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荣寒

3、第三章

　　我在那片森林中和白华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白华人很开朗，总是能和众人打成一片，和动物的关系，特别和鸟儿的关系相当的好！
　　“黑穆白，你要努力有个身体哦，”他这样说“然后我们就比赛吃苹果，哈哈”
　　“我不要！身体就算有了也不是用来和你比赛吃苹果的！”我说
　　“哈哈~那你打算用它干什么？”
　　“干什么？”我吃了一惊“是啊，干什么呢……大概就和大家一样吧。”
　　其实当时的我只是一心想要个身体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
　　“嗯……有了身体可以和漂亮的MM 做爱做的事儿哦”白华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此时的我，如果有身体的话大概会脸红。
　　我看着白华左右的美女不禁笑了，同时注意到了他脖子上的念珠，此时已经不再发着淡淡的光芒了。我看着念珠，好像想起了什么，去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貌似忘了一件事情呢。
　　“白华，能不能告诉我，嗯，你那个珠子是在那么来的？”
　　“哦~你很有眼光啊~这个是很久之前一个人借给我的哦，可帮了我很大的忙呢！”他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不过话说回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把这个换给他呢。”
　　“白华的回忆好像很美好的样子”
　　“还好，呵呵~也没那么好啦。”
　　“会很多朋友？”
　　“嗯，也算不上，不过大概也是吧，小黑呢？”
　　“没有，我没有朋友”
　　“也没有喜欢的人和最爱的人？”
　　“没有……什么又是爱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白华很忧伤地说
　　“我又不向你有那么完美的身体和强大的力量，我自从来到要妖界就在金字塔的最低端，那里没有阳光的。只有欺骗和背叛……”
　　“别说了，小黑！”
　　“……”
　　“我做你朋友好了！！”他突然高兴地说

　　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的表情，特傻！

　　“啊？？”我一惊
　　“啊什么啊，朋友就是朋友，以后，我会好好帮助你的”
　　“我我才不要你帮忙呢！我自己可以的！”
　　“啊~~你骗人啊！明明很高兴的样子~”白华天真地说
　　“你胡说！！再乱说我就不来找你了！”
　　“哈哈~不玩了~我们的小黑生气了~~”

　　我和白华从相识到他逝去这段时间，在我如此冗长的生命中只是短暂的一瞬，但我却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这个词的重量。其实白华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他总在枝头看天空，然后化作孔雀飞翔，有时我会陪着他飞行，之后他飞累了，就又坐下来看星星。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的身体越来越强壮，但同时，却发现，白华的身体日渐糟糕，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说叫他去休息，可他去固执的要看星星。
　　“小黑，你觉得死亡可怕么？”
　　“不知道，我没什么感觉”
　　“恩，也对哦，”他笑着，但是越来越勉强
　　慢慢地，我发现白华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
　　“你病了，白华”我说
　　“恩，应该是这样的。”他坐在森林的木屋的屋顶，看着星空。
　　“为什么会生病，治不好么？”
　　“我已经走不出这个林子了”他低下头，“大概大限将至。”
　　“怎么可能！我们的寿命明明……”
　　“我大概不一样呢，呵呵。外边，我是说空气不好……不适合我”他把头埋得很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但是！你之前明明好的很！”
　　“大概会缩短我的寿命，妖界有着一些不洁之物，恩……对于我来说……”
　　“难道我也……”我在考虑要不要离开
　　“不是的，你没有关系，你我都差不多吧！”白华连忙解释“其实我并不是在妖界出生的，原本和这里的一些东西就不是很适应，开始我还能有点抵抗力，到了后来，越来越困难了。”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又抬起头看星星，看着很遥远的地方
　　“小黑，我是一只从天界逃出来的孔雀，因为那里很不自由，就算有我的朋友们。”
　　“天界？”我吃了一惊， “白华果然不是地道的妖啊”
　　“不，我是！”他说“我宁愿是妖，也不愿受神祗的奴役，自由比任何都宝贵，所以，小黑，我很羡慕你呢”
　　“白华……”我有些忧伤“你说我们永远是朋友的。”
　　“是啊~”他突然笑道“陪朋友出去玩一次怎么样？”
　　“你已经不是……”
　　“没关系的，我的朋友~”说完，飞身化成孔雀。白色的孔雀，他全身泛着银光，在月光下，直飞云霄，无奈……我也只好随它去。
　　白华飞翔的样子很美，我曾经赞美过他的姿势，但他说，飞的最美的，不是他。这世间有一种最美丽的鸟，独一无二，在天界，每当划过天际，都会被人仰望，华光异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觉得，那天，就是为了让他翱翔才称之为天。
　　他是世间最美的鸟，被称为朱雀……之后，我淡淡的感觉到，白华每次谈到朱雀，都会一脸幸福。
　　这一次，我们依旧在森林上空盘旋了好一阵时间后，向远处飞去。但是，事故还是发生了，没过多久，白华突然从空中坠落。

