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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⑦⑥ 发展下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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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主教如约派来一个年轻的侍童,把他们俩带出了房间,送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卧室。
走出教堂的时候,白也不小心看见了不远处湖畔的破旧城堡,败落的尖塔早已脱落了金漆,黑黝黝的像一道巨大的影子,暗自叹了口气。
吉尔要是知道自己彻头彻尾都是被利用的,不知会不会死不瞑目。
那个和他在契约书上画押的魔王,并不是想要他的灵魂,而是他在人生中会偶然遇见的某些人的灵魂。
也许是因为人的一生对于魔鬼而言很短,它才不在乎地等了那么久。
出了房间,走在泥土地面上,路彦泽好奇地四处张望,这是他第一次置身于真的大教堂中,看什么都觉得稀罕,“为什么这个教堂到处都不见十字架?”
白也随口一答,“看见屋顶的黑色花岗岩吗,这是一个拉丁十字式的建筑,从高空看,房顶就形成了一个十字架。”
“哦……”路彦泽恍然,又问了个问题,“那他们设计时怎么确定十字架不是反的?”
白也愣了,倏然抬起头看了一眼黑塔的塔尖,目光重新落在这座建筑上。
倒置的十字架暗指通往地狱的钥匙。
教堂顶端由中厅和侧廊的屋顶构成的十字架是水平的,垂直的十字架容易判断正反,正常的情况下,修建拉丁十字式的教堂时,十字架的顶端都会对着东方,也就是太阳升起的位置。
白也皱起眉,有侍童在旁边跟着,他也不方便绕着教堂走一圈,走在侧廊上向上方眺望,大部分屋顶都被遮盖了,一时分辨不出顶上十字架的朝向。
但如果吉尔男爵在修建这座教堂时动的就是黑弥撒的念头,那路彦泽就有可能说对了。
在这样的地方举行黑弥撒,午夜十二点时就能召唤来极为强大的黑暗力量。
一想起在不知道的地方有某双眼睛,在监视着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顿时如芒刺在背,寒气从背脊猛地窜上去,冷飕飕地爬满全身。
白也忽然有些拿不准,他今晚要做的事,到底是来自他自己的意愿,还是无形中被什么控制的。
“请进。”侍童推开一扇门,明亮的阳光铺满了地面,房间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
进了房间,房内的装饰富丽,四壁悬挂着许多花毡,还有几幅绘画,镶着精美花纹的金色画框。
几张放着软垫的扶手椅,桌子上摆着新鲜水果,上面铺着黑丝绒桌布。
等侍童退了出去,关上门,白也立刻转身,肃然道,“我先把你送回去。”
路彦泽一怔,“你打算单独行动?”
白也蹙起眉,“我担心……,万一事情有变化,不至于把你也困在这里。”
路彦泽的出现原本就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也许是他们二人的命运中有些相似的可怜之处,白也才一直没下定决心把他赶远点。
路彦泽揣摩,“是不是我在这会给你添麻烦?”
白也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我不走。”
“……”
“我不和你们在一起的话,连我自己是谁都不一定记得起来,回去干吗?被人关进精神病院吗?”
白也看着他,平静地,“好,那你留下吧。”
路彦泽大喜,没料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揶揄道,“该不会我留下还有点用吧。”
“也可以这么说。”
“啊,不是吧,你搞黑弥撒,我能帮什么忙?帮你牵着羊啊?”
