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谷发来抽卡邀请》小鱼羡

127、一二七章 正面交锋

　　这声音让奈兮的心脏差点结了冰，还真是那个人。顿然醒悟，不对！不可能是人啊。

　　举着雷霆之杖的手有些酸麻，她咬着牙，“你是魔王对不对。”

　　这个长相和魔鬼很难联想在一起，但地狱里总不可能出现天使，奈兮只能这么猜。

　　“对。”对方倒是很干脆，“这东西你对付不了我。”轻轻地用手指拨开尖刺。

　　奈兮的手臂一震，雷霆之杖倏然收起了锋芒，变得暗淡无光。

　　她终于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是地狱的皇帝？！”

　　脖子上的玫瑰十字架陡然发出巨大的白光，隔在了她和恶魔之间，阻止了他们进一步靠近彼此。

　　“真麻烦。”皇帝满脸厌恶，“为什么你还是死守着破规矩。”

　　审判日那一天，神的殿前传下命令：

　　“从这一刻起，永远夺去赋予你的名字，到地狱之谷去，管好地狱吧。”

　　命令传遍了整个上界，让神之左翼的尊严荡然无存，余音未了，叛乱者的灵魂被分成了三个。

　　神的声音毫无怜悯，“你将永远失去你的第一和第三个灵魂。”

　　天使是神在创世之前，最初的杰作，七名大天使又是最强大的天使，拥有无与伦比的灵魂，一共三重组成。

　　第一道灵魂就是圣灵，最接近神的能量。第二道灵魂是魔，星辰的暗能量，也是光明的双生火焰。第三道灵魂是世俗，也就是人的灵魂组成部分。

　　既然犯下大错，被派去管理地狱，神只允许他保留了三分之一的能量。上界中有天使愿意跟随他的，一概不以阻止。

　　从那一日星辰坠入地狱之谷，他就变成了它。

　　真好笑，这条玫瑰花十字架项链是神曾经赐给他的礼物，现在还阻碍它召回属于自己的灵魂。

　　“你算什么东西！”眼底的烈焰燃起。

　　奈兮只觉得喉咙好像被一道无形的手扼住了，银色的坠子急速闪动着蓝色的幽光。

　　嘭——

　　玫瑰十字架裂成了碎屑，每一片都带着锋利的尖角。

　　“咳咳咳。”奈兮俯下身，狂咳不止，鲜血从口角溢了出来。

　　“真扫兴，我并不想杀了你。”声音的主人轻描淡写。

　　奈兮抬起头，嘴角挂着血丝，“你要是杀了我就能得到我的灵魂，我猜你早就动手了。”

　　“你倒是挺聪明的。”

　　“是不是需要我心甘情愿的把灵魂交给你，才能实现？”

　　皇帝看着她，眼神中的火光熊熊，“这样最好。”

　　“但是我不愿意。”

　　奈兮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嘴边，举手之间，手指上的发戒浸在了血液中，白也封印在戒指上的黑魔法咒语生效了。

　　【林奈兮，我将我所拥有的黑魔法力量全部交予你，所有反噬之力将悉数落于我的身上】

　　忽然间，一股汹涌不绝的热量从手指飞快地传入心脏，好像熔岩流过血管，炽热的火苗一路沿着血管烧起来。

　　指尖变成了鲜红的颜色，少女的嘴唇透出血润的色泽。

　　她再一次举起雷霆之杖，灼热的火从指尖烧起来，杖头传出隆隆的雷鸣之声，头顶的水晶穹顶外忽然间失去了极光的舞动，黑云滚动。

　　皇帝轻笑着，“很好，我们谈一谈？”

　　它原本想的是，地狱里有的是让人类屈服的地方，林奈兮的意愿轻微到不值一提，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雷霆之杖居然能违背它的意志，将它作为敌人，那只能说明林奈兮体内的能量已经可以控制法杖了。

　　想当初，它能操纵这件由神亲手制作的武器，也花了不少时间。

　　一想到这里，它更想把林奈兮的灵魂衔在嘴里，细细品尝，那种强大的几乎让它血管喷张的欲念，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林奈兮冷冷地看着它，“你想和我谈什么？”

