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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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华”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姚知渔紧绷着的呼吸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徐芳惨叫一声缩回地面，两只血红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刚才出手的“小华”颤抖着问：“你......你是谁？你怎么会......你是......你是......”
“徐芳，你坏规矩了。”
不等徐芳说完，“小华”就开口打断了她，那双精美的眼睛只是冷冷的扫过徐芳，后者就吓得浑身颤抖，趴在地上求饶道：“对不起！我不小心失控了，下次不会了！请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然而“小华”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请求，抬起右手，那道蓝光就又一次出现在了右手掌心。
徐芳见状害怕极了，赶紧伸手抓住姚知渔拼命求饶道：“姐姐，我错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帮帮我，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徐芳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看得出来“小华”对姚知渔的重视，于是紧紧的攒着姚知渔的手，声泪俱下地求她。
一个十几岁小女孩儿模样的鬼，即便一副鬼容，哭着求救的模样也足以令人动容。更何况，徐芳会“失控”，也有被她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的原因，所以姚知渔扭头问“小华”：“你会怎么处罚她？”
“小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委婉地说了：“坏了规矩，是要被清除的。”
清除，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姚知渔看着徐芳泪汪汪满是期冀的眼睛，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干涉他们鬼魂之间的事儿，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尝试着开口替她求情道：“你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她刚才差点伤到你。”
“小华”没有应下，而是提醒姚知渔她方才差一点就被徐芳抓伤了。
姚知渔也知道这一点，但想想徐芳的遭遇以及刚才二人对话时，她自己说的那些诛心之语。也就没再把徐芳“失控”攻击她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她也确实挺可怜的......”
姚知渔不改本意，“小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他放下右手，掌心的蓝光也慢慢消失。
徐芳“捡回”一条鬼命，吓的瘫坐地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感激地叩谢道：“谢谢姐姐，谢谢大人！”
“按规定你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以后不要再来。否则，就没有下次了。”
“走吧。”
“小华”警醒了徐芳两句，就出言赶她走。
徐芳也不敢不听，从地上爬起来告退。可是一想起来严乐清还好好活着，甚至已经知道了通关诀窍，心中就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她咬咬牙，心一横，回过身砰地一下就给姚知渔跪下了。
“姐姐，求你不要帮严乐清，只要你不帮她，她就必死无疑！”
“我知道姐姐心善，可是严乐清真的不值得你救。她骨子里就是个恶人，也做过许多的恶事！她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
“姐姐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我等了三年才等到这个机会，可以亲眼看着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是我活着的时候唯一的心愿，求姐姐你能成全我！”
神和正义都不能惩罚恶人，所以她毅然决然做了鬼。
如果，连做鬼都不能得报所仇，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
徐芳走后，姚知渔就有些沉默，和“小华”一起走在走廊上，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夜晚的风凉凉的，吹在脸上很是舒适，还伴有一阵清幽的花香。
“好香啊。”
姚知渔抬起头细闻道：“这不像是你身上那瓶桂花水的味道。”
“小华”闻言惊讶地看着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能闻到？”
姚知渔点头，其实白天的时候她就有闻到，只是没有风，那味道也不浓郁，淡淡的一阵也就过去了。
但“小华”的表情似乎很是惊讶，站在原地略带探究地看了她许久，看的姚知渔都有些不自在了，疑惑问他：“你怎么了？”
“小华”这才收回他探究地目光，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你这就要回去了吧。”
姚知渔点头，但是脚步却停了下来，面色似有踌躇。
“小华”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也有些好奇她会做什么抉择，于是把问题抛了出来：“徐芳求你不要帮严乐清，你怎么考虑的？”
要帮吗？帮谁呢？
姚知渔没有回答，神色犹豫而又纠结，似乎陷入了两难。
“小华”看她纠结的模样，微微侧身倚在了走廊的栏杆上，等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其实严乐清会有现在的境地，也都是她自己作孽。你和她非亲非故，不帮忙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徐芳的死确实是她造成的，她在这里把命赔给徐芳，也算恩怨两清了，挺公平的。”
话虽如此，可姚知鱼心中还是有些疑问想不明白。
严乐清，真的罪可至死吗？
徐芳的死，真的全都是严乐清一个人的责任吗？
未能管教好子女的严乐清家长，不作为任由事态严重化、失职失责的学校和老师，还有至今都没有明确这种案件该如何量罚的社会，甚至是选择了息事宁人的徐芳父母。
他们对徐芳的死，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难道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命抵一命，一切就都解决了吗？
校园霸凌现象的根源，到底是这些无知而恶的孩子，还是那些应该负责任人的人，因为疏忽和惫懒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一人，然后解决掉她，这样的事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了吗？
今天晚上，在听完严乐清的那番话后，姚知渔脑海里就出现了无数这样的疑问。严乐清固然可恨，但要她一个人用命承担徐芳的死，这结果真的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姚知渔不知道，所以她陷入了纠结。
“小华”看她久久不言，觉得她真的是心太软也太善了。这事儿在他看来，甚至是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应该是严乐清自作孽不可活，完全不需要犹豫。
姚知渔不说话，“小华”只当她是和严乐清相处这段时间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换了种方式劝慰她：“实在下不了决心的话，不如就别管了吧。其实这本就是她们俩之间的恩怨，于你毫不相干，你也没必要硬把自己架在这天平上，逼自己去做这个决裁者。”
袖手旁观即可。
但姚知渔知道她不帮，严乐清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她不是要不要去做这个决裁者，而是已经被架在天平之上，下不来了。
这秉象征着“正义”和“公平”的无形之剑，在她参与到严乐清和徐芳恩怨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
拿起和放下都是在替这桩恩怨做定论，她早就不只是个旁观者那么简单了。
...