白也不回答,目光转向椅子上摊着的几件衣服,“先换衣服,一会儿告诉你。”
就在这时,教堂的钟声敲了五下,预示着太阳即将落山,黑暗就要来临。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主教又遣人送来晚餐,白也拉开门,让送晚餐的人直接去请主教,说他有些事想办。
传话的人不敢怠慢,赶紧送话到了主教那里。主教大人正在房间里的圆形浴缸内泡澡,一听说是白也找他,匆匆换上干净的白色纱质睡衣,赶了过去。
“我要离开一下,去附近一个地方。”白也开门见山。
“去做什么?”主教警惕地盯着他,提防这是他们想要逃跑的技俩。
“做黑弥撒的方位很重要,要对应午夜的时间找到合适的仪式地点。”白也又拿出忽悠吉尔男爵的那套风水之说。
“这,我可没听说过……”老头瞪大眼睛,不太相信。
“之前你们应该早就尝试过,但没成功对吧。”
主教倏地噤声,默认了白也的猜测。
让德拉死了之后,有不少年轻教士宣称得到过他的“教诲”,掌握了黑魔法,不过这些人让教廷革除了教籍和职位,驱出了辖区。
为了实现这位尊贵的夫人的心愿,主教找过那一批驱逐者中的两三人,年纪都已经不年轻了,他让这些人施展法术证明自己,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夫人的儿子病情加重,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陌生的青年身上。
“你不能出去。”主教否定了他的要求。
白也没作声,他不相信主教会冒这个险。
“让他去。”老头抬起手,指向路彦泽,听见白也微微一声叹息,“好吧,那就让我的朋友去吧。”
主教放下心,安排几个侍从跟着路彦泽,把他一路送到了附近那座早已废弃的城堡大门外。
路彦泽抬头,吊门的绞索早就锈断了,看着洞开的城堡入口,“你们在外面等我,还是和我一起进去。”
带头的侍从有些犹豫,这地方晚上经常传出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大家都说是因为吉尔男爵杀害了不少平民,那些平民的怨灵在城堡上空飘荡着,万一遇上了怨灵,一辈子都会倒大霉。
“要不,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反正就一个出入口,我也跑不了。”
眼下太阳下山没多久,模模糊糊的光线从远处的天际射出,即使不用火把也能看得清楚。
侍从们被他说服了,告诉他尽快在一个小时回到这里。
路彦泽点头,匆匆朝城堡里面走了进去。
其实白也早就猜出来主教不会放自己离开,一早就和路彦泽交代清楚,让他去到城堡里的一个房间,找一个秘密的井道。
找到之后,在井道的入口处用两根教堂的弥撒蜡烛,和一块特殊的石头,摆出一个契约三角阵。
完成了这个阵法,万一白也不慎召唤出那个魔王,这里曾是魔王施下黑魔法的地方,契约三角阵可以困住魔王一小段时间,不让它抵达黑弥撒的房间里现身。
那块特殊的石头叫血石髓,还是奈兮在之前在密室里获得的盲盒拆出来的,当时盒子里有两块石头,一块送给了一个女玩家,另一块不知怎么一直被路彦泽装在兜里。
白也是因为看见路彦泽在换衣服的时候掏出这块石头,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路彦泽当然拍着胸脯说定不负兄弟所托。
等进了城堡,他顾不得欣赏满目苍凉的景色,生怕耽误时间,穿过一道拱门找到楼梯,噔噔蹬,一鼓作气冲上了黑塔的顶楼。
顶楼只有一个房间,门口的墙都腐蚀了,布满了细小的霉菌,露出白花花的墙体。
门上挂着几层蜘蛛网,走廊上的石头碎了不少,整个楼层看起来摇摇欲坠。
小心地站在房间门口,里面黑洞洞的,几道微光透过格子玻璃射进来,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灰尘。路彦泽费力地往里看,还是看不清房内远处的角落。
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摸索着前进了十几步,看见一个坍塌了一半的门框,被蜘蛛网封住入口,露出的大小侧着身堪堪能进去。路彦泽骂了句娘,抓起衣领掩住口鼻,把身体折成一个角度钻了进去。
里面一个方正的套间,房间里依旧空空如也,之前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村民们席卷一空。
这房间里没缝没隙,路彦泽适应了半天黑暗,怔怔地盯着残破的四壁。
没有哪一面墙上挂着巨大的油画,也看不出有曾经挂画留下的痕迹,到处都是霉菌和被腐蚀的痕迹。
他记得白也告诉他,在床头的后方,有一个暗门就是井道的入口,在那个地方摆下三角阵就可以离开了。
可白也没告诉他,那是东西南北哪个方位啊!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现在床也没了,墙和墙长得一样。他在墙壁面前徘徊了几圈,脸色越来越白,什么暗门暗锁都没有发现。
不安的情绪悉悉索索爬上心头,路彦泽焦躁起来,心里越来越恐慌。
现在不能依靠手机通话,真是人类的退步!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要不是因为手上材料不够,他宁可在四面墙壁前都摆下阵法。
忽然,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极轻,不由竖起耳朵。
是水流的声音!
他一个激灵,三步两步走到墙壁前,也不管霉菌和灰尘,把耳朵紧紧贴在墙上。
慢慢移动着,到了第三面墙,他不确定是不是一时错觉,又听见了水流缓缓的声音,但有些模糊不清,他又跑到第四面墙竖起耳朵细听。
终于低呼一声,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