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从钻木取火开始[基建]》明台月

92、寻月

　　一处无名高山的洞穴中，里面一片漆黑，即使是太阳的光辉也照不进这里。

　　深处，忽然传出“劈里啪啦”的骨骼作响声，透出一阵朦朦胧胧的光亮，引着外面的生物去探寻。

　　洞穴外，有只游荡的猛虎被那光亮迷惑，走入洞穴中，却再也没有出来。

　　黑色的污秽上有动物的皮毛与脂膏，在中间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咕噜，我怕。”，穿着月白色纱衣的少女神明抱住一个世界的月亮，她把头埋入其中，闷闷道：“咕噜，你说伊安会来找我们吗？”

　　咕噜虽然是月亮的化身，但它本身并不会说话，它动着三瓣唇，红彤彤的双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其中尽是怜悯之意。和伊安的用来御驶太阳金车的天马一样，它换了多位主人，而这一任主人是最让它操心的。

　　上一任月神因为不愿承受世界的污秽而被众神吊死在高山之巅，生命之母厄提亚通过让人类祭祀他的尸体造了新一任月神莉莉，让她来承接上一任月神的使命。可以说，从一开始，月神莉莉就注定了她的悲剧。

　　厄提亚原本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来重造日神，可惜落后一步，等她想要动手的时候，伊安已经在太阳中孕育，精神之海也与之产生了联系。

　　碍于太阳的保护，厄提亚只能作罢。

　　“厄提亚说，只要我承受了这些诅咒，伊安就可以顺利诞生。咕噜，你知道吗？我曾经去偷看过伊安。我真的……好喜欢她，我想……保护她，就像姐姐保护妹妹那样。可伊安不需要我的保护，她很厉害，比我还厉害。”，莉莉絮絮叨叨地向自己的月亮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众神都说莉莉是最无忧的月亮，但无忧的月亮也会有自己的痛苦。

　　莉莉的双腿已经被黑液溶解，她处在其中，像是一条断尾的人鱼，大陆和海洋都不会有她的位置，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哀歌。

　　这些黑液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是天父地母的怨恨，或许是那些死去者的诅咒。

　　众神刚开始谁也没在意，主要不耽误他们享乐，他们乐于装聋作哑，直到有一天，这股平平无奇的黑液彻底吞噬了一个神明，以厄提亚为首的神明们这才开始聚集起来思考对策。

　　诸神在厄提亚的神国商讨了十天十夜，最终决定举行献祭，对象则是当时的日月双神。只是可惜最后日神祭祀灭绝，月神被吊死在群山之巅。两位神明用死亡向众神展示出他们的高傲与不屈。

　　“我希望伊安不要来找我，我才不想她看到我这副丑样子。她肯定会嘲笑我的，笨蛋伊安。哼，她还是和她那群人类信徒玩吧。”，莉莉今夜格外多愁善感，也许是因为这天上的月亮不好，也许是因为没有等到想等的神明。

　　莉莉闷哼一声，她的左手也开始溶解了，山洞中到处都是她肢体的一部分，她现在就是这个山洞，这座高山。

　　她身下的雪白兔子沾染上污秽，也开始暴躁起来，它撕咬着主人的头发、伤口、试图从中压榨出少女的痛苦。它想要冲出去，驭使天上那轮没有生机的球体，给大地带来更多灾祸与疯狂。

　　“咕噜，别动，陪陪我。你喜欢鲜血，我给你便是。”，少女的骨骼响动，她幼女一般的面容逐渐成熟起来，她用手强行按住自己暴躁的宠物，劝哄道。

　　莉莉好不容易按住兔子，看向山洞外面天上那轮大月，看着它渐渐偏移，面上逐渐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月亮偏移，说明它对大地影响最盛的时间已经过去，接下来莉莉将轻松许多。

　　“伊安现在在做什么呢？”，莉莉百无聊赖地想道。她开始回忆初见时伊安驾驭着太阳金车在天轨上疾驰的场景，因为莉莉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的伊安是最开心的。

　　现在的伊安太累了，有时候莉莉想去摸摸伊安的头，告诉伊安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莉莉！”，就在莉莉逐渐在池中昏睡过去的时候，一道温暖的光照入洞穴中，太阳神带着她的太阳找来了这里，莉莉看到来人的面容时，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害怕，她立刻躲在咕噜后面遮住自己破碎的面容。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笨伊安！”，莉莉的头发散了下来，她惊慌失措道：“我知道，你就是想笑话我对不对？”莉莉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出的话会与内心所想的完全不同，比刀剑还锋利。

　　伊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了进来，光洁的足踩入污秽的黑泥中，像是一朵洁净的莲花，她一步一步向莉莉的方向移动，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在她身后，是一滩泛着金光的神明鲜血。