夜色渐深，姚知渔沿着走廊慢慢走回了教室。
严乐清还在外面门口处蹲着，赵源也在外面站着，目光一直望向女厕所这边的方向，脸上也是忧心忡忡的，似乎很担心姚知渔一个人出去。
毕竟这个校园这么诡异，又是大晚上的，落单一个难免会引发一些不好的猜想。
直到见到姚知渔安然无恙的回来，赵源才松了口气。
“回教室睡一会儿吧，明天......还要继续。”
姚知渔对等在外面的俩人说道，说完自己先一步走进了教室。
赵源也跟着走了进来，严乐清擦了擦脸上快要被风干的泪痕，最后走了进去。
姚知渔推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就躺了上去，把书包当枕头枕在头下，但闭上眼睛却毫无睡意。她一会儿想到徐芳，一会儿想到严乐清，脑海里两个声音打架，怎么都停不下来。
就这样睡得极其不踏实，半梦半醒的，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片花园。
开满了她不知道名字的花，紫蓝色一片。
花园里有一处凉亭，里面坐着两个身着古装的男子，一个黑发金袍，另一个白发墨袍。
俩人似乎是在下棋，但却都闭着眼睛，也谁都没有动手。
风吹着俩人的衣摆和长发，他们就这样静坐着，好像两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即便相对无言，闭目而坐，也觉岁月静好。
一阵大风吹过，满园花香，清幽扑鼻。
姚知渔从梦中醒来，睁开迷蒙的双眼，和赵源四目相撞。
赵源见她醒了，立刻收回刚才痴愣的眼神，脸色微红道：“你醒了，额......刚才刮了好大一阵风！”
“是么......”
姚知渔从桌子上爬起来，果见窗户被大风吹开了。她想起刚才那个梦，又努力抬起鼻子嗅了嗅。
赵源看她努力吸着鼻子疑惑问道：“你在闻什么？”
姚知渔奇怪：“你闻不到吗？”
赵源摇头，姚知渔愣了愣，看向窗外刮起的风，鼻息之间又飘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和她梦中的闻到的一模一样。
可是这味道赵源就闻不到，只有她能闻到。
究竟是她闻到这香味儿才做的梦，还是梦到了那花园才闻到了香味儿？
庄生梦蝶。
...
天差不多快亮了，教室里挂的钟表显示现在是七点，早上第一节课是八点钟，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
姚知渔环顾教室，发现只有赵源和她一起在教室里，却不见严乐清踪影，不由地出声问道：“严乐清呢？”
“她醒的早，拿着水桶出去说是去打点水，给我们洗脸......”赵源解释着，话说到这里似乎觉得不太好，又赶紧补充道：“本来我是想替她去的，但是她坚持要自己去，我就没......”
“哦。”
姚知渔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严乐清就回来了，手里提了满满一桶水，姚知渔看她如今认真乖觉地模样，心中最后地那点犹豫也消失了。
三个人都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
睡了一夜过去，肚子都有些饿。
该吃饭了。
姚知渔背上书包走出教室，往楼下一望，果然看到“小华”已经等在那里了。
姚知渔下去跟他打招呼，俩人刚说了两句话，赵源和严乐清也跟着一起走了下来。
“小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严乐清，就知道姚知渔还是决定帮她，也没说什么，还是如往常一般陪着她往餐厅走去。
俩人单独去点餐地时候，“小华”看着她明知故问：“还是想救？”
“嗯。”姚知渔点头。
她昨天晚上回去思考了很久，临睡前还是决定，救严乐清一命。
她救严乐清，并不是因为觉得严乐清的罪值得被原谅，而是她做了这个裁决者，心中对生死之事还存着敬畏之心。
她的抉择，关乎一条人命，所以不能等闲视之。
手持利剑，有了生杀之权在手的人，往往才更应该谨慎、心怀敬畏。不因一己之念，去轻易定生死，判对错。
尤其是，连自己都觉得没有这个资格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