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暗恋》年少赴惊鸿

1、始于夏季

　　风很热，夹杂着淡淡的青草与栀子的香。
　　夏蝉在林荫里欢唱。
　　暑气蒸腾，烈阳如炬，篮球场上即便投去一眼都会觉得燥热，但也阻止不了男生们顶着烈日在那里打篮球。

　　一旁的看台上围着好几个女生，倒不是为了看篮球，而是在议论高二一班的那个转校生。
　　“真的是傅妄吗？Juvenile的主唱啊他要来我们学校借读？不可能吧？”
　　一个女生探过头去问道。
　　“就是他，一班的班长说的，今天正式进班学习了，其实是回原籍读高中，考大学，他祖籍竟然是我们这里的，之前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瞒的真好。”回答的人谄笑了几声。

　　很快就有人尖叫着惊呼：“一班的女生太幸福了啊，我快受不了了，血压都压不住了。”
　　“这是什么运气，能和傅妄是同班同学说出去能吹一辈子了。”
　　……当然还有人运气更好，能和傅妄同桌。

　　但，这运气也如同一场劫难的开始，让那个女孩今后五年，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也喜欢的小心翼翼。

　　“盛寒衣，你是学委以后多帮一下傅妄，他上学期的课没有上。”讲台上的班主任扶了扶黑框眼镜。
　　女孩仓皇抬头后又在顷刻间低下头，她握着笔的手手指发白，沉默地点头应下。
　　自那年以后，她“哑了”六年，在网上关注傅妄的消息也已经六年了。
　　——然而命运再一次将这个少年送进她的生命里。

　　这一刹那，她猛地记起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在《断头王后》里的那句话：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不期然的，背心发凉，如芒在背。

　　……

　　就在教室门口身高一米八，戴着棒球帽，露出半张脸的男生走近的那刹那，班上许多人发出尖叫声，不管男生女生。
　　这样身姿与仪态就不是他们学校的男生能比的，不愧是童星出道，也不愧是被誉为音乐天才的人，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都与别人不同。

　　傅妄走向他的座位，桃花眼含着笑，这一刹那他好看的眸子瞥向他的同桌。

　　女孩白衣白裙，头发很长，扎在脑后，露出天鹅一般的颈子，白皙的肌肤微有些干燥，瘦若无骨的手腕仿佛轻轻一握就能折断。
　　这时他的耳机里歌曲正好切换至《阿尔泰之冬》，在苍茫凄腔的曲调释放的这一刹那，他的目光正落在女孩细白的手腕上。
　　他的脑海里蓦然闪过一句：比阿尔泰的雪还要凄腔。

　　女孩并不敢看他，又不敢不看他，原本他在等女孩自我介绍，可等了许久没等到，终于他笑了一下：“傅妄，你呢。”

　　——少年的声音若兑过水的酒，清中透着烈。
　　……恰如他的性格。

　　盛寒衣在仓皇中抬起头来，她不会说话，半天也说不出自己的名字。
　　这时，盛寒衣身后的女同学替她回答了傅妄的问题：“她是盛寒衣，我们班学委，她不会说话的。”女孩说着偷瞄了傅妄的脸好几眼，心里抑制不住激动起来。

　　少年桃花眼里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凉薄的唇吐出三个字来：“没问你。”
　　“……”
　　班上似乎安静了，这一天起大家似乎都有些懂了，傅妄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凶。

　　分明这个人童星出道，他五六岁时的剧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粉丝翻出来转发一波，更让人佩服的是他天才的音乐才学，荧幕前的他澄澈、寡言、俊朗，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眉目温柔的少年。
　　……没想到现实与荧屏上的反差竟这么的大。

　　·

　　这并不是盛寒衣和傅妄第一次见面，但记得的或许只有她一个。
　　如果他还记得，他应该不会问她的名字，或者在别人告诉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会有些反应，她曾经告诉过他名字的，那个时候她还能好好说话。
　　盛寒衣没想太久，握着笔发紧的手指活动了两下，她低下头继续做她未解开的题。

