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谷发来抽卡邀请》小鱼羡

132、一三二章 寻鬼夜行

　　想起来了，“王冠，或者是国王，君主，统治者……”

　　这个回答让她毫无头绪，但是能确定餐馆里的那帮工作人员不是普通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地狱里喝了萨尔摆在桌上的绿色饮料，她今天再一次看见加百列的时候，分明看见了在藏在他背后的六翼翅膀。

　　魔鬼的翅膀是宛如蝙蝠样的黑色皮膜状，而天使才是长满雪白羽毛的鸟类之翼，在天空中翱翔。

　　原来天使也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奈兮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扭头，发现佐拉缩成一个球，贴在电视上簌簌发抖。

　　忽然想起自己的血液杀死了法拉，奈兮抱歉地，“不好意思，我不会伤害你的。“

　　佐拉吱了一声，跳到她的肩上。

　　“主人。”

　　奈兮傻眼，“我不是你主人，萨尔才是你主人。”

　　“不，那是我长官。”

　　“你又不是宠物，不需要主人。”

　　灰毛球疑惑地，“是吗？”

　　奈兮叹了口气，“你是你自己的主人，别吵我睡觉了好不好，谢谢。”

　　终于能够躺倒在床上开始倒时差，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奈兮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奈兮。”

　　她松了一口气，“白也。”

　　坐在窗台上的那个人慢慢转过头来，漆黑的瞳仁在墨色的夜幕下闪闪发亮。

　　“其实我不叫这个名字。”

　　奈兮一声不吭，撑着身体坐起来，目光清澈，“那你到底是谁？”

　　白也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没必要救我的。”

　　“为什么？”奈兮固执地。她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白也”，哪里和之前的白也不太一样。

　　“那天你们离开了逆流圣母院，我等了很久，你身上被施加的黑魔法应该完全消失了。”

　　“可是我仍然想不起我是谁，还有，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家人在哪里。”

　　嘴角挂着晦涩的笑容，白也继续说道。

　　“直到那个时候，我开始怀疑我自己的身份，因为那只能说明我身上所中的黑魔法比你还要早，林奈兮。”

　　“我并不是因为你启用了笔记本才卷入了你的循环里，而是因为更早之前，我就身陷黑魔法的漩涡。”

　　那个时候，墙上的面具突然再次出现了，和他说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自己的秘密。

　　“我并不是因为中了黑魔法诅咒，而是，我的存在就是因为黑魔法。”那道黑魔法禁咒的等级太高，甚至连一般魔王都辨识不出来。

　　“林奈兮，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类。”

　　只可惜那个面具的话没说完，整座圣母院地动山摇，面具悄然隐入墙体之中。

　　白也看见了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带着千钧一发的气场，荡平了整个大厅。巨石不断坍塌下来，压碎了地面和柱子。

　　“直到看见了那个家伙，我才理解了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为什么他会在吉尔男爵卧室里的隐藏井道里昏过去？因为那里施加的黑魔法和他身上的是同一个来源。

　　所以他被吞噬了力量，陷入了昏迷状态，最后还是依靠奈兮的鲜血才恢复。

　　“我根本不是人，根本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去救我。”声音中透出悲凉，疲惫的眼神迟钝地聚焦于远处的某一点。

　　“不是这样的！”

　　啪的一声把床头灯打开，她的小脸气得通红。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对于我来说，你是真实存在的，白也，你是我的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伸出了援手，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放弃你。”

　　“朋友？”白也缓缓地抬起目光。

　　奈兮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你就像我的一部分，白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世界里，只有白也记得和她一起经历过的一切，所有的冒险，所有的绝处逢生。

　　如果没有了白也，她也会逐渐忘记吧，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有一个人带着你的过去存在着，也就变成了你人生的一部分。

　　白也愣了一下，慢慢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吧，在你找到对抗它的方法之前，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奈兮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带着点孩子气的撒娇，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她拥抱的这具身体，轻地像羽毛一样，好像稍微一用劲，就会碎裂开来。

　　松开手，“我饿了，白也你也饿了吧，我们找点吃的好不好？”

　　白也看着她，“我不饿，不过我可以陪你去找点吃的。”一低头，“我可能还得买一身穿的。”

　　奈兮若无其事地转身，装作没看见他胸口露出的大片皮肤，“走，出去转转呗，我们就当一次普通游客。”