　　在她眼中，那个美丽的皮囊倏然失去了所有摄人的力量，变成漆黑一团的黑雾。

　　黑雾中，只有一团红色炎火，跳动着寒冷的光芒。

　　“我想和你说个故事，你来判断一下对错。”皇帝仰起头，天幕中的绿色的极光又再一次绽放。

　　神在创造世界之前，创造出属于TA自己的孩子。第一个孩子最用心雕琢，给他取名为“光的孩子”，这是之后创造出的天使再也无法享受的荣誉。

　　他是神的第一子，拥有至高的智慧，和毫无瑕疵的美丽，永远追随在神的身后，被称为神之左翼。

　　但是他天性冷漠，也许是刻意为了提升体内圣灵的能量，压抑了第三个灵魂的能量。

　　光明和黑暗同生同灭。在圣灵的力量不断增长的同时，黑暗的能量让他陷入了极深的痛苦。他的内心洞悉一切，开始慢慢怀疑，神只是将一众天使作为试验品，而不是自己的孩子。

　　表面上越是谦卑，内心的骄傲不断煎熬着他。

　　看着神继续不断地创造出浑身瑕疵的人类，他实在无法理解。

　　明明已经拥有了最出色的孩子，为什么要让这些垃圾去污染世界？

　　神好像在做实验，在人类的世俗灵魂里不断调整各种品质的配方，甚至增加圣灵的比重，最后总落得失望，人类永远都无法净化掉灵魂中邪恶的因子。

　　恶和魔，仿佛刻进了人的底层基因。人类那么弱小，只能像蝗虫一样大量繁殖，侵占地盘，又互相伤害，战争永不停止。

　　他默默看着一切，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越来越觉得神就是错了。特别是当他发现神还在暗中创造了地狱，用来约束魔的力量。

　　看着神无情地将恶从人的灵魂上一点点剥落，丢进了地狱，他恍然大悟。

　　神根本不满意任何一个孩子，包括他也在内。神只是想要复制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作品，只有光明的能量，没有黑暗，也没有世俗的最完美的灵魂，纯净的，毫无“杂质“的灵魂。

　　当最出色的那个孩子觉得父亲错了，他想到的办法是取而代之。

　　反叛的结果是失败，罚他永世统治地狱，再不能返回神的国度。他的名字，也永远禁止被提起。

　　这后面发生的事奈兮听萨尔大致说过一次，只不过这一次从当事人口中再说出来，带着无法掩盖的恨意。

　　“人类和恶魔都是TA创造出来的，TA又不满意，一遍遍地摧毁，这样的万物之神，凭什么能成为至上者？为何所有被创造出来的，只有乖乖听话的命运？”

　　“TA能摧毁不满意的作品，有朝一日，TA就会摧毁一切，这些事对于TA而言，和人类的孩子搭建积木玩具也差不多吧。”

　　皇帝毫无感情地笑起来，渗透肌肤的寒意，“我们不过是TA的玩物，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奈兮的眼睛闪了闪，又垂下眼眸，她脑子有些乱。

　　这声音里带有魔力，似乎在胁迫她的内心，发出赞同的共鸣声。

　　被创造出来，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意志吗？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觉得对的就是对的，我觉得不对就要去改变！】

　　这个声音在脑海里像烟花炸开，满脑子混沌一片。

　　皇帝忽然停止说话，它听见了无回城门口的敲门声。暗灵给它传话，说魔王萨尔带着出兵计划，前来求见。

　　“这个无聊的家伙。”唇间索然无趣，停下了驱动黑魔法的咒力，意兴阑珊地起身。

　　“你可以在这里随便走一走，每一个房间都为你敞开。”

　　也不解释离开的理由，就留下了奈兮一个人在房间。

　　呆呆木木地坐在地上，整个人有点迟钝，隔了一会儿，感觉到脸上有毛绒绒的触感，摸了摸脸，一个小小的灰毛球掉在掌心，瑟瑟发抖。

　　“你……”奈兮仰起脸，眨巴着眼睛，“啊，你是……佐拉？”

　　灰毛球学着她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缩成一小团。

　　“你怎么……”奈兮醒悟过来，“是不是萨尔来了？”

　　灰毛球从手心跳起来，贴在鼻尖上，奈兮好像听见了它说的话。

　　“长官让我来找你，别打我啊。”

　　奈兮抿紧嘴，尴尬地，“我不是有意的，不好意思啊。”

　　灰毛球的黑眼珠亮了亮，眨巴一下眼睛。

　　“萨尔让我逃跑吗？”

　　“长官说让你用传送咒离开。”佐拉犹豫着，为难地，“我不敢靠近雷霆之杖，要不我教你？”

　　大人破天荒地用法力帮它复原，然后就下了道命令让它来找这个人类的小姑娘，佐拉喜忧参半。

　　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念有词，奈兮刚听到一半，忽然把灰毛球拢在手心里，“嘘，有人来了。”

　　佐拉不敢动了。它从来没有进过无回城，这次是萨尔带它溜进来的，要是被皇帝的手下发现，它觉得自己可能要步法拉的后尘。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黑色长发的……女性。

　　赤色的瞳孔，衣着暴露，显得腰细胸大，赤着足。

　　那并非人类的脚，一双巨大的鸟爪暴露了它的真实身份，这是皇帝的侍女，货真价实的女恶魔。

　　“皇帝陛下说，有位客人想在城堡里走一走。”这名侍女的声音虽然温和，语气中的厌恶不加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