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味让我着迷》杀鹤

5、第五章

　　谢知意提前向店长请了假。

　　早在半年前，老师就向他提过自己工作调动的事。老师亲自负责的病人并不多，现在大部分时间在搞医学研究这一块。

　　姜家小姐便是这为数不多的病人中的一个，这位从今天开始就由谢知意负责了。

　　谢知意出生医学世家，从小便接触中医这一块，到A大顺其自然选了中医专业 ，虽然才大二，但本人的实力有目共睹。

　　他不太擅长和别人来往，反而喜欢跟着教授们搞学问，长得好，实力高还对学术认真，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呢，所以教授们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渐渐的谢知意就在A大传出个高冷学霸的称号。

　　人家家境好，长得好看，洁身自好，还是医学部第一。勾的好多小姑娘对他惦记的不行。

　　每次有小姑娘上去搭讪，都会被谢知意以一句“不好意思我要学习”给怼走。

　　于是高冷学霸的前面又多了两个字:难追。

　　但不感兴趣是一回事，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是另一回事。

　　谢知意也清楚自己的缺点，于是他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咖啡店兼职。

　　咖啡店位置较偏，平常客人很少，正好可以锻炼一下他的沟通能力。

　　刚刚工作一个月，碰到了姜抱夜......

　　谢知意伸手摁了摁自己的眼角，那种感觉，只能说哭笑不得，被高中小姑娘调戏什么的，感觉很奇异......

　　谢知意突然愣住，在想什么呢，他晃了晃脑袋，停止胡思乱想，继续整理思绪。

　　目前所知，这位姜小姐是十五岁的时候因为车祸而导致腿部残疾，现在已经过了四年，治愈的可能性很小，但人家对待这个问题的心态好像还挺好，，每天针灸是希望保持身体健康，腿部美感。

　　唔，谢知意停了停，当时车祸她的母亲好像也丧生了，那么...谢知意拿出随身带的笔，在黑色小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小字。

　　等又过了几个小时，谢知意才停了笔，带着小本子和一些工具搭上了来接他去姜宅的车。

　　管家早已候在门口，当谢知意踏进姜宅时，脚边一声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喵~”谢知意下意识低头，和一张熟悉的猫脸面对面。

　　......

　　一个猜测出现在了谢知意心中，很快，这个猜测也被证实。

　　“这位想必就是王医生推荐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谢知意抬头看去，和昨天才相遇的少女视线相对。

　　只看到她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谢医生，欢迎。”

　　谢知意眼睫微颤，压下心中的惊讶，开口道：“姜小姐你好，我是王医生的学生，谢知意。今天开始由我为姜小姐做治疗工作。”

　　抱夜一开始看到谢知意也有些诧异，但她心底隐隐有些高兴。

　　她点点头轻轻一笑道：“我自然信任王医生...谢医生先请坐。”

　　待谢知意坐定，沈韵也推动抱夜坐定。

　　新的医生来拜访，沈韵不放心抱夜，便陪她一起下来了。

　　佣人端来了点心和茶，抱夜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举起杯子轻呷一口，润了润嗓，才又开口道：

　　“我是姜抱夜，这位是我的继母。”沈韵向谢知意点了点头。

　　“姜夫人好。”谢知意也向沈韵问候。

　　他心知面前的两人对他有顾虑，倒也不恼，只是从自己随身背着的包中摸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认真道：

　　“姜小姐，虽然老师在经过姜小姐的同意下向我简述过姜小姐的病情，但我还是想再向你了解一下。”说完，他看向抱夜。

　　他今天来姜宅，是以医生的身份来面对自己的病人，所以态度一直很认真。

　　抱夜知道他在问自己的意见，微笑着点头同意。
　　谢知意摁出笔头，问出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小姐的名字。”

　　“姜抱夜。”

　　“年龄呢？”

　　“十九。”

　　谢知意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继续记录道：

　　“性别。”

　　“噗...”沈韵没忍住笑出声来。

　　谢知意被这声笑激地回了神，现在的情况确实不用这么严谨，他习惯了才下意识这样问了。

　　“女。”这个时候，抱夜依旧神色如常的答了，仿佛刚刚的小插曲并没有发生。

　　谢知意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信息写在了小本子上。

　　他的认真被姜抱夜看在眼里，姜抱夜的眼底兴味渐浓，使得戴着眼镜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个盯上猎物的衣冠禽兽。

　　谢知意停笔，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残疾？”

　　“车祸。”

　　谢知意在抱夜回答的时候，抬眼扫了一眼面前的人，见她在提起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并无异常，稍稍放心。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抱夜伸出左手撑着下巴，回答道：“四年前的九月。”

　　沈韵有些惊讶，抱夜是一个礼数周全到刻板的孩子，很少在旁人面前做出这种对她自己而言称得上懒散的动作。

　　抱夜瞟了一眼谢知意，见他并未对自己的举动表现出任何不满，她的唇角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等询问结束，谢知意的小本子上已写的满满当当。

　　“结束了？”抱夜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并没有丝毫不耐烦。

　　“嗯。”谢知意点点头。

　　“那现在要开始针灸了吗？”抱夜接着问道。

　　谢知意装好了笔和小本子：“嗯，天色已经不早了，姜小姐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于是抱夜在李姨和沈韵的帮助下坐在专门用来针灸的小床上，腿平放在床上，背后用小软枕垫着，能让她舒服地靠着。