　　她不知道，此时傅妄微侧眸看向她，那双眼一改之前的冷厉，眯眸一笑：很好，一个并不喜欢说话的同桌，一个不会闹事的同桌，他还算满意。
　　·

　　秦雪和傅妄是同一个公司的签约艺人，都是来自枫桥市，在傅妄进入枫桥高中第二周，秦雪也转来了。
　　枫桥高中的文科班是七班起头，秦雪选的文科，于是去了七班。

　　篮球场旁的梧桐树下，依然是枫桥高中的“情报交流中心”，聚首着各个班的活跃分子。

　　“你们说傅妄和秦雪到底什么关系？”
　　“傅妄和秦雪不是一直有绯闻吗？而且都是歌手公司不准演员谈恋爱，没有不准歌手谈恋爱，他们公司每次一提也只是说十八岁前不准，这不是很明显了。”
　　“真想知道，你们去一班问傅妄不就行了？”

　　几个女生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人回了教学楼，有几个胆大的真的去一班问了。

　　“傅妄，秦雪是你女朋友吗？”外班的人突然跑进来，门口说话的几个男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傅妄本来在看书，听到有人这么问他，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偏过头来，好看的眼眸，凝了那人一眼。
　　很冷。

　　那个女生只站了一会儿很快跑开了，大概是被傅妄刚才那个眼神吓到了。
　　“傅妄到底什么意思？”女生问跟着她来的同学。
　　同学思考了一下，说：“艺人都很在乎名声，如果不是他肯定会矢口否认，可他没有否认。”

　　“这么说……有可能是真的？”

　　盛寒衣正在教室窗口收作业，走廊外外班同学的谈话她听的很清楚。

　　“学委，你再等一会，我马上写完了。”坐在窗口的男生笑嘻嘻的说。
　　盛寒衣没有说什么，将一大摞作业本放到一边，转身进教室，走到黑板前将今天的课程表写在黑板一角。

　　她转过身来擦讲桌的时候，正对上那双清冷、邪肆的眼。
　　呼吸有一瞬的凝滞，心跳却快了许多。

　　那人很快扫了一眼黑板，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继续趴在桌上看书。
　　果然，他只是在看课程安排而已。
　　盛寒衣为刚刚自己的想法感到脸颊滚烫。她微低下头狼狈的将粉笔头放入讲台上的粉笔盒里，指尖还带着轻颤，胸腔里的那颗心惶惶不安的跳动着。

　　原来离他最近的时候，她最害怕的，是被他发现了心思……

　　·

　　盛寒衣沉默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昨天晚上没解开的一道题。

　　傅妄微抬眸看向她，也是这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香。
　　女孩的身上一直带着一股雨后竹林一般尾调的清香，偶尔有几次出于好奇他都想问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但他后来也发现，女孩似乎并不用香水。
　　至少他知道用香水的人会补，补过香水之后人体周身散发出来的香水浓度会不同，时而重时而清淡，但女孩身上的清香，和她的情绪一样稳定，他确定她从不补香水。

　　傅妄上课的时候几乎不看黑板，下课的时候不出教室。
　　因为他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气质，班上的同学大多不会主动去打扰他，他不是趴在桌上听歌，就是在解题，他不上晚自习和下午最后一节课。

　　如此持续了一周，傅妄没再来过学校上课了，直到暑假傅妄都没有再出现。

　　盛寒衣再见到傅妄的时候是高三九月调考的前一天，盛寒衣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而许久不见的傅妄刚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
　　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好多，他戴着棒球帽，纯白的长袖白衬衫黑色五分裤，盛寒衣低着头，只看到他那双又白又长的腿……说实话她身为女生都很是嫉妒。

　　“学委。”