　　想一想他们俩去了不少地方，还从来没有以游客的身份。

　　临出发前，奈兮瞪着白也右脸上的淡红色图案，思索了片刻，给他带上一个黑色的口罩，又把白天莉莉借给她的黑色渔夫帽转手戴在了白也的头上。

　　这么一挡，除了眼睛，基本上看不见脸上的其他部分了。

　　白也无语，抬头望了一眼镜子，他身上是旅店的浴袍，脚下塑料拖鞋，脸反倒包裹得严实，这古怪的搭配够醒目的。

　　取下帽子，从书桌上拿起一副之前客人遗忘的平光眼镜，架在鼻子上。

　　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不一样了，原先清冷的感觉变得斯文起来。

　　“走吧。”

　　奈兮点头，脖子后面一凉，差点叫出来，伸手把灰毛球掏出来。

　　“你要跟着我们？”挑起眉头。

　　佐拉拼命地往她防风衣的袖口里钻，似乎很害怕白也。白也就像看不见它一样，丝毫不理会。

　　奈兮没吭声，把灰毛球抓出来，塞进了衣服后面的帽兜里。

　　两个人刚走出旅馆的正门，楼梯下聚集的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打招呼，“你们也是吧，快点，要到时间了。”

　　这几个人里有男有女，都穿着奇装异服，脸上还涂了厚厚的白色粉底，看着像要参加化妆舞会。这么对比，白也的一身行头反倒不引人注目，变成衣着正常的奈兮显得有点奇怪。

　　还来不及问，就被他们推搡着，走到了街边的路灯下，立着一个手写的纸板，“寻鬼夜游集合点”。

　　寻鬼夜游是一个很受年轻游客欢迎的旅游项目，由本地人带着游客到传闻中闹鬼最严重的地点去打卡，开展一段寻鬼之旅，顺道讲一些当地的故事。

　　这座城市的历史悠久，最不缺鬼故事。

　　年轻游客们激动地搓着裤兜，纷纷掏出手机录视频。

　　沉沉夜色，房顶上的乌鸦发出难听的干哑的叫声。

　　“不，不，我们不是。”奈兮明白过来，摆摆手，示意是他们误会了，自己和白也并不是那两位缺席的团友。

　　领队的眼镜男挠了挠头，的确还差一男一女，报名时登记的年龄也和他们俩差不多。

　　“啊，奈兮！”莉莉兴奋的叫声从街道另一头传来，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红色卷发的男孩，黑色机车服，腿上的洞洞牛仔裤破烂不堪，让人担心走着走着会变成碎片。

　　“我给你留言了，我说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了。”莉莉像只小鸟扑到面前，揽住她的肩膀，凑到耳边，“这位是我发小，吉米，我每次过来这里都会来找他，这次晚了点没联系，他就生气了，我就说晚上玩寻鬼，他从小到大最喜欢……”

　　奈兮颇为内疚，“莉莉，我刚才睡着了，都忘记给你发旅店地址，其实就是这一间。”

　　手指往上一指，目光慢慢地凝聚到远处的一点，不动了。

　　“你和你哥是要一起来玩寻鬼吗？”莉莉问，发现奈兮的脸色有点僵硬。

　　领队举起小旗子，高兴地挥了挥，“我们的导游来了，大家快拢过来。”

　　人群绕过奈兮和莉莉的身边，汇了过去。

　　“啊，那个人是……”莉莉知道为什么奈兮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了。

　　走过来那个金发飘逸的男子，肩上搭着西装，双手插在兜里，不就是中午在街上堵住奈兮的家伙？

　　旁边等着的红发男孩，也就是莉莉的发小，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不太耐烦地走到莉莉身后拍了拍她，拉开夹克拉链，黑猫的头从怀中伸了出来。

　　“怎么了？走啊？”

　　“吉米，这个……”莉莉不知道怎么解释。

　　奈兮恍惚中看见加百列的背后倏然展开巨大的雪白翅膀，他的眼神穿过人群，直接穿透了自己，落在身后某个人身上。

　　背后帽子里的灰毛球直接变成了一个石头。

　　她习惯性扭头看向白也，却发现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怎么了奈兮？”

　　难道他看不见？！

　　“走啊。”吉米再次催促莉莉，莉莉不说话，盯着奈兮。

　　“我们走吗？”白也问道，“你不是饿了吗？”

　　一瞬间无数问题像荒草一样在脑中翻卷着，奈兮眼看着加百列越走越近，把肩上的西服取下来，搭在手上，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

　　队伍里传来几声吸口水的声音，还有偷偷亮起的手机闪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