　　污秽对于神明来说是毒药、是刀刃，但伊安走在上面像是在走在最柔软的天鹅绒上，若不是她身后的鲜血，外人根本不知道她承担了多大的痛苦。

　　伊安走一步，莉莉就退一步，直到莉莉退无可退，她靠在墙壁上，像是一只被逼急的兔子，墨蓝色的眼珠泛红：“别过来，太脏了。”她不知是在说伊安，还是在说自己。

　　“我来找月亮，一轮特别美丽的月亮。”，伊安蹲了下来抱住莉莉轻声道。

　　黑色的污泥开始侵蚀伊安，代表着理智的日神也不免染上了疯狂之色。

　　“不去陪你那些人类信徒了？”，莉莉想像一个姐姐一样去摸摸伊安银色的头发，可她看着自己被污秽侵蚀的手，不自觉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陪了。”，向来喜洁的伊安将莉莉沾满了污秽与诅咒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努力笑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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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之下，带着银冠的冥界主人手持天平端坐在神座上，双目紧闭。大地之上，神秘的女先知在药水的作用下，陷入一场难得的美梦。她们的灵魂走入伊安的躯体，让伊安变得更加完美。

　　不远处，抖动着翅膀的红龙躲避月亮的照射，暗道：“伊安……”

　　屋舍中，薇薇安终于从叶的身下扯出了尚带着胎脂的婴儿，她将婴儿抱了起来，放在温水上清洗，侍奉在一旁的朱莉连忙给床上力气衰竭的叶喂盐水换上保暖的衣物。

　　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有睁眼，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薇薇安满是爱怜地将她清洗干净，然后裹上温暖的兽皮，放入米娅准备好的保温箱中。

　　“仁慈的伊安神，愿您庇佑这个孩子吧，让她长大，让她长寿。”，仙女薇薇安向孩子送上了她的祝福。

　　薇薇安走出来，看到石正蹲在地上，依然在看管着昏睡的米娅。

　　他见薇薇安出来，立刻起身道：“叶怎么样了？”

　　“她的身体很好，生完孩子后就睡过去了。”，薇薇安微笑道：“大祭司，是个女孩。取一个名字吧。”

　　“她叫雨。”

　　“大雨吗？给万物带来生机，很不错的名”字。”薇薇安点点头表示她对这个名字的赞赏，紧接着她严肃道：“大祭司，请你接下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石也不免严肃起来，道：“您说。”

　　“在我来之前，叶她到底看了什么?我怀疑她和一些东西扯上了关系。”

　　在听到薇薇安的问题后，石沉默了片刻，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相，他笑道：“薇薇安，谢谢您。”

　　叶手中那块石板，是先知米娅托付的东西，石不能擅自将石板的事情告诉薇薇安这个陌生人，即使她刚刚救了他的妻子。

　　薇薇安见石的反应，便知这是她不该询问的秘事，于是便遏制住了自己好奇的心思，在交代了石一些产后的注意事项后，便带着朱莉去休息。

　　在离开前，薇薇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嘱托道：“你这个孩子是在暗月夜出生的，生来就属于神秘的一方。如果你不想养她，我可以教导她。”

　　说完，她便带着朱莉离开了这里，顺便带走了在地上昏睡的米娅。

　　石走到叶身边，将之前磨好的野猪牙拴在自己妻子的手臂上，看着妻子沉睡的面容，石落下泪来：“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我什么……都不怕了、不怕了。”

　　这个名叫石的男人，在被命运纠缠了半生后，终于在今日迎来了他的解脱。

　　他不再畏惧未来，也不再相信那只命运之眼为他编织好的命运，但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不是幸福，而是不可避免的毁灭。

　　这是这个家族流传在血脉中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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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厄提亚支配的大地腹部，高耸的通天塔通向神明之国，金发的厄提亚遥望着太阳初升，

　　她手中编织的鸢尾花环，不断毁灭，再不断的重生，大片的紫色花瓣顺着风洒落至通天塔的下方，被祭司们收集起来，成为女神赐予人类的圣物。

　　厄提亚坐在神座上，没有抬眼看脚下跪拜的众神，语气和善，像一位平和的老祖母道：“孩子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至高的母亲，请再赐予我们一些人类吧。”，那些神明异口同声地祈求道。他们趴在坚硬的石板上，像是一条条乞食的狗。

　　“我看看。”金发白肤的厄提亚放下花环，一只白枭落在她的身旁，向她报告自己的所见所闻，厄提亚点了点头，转头笑道：“你们又把大地上的人类信众屠了一批？”

　　“女神，昨夜我们没有控制得住自己。所以……”，一个双手赤红的神明小声辩解道。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来没有将人类放在眼中，而这些依靠厄提亚的神明，更是将自己的信徒看作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厄提亚明显知道自己的儿女们有这样的恶习，但她并不想去纠正它。毕竟，只有弱者才能为生命之母厄提亚掌控，这位狡猾的女神从来不需要一位完美的儿女。

　　她手中的花环即将完成，可是又再一次被至高的女神毁灭，厄提亚叹了口气，对侍奉在一旁的医药之神道：“阿克苏，给你的兄弟姐妹们带路吧。”

　　众神听闻此话，皆欢喜，不住地赞美神座上的厄提亚。

　　“是。”腰缠双蛇的医药之神明白了厄提亚的用意，于是亲自带着众神去挑选他们喜欢的人类。

　　厄提亚一日要创造数以万计的人类，但她不想人类的儿女遍布大地，因为那会让她想起她讨厌的蚂蚁，于是她就把他们封存起来，用来应对突发情况，而如今是时候去唤醒这些沉睡的人类了。