　　她低着头想自己的，并没有察觉到傅妄在喊他，直到她仓皇抬起头来，对上他那双清冷又明亮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
　　她见他微弯下腰对她说：“班主任让你带我去熟悉考场。”

　　这么近的距离……盛寒衣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惶然，很快她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并示意他在这里等她一会儿，
　　她进办公室内三分钟后，拿着一张考场表格出来。
　　傅妄跟上她，微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他似乎在女孩走过去的那刹那又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清香。

　　盛寒衣带他到七班门口停下，指着七班门上的表格，找到傅妄的名字。
　　文理科互换教室为考场，按照转校考试的成绩，傅妄的考场座位被分在七班考试。

　　傅妄在七班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一个女生从教室里冲出来：“傅妄，傅妄。”
　　女生一头利落的短发，脸儿圆圆，皮肤雪白，眼睛很大，她冲出来以后，一把抓住傅妄的胳膊。

　　“秦雪。”
　　“不在公司也不在学校，你都去哪里了，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秦雪的声音微带着哭腔。

　　她是傅妄母亲好友的女儿，傅妄对她似乎一直带着一种纵许，极少对人笑的他笑了笑回答道：“有些事去了一趟外地。”
　　“明天的调考，你怕不怕，我好怕。”秦雪正想晃一晃傅妄的胳膊，却陡然发现手中哪里还有傅妄的胳膊，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他的胳膊从她的手中抽走的……
　　傅妄笑了笑，答：“怕。”

　　就在他的轻笑声传出来的那刹那，他没有注意到盛寒衣微回首看向他与秦雪，原本她走远了，又停了一会。

　　教室内，七班的同学撑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走廊外的傅妄和秦雪，甚至有人偷偷摸摸的取出手机来。

　　“傅妄竟然对秦雪笑哎，还是第一次见傅妄这么笑，之前在荧屏上很少见到……”
　　“他们真的不是情侣吗？”
　　“秦雪都对他撒娇了，能不是吗？”有男生闷闷不乐的说道。
　　站在窗边的一个女生生气的跺脚：“傅妄都没有推开她……”

　　秦雪听到傅妄说“怕”，顿时垮下脸来：“如果你都怕，那我更害怕了，影大分数那么高，我这个文化课成绩，怎么考的上嘛……”
　　“嗯，加油。”傅妄说着轻轻勾唇笑了笑，是会怕但影大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的目标，他的志向也并不在于成为明星。

　　他转身离开，这才注意到那个不说话的学委已经离开了。

　　“啊？”秦雪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但似乎没什么理由不让他走，于是她对着他的背影挥手喊道，“傅妄，我们一起考影大啊！”
　　之后有一段时间枫桥高中传的人很多，他们说傅妄和秦雪约好一起考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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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奥地利作家茨威格《断头王后》
预收：《人间失忆》
①
年少慕艾时，
她隐忍沉默，隐世无争。
他一身桀骜，傲骨难训。
顾辞只在姜意画的年少里停留了两年，那两年里他的身旁站过许多女生，唯独不会有她。
暗恋多年，交往三天。
姜意画年少初悸的那个人，从高一到大学……再到那日大雨，他将她堵在胡同里，凉薄的问她：真的这么喜欢我？
之后他转身走进烟雨里，
此去经年。
②
相逢于大三的一个午后。
顾辞斜靠着木椅揉着怀里的猫，头上还缠着纱布，也不知是和谁打过架，手臂上一大片淤青。
“姜同学，我想请教一下你和我们老大什么关系。”顾辞的狗腿子上前来问道。
“他是我学长。”
“没了？”
“嗯，没了。”她微低下头。
——没有了浪子，人间便只剩失忆。
顾辞神情复杂地看着女孩和猫咖外等着女孩的野男人。
忽然间一股沉痛，从心底油然而生。
——若要选择爱一个浪子，那也只能是我。
桀骜阴郁x温柔坚韧
1V1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