
　　“。”

　　盛寒衣还以为弟弟寒风会跟着来，没想到只有她爸爸一个来了。

　　·

　　在市中心医院里，盛寒衣见到了她爸爸说的那个王医生。

　　王医生四十来岁，说话声音温柔，她基本上已从盛寒衣父亲这里了解清楚盛寒衣是怎么不能说话的。
　　“其实当年的手术已将寒衣的嗓子治好了，至于寒衣不能说话，很多医生看过了，都说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她能发音就一定能说话，是她不敢开口。”
　　盛寒衣站在外面，她父亲的话从门后传来，她听的真切，她不否认父亲说的都是对的。

　　她还能发音，就是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了，后来又因为一次一次被笑话，最终不敢开口了……
　　以致于现在，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说出断断续续的字。

　　王医生淡道：“盛先生，这事急不来，慢慢来，先解开她的心结，这一点很重要。我得先搞清楚，她为什么不能开口，不敢开口。还有……”
　　她看向盛寒衣：“没有什么恐惧不是战胜不了的，只是你不敢迈出那一步罢了。”

　　·

　　从中心医院出来，盛威武问盛寒衣要不要去商场逛一逛，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盛寒衣摇头。
　　盛威武见状，给她几百块钱就走了：“我还要赶去开个会，那我先走了。”

　　盛威武拦下一辆出租车便离开了。
　　盛寒衣看着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兀自往地铁站走去，电梯进入地铁站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地铁站内的广告牌……

　　是Juvenile的四名成员与秦雪。
　　傅妄站在最边上，可她依然是一眼就看到他。
　　广告牌上的他会少了几分神秘与冷漠，也没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阴鸷，他倒是会对着镜头笑的……
　　她没想过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笑，竟然是在广告牌前。

　　可她很清楚，她不追星，不是因为他是明星也不是因为他是歌手，她能注意到他，能记住他这么多年，还是因为多年前那件旧事，那件已经被他遗忘了的事……
　　两年前，她就知道，他已经不记得盛寒衣这个名字了。

　　回到学校，盛寒衣收到她爸爸发来的连环轰炸信息。

　　[衣衣，爸爸到了。]
　　[衣衣，爸爸去开会了。]
　　[衣衣，这里的出租车很贵，还堵车，很不划算。]
　　[……]

　　她刚回完消息，又接到了郭莉的信息：寒衣，我晚上不能回来了，麻烦帮我收一下衣服[双手合十]。
　　这晚魏亚娟也没有回来，寝室里只有盛寒衣一个人。

　　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之后盛寒衣再没睡着过。
　　这样的暴雨对盛寒衣来说如同噩梦，让她想起那一年，在沙城的往事。

　　沙城是她家乡的省会，从枫桥到沙城坐大巴车要六七个小时。
　　那一年，她的爷爷发心脏病死在了沙城。
　　那一天也是这样大的暴雨，她原以为北方的天气里不会有这么大的暴雨。

　　盛家祖籍京城，盛寒衣的爷爷年轻时下乡来到枫桥，后来因为与奶奶相爱，再也没有回京城。

　　盛寒衣从上铺下来，她知道她浑身在发抖，可是她不想在这么高的地方躺着了，她害怕……
　　她想喝一杯热水，想吃点安神的药……

　　可就在她下床的时候，她踩空了，从上铺摔了下来。
　　声音很大，但外面暴雨的声音更大，再加上凌晨三点，隔壁宿舍的人都在熟睡。
　　她的头磕到了桌子上，鲜血顺着她的头往下流，她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甚至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晕倒。

　　但她很快想到，她应该报警，可是她的手机在哪……
　　想到最后，她在昏过去之前十几秒，按响了门旁边的报警按钮。
　　在她听到铃铃铃的声音传出三遍以后，彻底晕了过去。

　　·

　　这个暴雨的凌晨，校医院来了两个急诊。
　　校医院位置不大，这两人躺进了同一间病房。

　　天快亮了，两个换班的护士在门外交谈。

　　“一个是恶心呕吐，还有一个呢？”
　　“从上铺摔下来头磕破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小姑娘的身体太弱了。”

　　“恶心呕吐的是怎么回事？”
　　“男生的朋友说男生从小就有挺严重的胃病。”

　　·

　　天刚亮，盛寒衣刚睁开眼就看到隔壁床上正在输液的男生。
　　容颜俊美，连睡着了，都仿佛带着一脸的桀骜……

　　说实话，在看到是傅妄的那一刹那，盛寒衣竟然不是先想到傅妄为什么在这里，而是傅妄病了？是什么病？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她不想吵到他睡觉。

　　这时她才感受到头很疼，腿也很疼，回想起她从上铺摔下来的事，依然心有余悸……
　　盛寒衣的思绪是被病房外盛威武的叫声给打断的。

　　宿管联系了她的辅导员后，很快辅导员联系上了她的家长。
　　盛寒衣刚想说什么，盛威武已经冲进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默默承受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在被盛威武吼了一顿以后，她下意识的看向侧边的病床，见那人还是原来的姿势，不管那人醒着还是装睡，她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盛威武被护士劝出去了，付了医药费又给盛寒衣点了外卖吃的，方再回到病房里。
　　得知她伤的并不重，盛威武才放下心来，他坐了一会，也没坐多久，电话倒是接了三个。
　　终于他还是走过来对盛寒衣说：“衣衣，我这是一单大单，我得回枫桥去了，你先休息，有什么事记得给爸爸打电话，还有王医生那里你每周记得去。”

　　盛威武走的很匆忙，盛寒衣已经习惯了，从三岁那年她就已经习惯了，那时候还有爷爷陪她和弟弟，后来爷爷也没了。
　　记忆里盛威武总是很忙，方喜红也是，忙到什么事都推给爷爷……
　　忙到她发烧快要病死了，盛寒风都哭晕过去了，也没人察觉。

　　盛威武走后，盛寒衣坐在床榻上，看着桌上摆放的外卖怔怔的出神。
　　盛威武点了三份外卖，三份都是饺子。

　　盛寒衣打开外卖软件，看到最前面三家销量最好的就是这三家的饺子。
　　他甚至忙到，懒得往下面多滑一下……更忘记了她不喜欢吃韭菜和胡萝卜。
　　盛寒衣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再点一份粥的时候，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浓丽的五官，浓眉大眼，说实话盛寒衣总觉得这人看着眼熟，但她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他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人，两人手里都提着箱子。
　　等这两人将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盛寒衣才知道这箱子里装的都是吃的，不知道的时候还以为这里面装的全是“钞票”。
　　真的会有这样的错觉……

　　男生挥了挥手，戴墨镜的两个人出去了。

　　这时洛絮才走向床榻，低声喊道：“妄哥，我给你送早饭过来了。”
　　洛絮觉得脸颊热热的，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猛地抬起头来，这下对上一双如麋鹿一般明亮清澈的眼睛。
　　他差点忘了，这里还住着其他人！本来昨晚他就想说这间病房只能他家妄哥一个住，但护士说学校只有这一间空病房，但昨晚这人要抢救，不能耽误，他也做不到不让别人进来吧，便也忍了。

　　“我说这位同学，你看可以，可千万别拿手机拍，否则后果自负。”洛絮见她双手拿着手机，以为她是在拍照，顿时冷下脸，提醒了一句。

　　“。”
　　盛寒衣是想点外卖，却被人误以为在拍照了，确实傅妄是明星，傅妄的经纪人应该最害怕有人偷拍了。
　　盛寒衣误以为洛絮是傅妄的经纪人了。

　　“洛絮。”
　　那道熟悉的、清冽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还带着属于清晨的慵懒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