　　之后的日子，他又好长时间处于沉睡状态。我第一次，因为要失去一个人而感到不安。那天晚上，白华吐了好多血，红的叫我炫目。
　　失去白华，好像是件很严重的事情呢……
　　为什么呢，我独自思考过，我没有朋友了，也不会有人给我讲色情笑话了，还会……我不敢多想，我也不想回到那个没有阳光的阴暗时代。
　　终于有一天，白华醒了，但他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了笑容。
　　“累么？”我问道
　　“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都是回忆……”
　　“好的坏的？”
　　“都有吧。”
　　“幸福么？”
　　“还好……”他淡淡的笑了。“小黑，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寂寞啊”
　　“我想办法送你回天界！”
　　“那里已经不存在了。就算存在，也回不去了。”
　　“可是……”
　　“我把我的身体给你好了，如果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至少现在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气愤“谁要你这个阴性十足的身体！”
　　“哈哈，真的，我现在剩下的能力还可以做到。”
　　“你别乱想，我给你想办法！”
　　“不用了，”白华长叹一声“这就是宿命。”
　　他的眼中充满了忧伤，他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吧。他逃出了天界，如今却又被困在这片林子中。不甘心吧
　　“小黑。我不想死，”他平静地说，声音微弱得很“因为我还没活够，我还想和你开玩笑，我还没把念珠还给他……我还……没见他最后一眼。”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的几个字，我没听清，也没有心情去听。
　　“别说了！我给你想办法！！！”
　　我离开了白华身边，去找延续他生命的办法。

　　然而，我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人类进攻了妖界。
　　不知道人类是如何打破的结界，又是如何拥有了神样的能力，他们大举入境，而我们，却在安静的日子中没有了一点防御能力，更别说进攻。在安宁中，忘记了纷争。

　　人类打破了结界后，如同当年的洪水一般，开始了杀戮，他们拥有了与神无异样的能力与容貌，有些人还要更厉害，至少在我看来……

　　人类入境的同一天，我急于返回白华哪里，叫他马上躲起来，然而，面对的，确实奄奄一息的他。
　　“白华！！”
　　“人类……来了”他气若游丝
　　人界的空气对他来说不只是污垢，更是诅咒
　　“白华，你要坚持啊！！”
　　此时，我多希望有一句身体可以抱住他，触摸他安抚他，给他温暖
　　“呵呵，我真的不行了……”他笑道“小黑，如果有机会，等我轮回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不要啊！！”
　　“咳……”白华吐出来好多血。“还有，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早知道把身体给你好了，你看，现在的我……”
　　他伸出手，身体一部分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得透明，然后消失
　　“白华……”我有了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涩涩的……
　　“呵呵，下辈子吧~~”他依旧微笑着，笑的就像阳光“好想再飞一次。”他把手伸向天空，在这个没有了屋顶的木屋里，他就那样对着天空微笑，笑的流出了泪水……总感觉他看天空的时候能看到某个人的脸，然后他对着他笑……
　　我看着白华慢慢的变成了星光散落，只留下那个念珠。
　　而那珠子似乎有生命一般，径直的飞了出去，最后消失在远方。
　　我很难受，难受的全身不自在，也许，这就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