　　她一向不喜欢在针灸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等着，沈韵就和李姨去准备晚饭了。

　　谢知意撕开包装，挑出一根针消毒。

　　抱夜身体微微前倾道：“谢医生留下来用晚饭吧，今天下午耽误您太多时间了，我很过意不去。”

　　谢知意伸手按住抱夜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小姐，我要开始了，不要动。”

　　“……”这个人，怎么一涉及工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抱夜配合地放松身体，等他扎完，继续道：“你刚刚伸手的时候，我又闻到了。”

　　谢知意一僵。

　　果然，抱夜继续道：“你好香。”

　　抱夜轻轻“啧”了一声，说好不招惹的，但看到谢知意，她就觉得心头发痒，有些欣喜。

　　要是忍得住不跟他讲话的话，那应该不是人了吧，她是人，只是犯了一个天下人都会犯的错而已，抱夜心想。

　　谢知意耳朵渐红：“姜小姐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身上根本没有味道！”

　　“那这说明......”抱夜伸手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道：“只有我闻得到。”

　　“你…”谢知意这下脸都红了，他心中涌上一股没由来的恼意：“姜小姐和我不过才见过两面就说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轻浮了。”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将最后三个字说了出来。

　　抱夜愣了愣，她有些无措：“你...不喜欢我说这些？”她毕竟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些话，并不太清楚这样会不会给人带来困扰，如果是，那她可真的太失礼了。

　　这，让他怎么回答啊，他其实是不讨厌的，可看她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嘴角噙着慵懒轻松的笑，她对别人也是这样吗？

　　不对不对，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对别人说又怎样，干嘛要计较这么多，谢知意摇了摇头，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
　　见他摇头，抱夜不确定他的想法，又慢慢问道：

　　“你不会是因为今天下午我对你态度忽冷忽热，生气了吧。”

　　谢知意猛地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抱夜，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有。”

　　语气弱的完全没有说服力。

　　看来是了，抱夜明了。

　　“姜小姐如果无聊，平时可以多看看书，读书使人进步。不要拿我寻开心。”谢知意的声音有些闷。

　　昨天第一次见面她就这样随便撩拨他，可今天见面又是一副保持距离冷淡疏离的样子，可现在又开始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谢知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家这样对待，他觉得自己被人玩弄了。

　　“啊呀，可是你昨天告诉我小孩子不能不可以早恋，也不可以对男的说那些话。”

　　看到谢知意这个样子，抱夜越发想要逗弄他了。

　　谢知意听了这话暗自腹诽:刚刚还不是说了？！

　　“可是……”抱夜的声音好像离他有些近，又有些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就可以谈恋爱了，也可以说那些话了。

　　谢知意僵住，然后他的脸慢慢涨红，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

　　“你好可爱。”抱夜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嘴上继续道：“可你刚刚在质疑我的感情，你说我轻浮，我被伤到了。”

　　得寸进尺，第一次可以用来形容抱夜了。

　　“对不起……对不起。”其实说完那句话，谢知意就后悔了，不可以随便这么说女孩子。

　　抱夜垂下眼睫，继续低落道：“不过，也不怪你，毕竟我只是个废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自厌中还带着些微试探。

　　谢知意有些错愕，是了，每个残障人士或多或少会遇到这种情况，他皱了皱眉，蹲在床前看向抱夜的眼睛，语气认真道：“抱夜小姐，健全的人和残疾的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你不要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千人千面，他不懂为什么别人会抱有那种恶意的想法，他只能一个劲地安慰着，想让抱夜不要再这样想。

　　抱夜撅了撅嘴，继续道：“可是，可是有人骂我是残废。”当然是有的，但抱夜都不在意就是了。

　　“那...”谢知意想了想，吐出一口气，缓缓道：“那你就揪着他的衣领，大嘴巴抽他。”这么不会说话的人，抽一顿应该……可以吧。

　　抱夜“噗嗤”笑出声，这个谢知意，她还当他是那种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和平主义者呢。

　　见抱夜笑了，谢知意松了口气，但也有些不好意思，教小姑娘抽人大嘴巴子什么的，小姑娘要是不够强壮，很容易被反揍，挺危险的，于是他又认真的道：

　　“你够不到他们，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抽。”

　　话说得非常认真。

　　“好。”抱夜笑着点头。

　　“那，刚刚对不起...”谢知意有些愧疚地挠了挠头发，重新道歉：“我刚刚不应该那样说你。”

　　这是对“轻浮”那两个字的道歉。

　　抱夜点点头，也认真道：“那我就原谅你吧。”

　　“叮叮叮……”时间到了。

　　闹钟铃声稍稍冲散了一点点室内的氛围。

　　谢知意低头依旧仔细地拔了针收进包里。

　　这顿晚饭，谢知意还是留下来吃了，因为姜父特意在晚饭前从公司赶过来想要见见这位新的年轻医生，所以很自然的，谢知意被留了下来。

　　用过晚饭后，姜父与谢知意在书房谈话，抱夜则回到卧室摸起了手机，点开与君昭的聊天框，珍重打字道：

　　收回之前的话，其实我挺喜欢的。

　　屏幕另一边的君昭看到信息，默默翻了个白眼，却更好奇了这位男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